“何必與梁啓超多談!”楊度回到龍門客棧,情不自禁的將他和梁啓超黃昏時的對話轉述給楊銳聽。楊銳聽了幾段就不耐煩,他覺得找梁啓超回國從政簡直是多此一舉。
“樑卓如的弟子雖然和孫汶等人一起叛變,可他到了昆明卻馬上離開了,不管是識時務也好,膽小也好,最少他沒有叛國啊。”楊度辯解道,雲南叛國一案早就對開公審了,梁啓超再次走了狗屎運,只是協助調查,不是立案通緝,名聲雖臭,可罪行以廷尉府章士釗的瞭解卻是沒有的,所以他想將此人拉回國以爲用。
“有些人沒有叛國比叛國更厲害。”楊銳道。“不過……”想到梁啓超的那些言論,他不得不點頭道:“此人還是有才的。從整個民族角度,他留在江湖會比在廟堂好。這個人腦子很不清楚的,一當官就是官本位,而只有身爲白衣,才能吐出些象牙來。”
聽聞楊銳這樣的評價,楊度大訝,“竟成的意思是他說得都對?”
“嗯。他真正的立場有二,一是西方雖然沒落,但東方早已死亡,所以將來的世界一定是西方統治東方。他這是從文化上說的,這一點我認同他的推斷,但未必認同這個結果,東方有東方的一套東西,而在技術層面上說,以後我們未必輸於西方,而技術或技術的運用決定軍事優勢,這就比如蒙古人的文化雖比宋朝落後,但並不妨礙他們滅亡宋朝一樣。野蠻民族相對於文明民族的軍事優勢很多時候都改變了世界歷史。
另外一個就是他的帝國之說。怎麼說呢,在教育還未普及之前,我們最合適的統治方式其實就是帝國制,因爲一旦真的變成共和國,就像他說的那樣。順民和奴才是無法建立共和國的。舊的歷史淤積在未完全肅清時,只能緩緩改變,我們能做的就是通過教育偷樑換柱。現在看國民大多是奴才和順民,這是滿清遺留下來的。開國後出生的人,通過教育、經濟和政治手段,他們絕不會再成爲奴才和順民。”
楊銳侃侃而談,因爲梁啓超言論而引起的擔憂很快就在楊度心中煙消雲散,不過還有一個問題楊度心中沒底,他道:“以樑卓如的說法,以文化上來看,這個國家除了專制外是難以維繫現在版圖的【快穿】書中游最新章節。這是不是說。一旦民衆不是順民或奴才,關內演變成真正的共和國,那國家就會分裂?換言之,是不是在新的世界格局下,大帝國無法維持?”
楊皙子問的,正是楊銳所迴避的。以帝國制看,現在的版圖是理所當然要保存的,而以共和國看,這個版圖若包含了大多的異己分子,政局和社會勢必會變得極不穩定。正因爲如此,美國人絕不會吞併墨西哥或者菲律賓,因爲這幾千萬人選民將徹底改變美國的政治格局;印度也不會去留住巴基斯坦。因爲幾千萬穆斯林絕對是印度教的死地。
什麼是共和國?共和國就是相同的人聯合在一起建立的國家,疆域的大小取決於這些相同的人所擁有的土地和生活範圍。而何謂相同的人?那就要看參照物是誰了,對照白種人來說,所有黃種人是相同的;對照英語種族來說,所有說漢語用漢字的人都是相同的;對照長江北岸,江南全是南方人。不同的參照物得出不同的結果,但就大中華而言,蒙、藏、回絕對是異族,他們是難以納入共和範疇的。
帝制是東方的概念。而共和是西方的概念。不能要求在共和政治體制下卻擁有和帝制一樣大的版圖;也不能在多民族的帝制國家確立民族概念,然後實行君主立憲或共和立憲。因爲帝國只有臣民沒有族民、更沒有選民,不然這種兩面討好的行爲只會把整個國家弄得不倫不類、自相矛盾。她或許是帝制的。然後實行假共和;或許是共和制的,然後名以行省、實則殖民的方式統治其他異己地區,但不管是帝制還是殖民,在現有世界格局以及思潮下大中華都無法長久維繫,這就是大中華國的死穴——她終究會因外力和內部異質太多而分裂。
“梁啓超說的……”楊銳心中想完,想反的卻發現力不從心,“怎麼說呢?話是有一定道理的,這一點的關鍵還是在於西方必定壓倒東方,只要西方獲勝,那麼任何對他們有威脅的國家都不能存在,整個世界只會有一個超級大國,那就是美國。這其實也是資本的意識,就是除了美國以外,任何國家的行政權力都不能資本其進行管制。哪裡有資源,不管是礦產資源還是人力資源,它就去哪裡。皙子你知道嗎?洋人正在復興他們的羅馬、世界羅馬。”
楊皙子在想說什麼的時候,戶部隨團代表王永江進來了,明顯是有事要彙報。楊度見此只得退出去,中華也如英國一樣,總理之下就是戶部尚書最大,而這個王永江被公認爲虞輝祖的副手,下一任戶部尚書,這是他這個策士絕對不能得罪的。而王永江也不知道爲何自己會被楊銳所垂青——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另一段歷史中的位置,只曉得是天上掉餡兒餅,噗咚一聲砸頭上了。
“總理,法郎在貶值!”從來不通報便能求見的王永江待楊度走後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媽拉個巴子的,他們這是想賴賬!”楊銳喜歡王永江,和他說話完全一副東北腔,“老王你說吧,他們貶值了多少,我們損失又是多少?”
“貶值了大概三倍多,去年此時是一英鎊兌二十六法郎,現在是一英鎊兌七十八法郎【注116】。最嚴重的是國內物價也上漲了百分之五十。”王永江道。
“那我們的損失呢?”楊銳急問,匯率貶值不怕,因爲只要是用法郎在法國買東西,那麼無所謂匯率波動,但其國內物價上漲卻是致命的,這直接導致手中的法郎購買力下降。
“我們有十五億四千多萬法郎。這一輪下來就…就,從匯價來說,等於損失了十億法郎;就購買力來說。等於損失了五億。”王永江道。
“沒有辦法規避嗎?”楊銳急問,這他娘真是在搶劫。“這到底是不是政府行爲?”
“應當不是政府行爲。戰場就在法國。所以遭受的破壞最甚。爲了重建這些破壞地區,大量物資進口而少有物資出口,國際收支無法平衡,貿易赤字加大,這勢必會引起匯價大跌和國內物價大漲。即使有人搗亂,那也只是推波助瀾。”王永江道。“至於避歸,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是緊急搶購一批法國物資爲要。現在法國很多工廠破產。工人也不夠,工廠主想來會很高興賣出自己不用的機器的。”
“那就讓工部、商部的人馬上就做極武弒神!”楊銳發急道。
“總理,我們已經在做了。”王永江擦了把汗。
“那就好!我當初也是傻了,看到法國人黃金多,就以爲他貨幣堅挺,真是……”手中持有的十五億法郎,瞬間就沒了一小半,真是見了鬼了,“英鎊不會這樣的貶值吧?”
“總理,英鎊已經貶值過了。現在這個價位價位應該是能穩住的。”王永江道。
“現在什麼價位?”楊銳一時間忘記匯價,他同時再問:“美元呢?還有除去這些貶值因數,我們到底掙了多少錢?怎麼戶部到現在都沒有個準譜啊?”
楊銳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王永江只能一個個答,他道:“現在英鎊的價位對美元是三點六六,之前一直保持才四點八六,這等於是貶值了百分之二十五。我們手上持有十五億法郎,按照戰前匯價,這就是六億多金華元,戰後爲四億左右,現在匯價大跌,那就只剩一點五億金華元左右。這還好在戰時收的法郎很多都花出去了。不然……
英鎊手中有一點六億多,以戰前的匯價是十五億五千多萬。但現在匯價掉到一英鎊兌六點七二華元,也就只有十億七千多萬華元;美元沒有貶值的。現在手上共有三十八億多美元,合七十七億金華元……”
外匯也就是美元、英鎊和法郎三種。現在所有加起來,還不到一百億,楊銳問道:“你這是減去了軍費的數字吧?”
“是的,總理。這減去了遠征軍的軍費以及一部分西域軍費,現在的戰事都已經停了,所以戶部能得出一個準數。”王永江道。
“七十七加上十點七,再加上一點五,算上零頭,這就是九十億華元啊。”楊銳嘴上算着,道:“這就是我們這戰時的盈利?”
“不是的,總理。開戰前國內有二十億兩白銀,戰時流入到三十億。現在花出去大概在十四億左右,還剩十五多億——白銀已經在貶值了,但不會像法郎這樣大幅度的貶值,所以就整個國家的硬通貨來說,我們有十五億兩白銀;還有兩千噸左右的黃金;最後就是價值九十億的外匯。
按照現在的匯價、金銀比價,以金華元計,整個國家的錢有一百三十億金華元。減去戰前的二十七億華元,整個國家盈利應該在一百零三億上下。但這是整個國家賺的,不是政府賺的,真正掌握在政府手中的其實只有外匯和十五億兩庫存白銀,這些白銀是最大的問題,它很快就會貶值,一個不好,又會像外匯一樣,損失近十億金華元。”
王永江對白銀貶值擔心更甚,法郎手中畢竟是少,六億貶值到一億多,已經是極限了;英鎊必須堅挺,即便再跌,也不會跌倒哪裡去。唯有白銀市最頭疼的,戰時因爲各國禁止黃金出境,金銀比價居然張到了一比十五,可現在呢,過山車一樣跌倒了一比四十,而且還在跌。
“哎,你就說吧,保險估計,這一百三十億真正變成金華元能有多少?”楊銳問。
“大概、大概還會損失七八億左右,這關鍵是看我們是不是把所有的白銀拋出去。如果一定要將這十五億兩白銀拋出去,那最少會損失一半。”王永江道。
“這個損失是誰承擔?”楊銳忽然想到百姓手中的銀子都換成了金子或金華元,才發現自己好像上了當吃了虧。
“這自然是由國家銀行承擔。”王永江一副奇怪的表情,這是之前討論過的。要想馬上從銀本位換爲金本位,那市面上流通的銀子、銀華元就要兌換成金華元。而戰時一比十五的金銀比價,頓時讓全國百姓大賺了一筆,幸好兌換隻針對國內有戶口本的居民。且戰時黃金和其他各國一樣禁止出境,同時日本那邊也達成了諒解。這才肥水沒落外人田。
即便如此,百姓的財產以金本位衡量,等於增值了一倍。兩千噸黃金根本不夠,金華元超發一倍多,但就世界範圍而言,這種超發是最最少的了大時代之金融之子最新章節。別的國家是政府洗劫百姓,中國是反其道而行之,是百姓洗劫政府。這雖是銀本位換金本位必須的代價,但也讓一旁的日本看的目瞪口呆,中華仁政之說對日本內閣壓力甚大。
“唔。我想起來了。”楊銳捶了捶腦袋,他的思維還在梁啓超的思想裡打鑽,被法郎貶值一驚,之前記得的東西一時間沒想起來。“這其實是說,以百姓手中持有的金華元算,國庫裡的二千噸黃金是不夠的,我們還要填幾十億美元進去,資產負債表才能平衡?”
“從賬面上是這麼說。一比十五兌金子,百姓賺了一倍多的錢,三十億兩白銀按照這個比價兌成金子就是兩億兩黃金。也就是七千五百噸,可我們現在只有二千噸黃金,不足部分只能用外匯補,這樣就需三十七億五千萬美元,也就是七十五億金華元又沒了。如此我們只剩沒花出去的十五億兩白銀、以及一億多美元、一億多英鎊、十五億法郎。”王永江道。
“可賬從來就不是這麼算的,任何一國都承兌不起其所發行的金元券。英國戰前只能承兌其發行英鎊的百分之四,美國是百分之十五,法郎是百分之二十五;而我們是百分之二十六,比戰前的法郎還高。這就足夠了。政府真正能動員的錢是三十八億五千多萬美元、一點六億英鎊、十五億法郎的外匯,還有十五億兩白銀。以當下的匯價、金銀比價。就是……一百零七億出頭……”
王永江就像是一個算盤,無數的數字從他嘴裡冒出來。楊銳聽的有些不耐煩了,問道:“我們到底掙了多少錢?”問完見他很迷糊,楊銳再做了一個補充,“以金華元記。”
“以戰前的匯價,截至到去年年關,以國際收支看,一共盈利了一百六十三億華元,而國內原有二十七億銀元,但軍費和貶值一共損失了六十多億,現在還剩一百三十億。這一百三十億,又因爲要從銀本位換成金本位,在金銀比價最高時和百姓手中的三十億兩白銀做了兌換,結果以政府的資產負債表看,政府手中只有一億多美元、一億多英鎊、十五億法郎,以及十五億兩白銀,但以各國的慣例,政府能花出去的錢是三十億多美元、一億多英鎊、十五億法郎和十五億兩白銀,這些以當下的匯價和金銀比價,就是一百零七億金華元。”王永江道。
“這麼說,國內流通的金華元你只計爲兩千噸黃金的價格?”楊銳問。
“是的,總理。金華元不管發現多少,只能兌換成兩千噸黃金,不過兩千噸黃金已足夠足夠穩定其幣值了。除了進出口公司、來往國內外的旅人,沒人需要金子和外匯。現在在國庫裡的外匯和白銀完全可以使用。”王永江道。他看了楊銳一眼的同時又提醒道:“法郎、白銀,甚至英鎊都要儘快花出去。”
“法郎和白銀……,法郎和白銀……”楊銳不斷嘀咕:“法郎只能在法國國內搶購物資了,機器、藝術品、礦山……”
“總理,有不少將士娶了法國女子,有些還要留在這邊,他們是不是能不發華元發一筆法郎,這些人總是要在這邊買不動產的。”王永江提示道。
“總共有多少人?”法國年輕男人死了不少,中國男女比例又失衡,所以很多事情自然而然的發生了,此事林文潛之前報告過,可楊銳沒在意。
“娶法國女子的有三四萬人吧,想留在法國的也不少。粗估有一萬多人,這些人幾年的工資、補貼、獎勵加起來,再貸一筆安家費給他們。大概能用掉一億多法郎吧。”王永江道。
“這是小頭了,十五億是大頭。白銀更是大頭。”楊銳忽然想到了俄國,道:“俄國那邊怎麼樣?買回來多少黃金?還有白銀他們收嗎?”
王永江搖頭,“他們只要武器和糧食,兩邊都是這樣。黃金被日本人搶買了一百多噸,剩下流出來來的基本在我們手裡,有三百多噸還未入庫;不過高爾察克手上還有不少黃金,如今各國都圍着他,特別是法國人。他若將黃金交給了協約國,事情就不好辦了。”
“才弄到三百多噸?”楊銳很是不滿,臉色無比嚴峻。“俄國國庫裡的金子、沙皇的金子,現在全在高爾察克手上人道至尊全文閱讀。”說到這他又很不悅,咬牙道:“若不是擔心各國干涉指責,我早就派兵衝過去明搶了。”
“歐洲賣糧食預計能收到五百多噸黃金,也有可能更多。”王永江道,“俄國高爾察克手上到底有多少金子誰也不知道,我們就目前在手上未入庫來算,國庫裡黃金差不多有三千噸了。”
“那美國人有多少?”楊銳追問。他最終的目的就是希望自己的黃金比美國多。
“美國國庫裡有五千噸。至於民間,估計是三千多噸左右。”王永江道。“我國民間的數字很不好估計,不過最少有一千噸是大家公認的。”
“那就還差……四千多噸。差了一半。”楊銳有些懊惱。再往下去各國就是金塊本位了,僑民是無法兌換黃金的,只能政府拿着外匯去別國兌換黃金,以自己手上的外匯量,真要兌簡直就是顛覆別國經濟。如此看來,要想增加黃金存量,只能日積月累,一點點存。
楊銳想着財政上的事情,一又把徐華封叫了過來。他年前曾去過一次德國。受到工商各界的熱烈歡迎,中德工業合作計劃幾乎是毫無阻力的談妥。不過,計劃是擬定了。真正關鍵的是巴黎和約,和約如果對德國極爲苛刻,那諸多意向性合同或多或少會受一些影響。
德國那邊剛剛談完,法國這邊又湊了上來。雖然大協議無法談成——法國以付出印度支那殖民地的代價,換取中國和法國結成對抗德國、確保歐洲和平的軍事同盟——可小的工業部分也全部談成了,戰後法國經濟需要振興,所以急切需要訂單。法國因爲缺少勞動力的現狀,輸出高端工業技術服務以及高端工業母機的貿易是最爲合適的,不過這種貿易的代價就是當中國工業成型時,法國將永遠失去中國工業品市場。
若是在戰前,這種損失長遠利益的貿易法國公司絕對不幹,可現在他不幹德國也會幹,爲了使中國更親近自己,下一次大戰時再出兵;也爲了振興國內經濟,抓緊時機復甦產能,法國人也只能豁出去了。
“老王說了,法郎在貶值,現在都一華元兌十法郎了,去年還才一比三點五呢。”楊銳一見徐華封就抱怨道。“你這邊,還有商部那誰誰,馬上組織人大采購!只要他們收法郎,什麼都可以買,別看價錢了。”
“工部這邊都是有明確的計劃呀。”徐華封不想楊銳急急叫自己過來是這事情。“而且大部分項目都已經確定,要想再買那就要增加新項目,增加新項目又要……”
“法國這邊的項目簽了合同嗎?”楊銳急問,一手指着他。“支付是法郎還是什麼?”
“都簽了啊,有些已經預付了定金;基本是法郎啊,只有東北汽車項目涉及金額太大,法方雪鐵龍公司以諸多設備要從國外購買爲由要求一半貨款以英鎊或美元支付。”徐華封道。
“那總的項目資金有多少?”楊銳再問。
“汽車、鋁業、煤礦、電廠……”徐華封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所有合同總金額有多少,他想了好幾想才道:“具體的數字真想不起來,但隱隱約約該有七八億法郎吧。”
“七八億還太少。現在我們手上有十五億法郎,你馬上組織人再立一些項目給我花出去。”楊銳一聽這麼少,頓時不滿意了。
“這……”徐華封哭笑不得,逼着花錢當然是好事,可任何一個工業項目都要經過嚴格論證的,遠征軍打仗的時候,工部、運部、商部、土部、學部也在國內打仗,全國經濟區的論證和規劃、物流網通訊網的建設規劃、各種產業圓的規劃、具體項目規劃,都要花許多心血和時間論證的。當時考慮到資金上毫無壓力,已經把計劃做的很大了,現在還要多花錢,確實是很難辦的,可現在人家的錢貶值,徐華封不得不道:“我馬上回去想,儘量花光這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