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與殺手組織相勾結的事情,讓衆人驚詫,卻並不如何意外。皇家本就是親情淡漠的一族,在他們的血液裡天生瀰漫着不甘與嚮往權力的因子。對於此事,自然免不了衣長軒然大波。衆大臣皆上奏,該治大皇子的罪。龍斐雲萬般狡辯,加上他母系一族的從中週轉,卻都沒能爲龍斐雲洗去罪名。最終,大皇子被關押宗人府,從此再不能見天日。大皇子的妻兒卻還是安置在原來的府中,但往日輝煌已去,餘下的只是一室淒涼。
這種兄弟自相殘殺的事情當然不能曝光於天下,但因爲鎮國將軍的的剛正不阿,此事既已搬上朝堂,又如何還能瞞得住。最終因爲皇帝陛下仁慈,感念於父子之情,下令終生監禁大皇子,而在滿朝文武的一片稱頌中,三皇子龍舯英被立爲太子。
這其中有許多人的功勞,龍念月的外公果然如龍念月所言,首個站出來支持龍舯英。後面重臣自然明白四皇子也是站在三皇子這邊的。再有+頗有威嚴與剛正之名的鎮國將軍也讚許,“聽聞三皇子材能兼備,不失爲我明毓之性幸。”
此話一出,衆人皆紛紛附和,“聽聞三皇子體恤下屬,自身用度也是十分節儉,雖身爲皇子,卻能秉持自身,實在難能可貴。”
“不錯,三皇子對於朝堂之事也是頗有見解,許多次讓老臣也心服口服。”一位大人也不失時機的捧了龍舯英一把。
而看龍舯英本人,確實滿臉的退卻慚愧之情,“我雖有皇子之名,卻並無各位大人爲國效力的那份功績可比,實在愧不敢受太子之位。”
“三皇子謙虛了,臣等對您可是心服口服的。”威遠將軍隨口笑道,衆人疑惑,只不知這位大爺何事與三皇子搭上一條船了。
龍宣天的陰沉的實現在臣子之間來回看了一圈,衆人趕忙噤聲。收回迫人的視線,龍宣天問裴肅,“裴卿以爲如何呢?”
“一切但聽皇上吩咐。”一句話讓龍宣天露出一絲笑容。他掃了下面站了的大臣一眼,說道,“朕也覺得三皇子不錯,欽天監擇個好日子進行冊封典禮。”
“吾皇聖明。”一片稱頌聲中,龍舯英面上一副惶恐戴德之象,心裡卻是如同終於被陽光普照的陰地,漸漸明媚起來。
回了祥寧府,闔府上下全都喜氣洋洋的。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往日裡冷清的祥寧府突然變成了正向巴結的香餑餑。普通的下人也有許多私下裡得了不少好處。
百里奚瞧着祥寧府每一日競相過來拜訪的大臣官員,忍不住感慨,“人都是如此的趨利避兇,以往三皇子不得皇上青睞,一年半載也不見一個人上門來,如今卻是日日門庭若市,禮送不斷。”
“百里先生何必說這些,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只有站在那高高的頂峰之上,別人纔會拿你當回事,這本就無可厚非。人性貪婪,趨
之以利,這便是現實。”抿了口茶水,陳牧馳淡笑着開口。他一襲白衣,容貌平凡,但臉上的從容淡定卻讓人的心平靜。
“如今算是成功了一半,只有坐到太子的位子上,那些大臣們纔會拿你當回事。”龍舯英面前擺的是一壺酒,他自己斟了酒,又給百里襄與陳牧馳斟滿,“兩位在我身邊提點了我不少,我敬兩位一杯。”
陳牧馳推開酒,笑道:“茶酒混飲,倒嘗不出味了,我以茶代酒謝殿下了。”
“無妨,我忘記先生不喜飲酒。”毫不在意的飲罷,龍舯英看向陳牧馳,“如今我已是太子,穆先生覺得我們該何時動手比較好呢?”
百里襄看了龍舯英一眼,沒有說話。
“殿下以爲呢?”陳牧馳似笑非笑的擡頭看向龍舯英的眼睛。
收回視線,沉默了許久,龍舯英誠懇道:“答應過先生的事情,我覺不會食言,還望先生仍以真心待我。”
將茶杯放下,陳牧馳起身行了一禮,“殿下客氣,以後的事還要仰仗殿下,我們的人也會爲殿下掃平一切障礙。”
龍舯英虛撫,客套道:“先生言重了,有先生相助那還恐大事不成。”
陳牧馳笑笑,坐回座上。三人之間的話語陡然少了許多,各人的心思皆是難猜。
三人散了後,百百里襄獨自前往龍舯英的寢室,兩人細談許久,百里襄不由嘆道:“或許我們是與虎謀皮,穆池塵雖說他志不在權勢,但這世間到底有幾人真正可以逃得過權欲魅惑。”
“無論他是什麼目的,我都都不能反悔。五皇子、二皇子的死怎麼可能只是那麼簡單?這其中有沒有穆池塵身後之人蔘與我們不得而知。再者就我得立太子的事也是異常順利。那些文官們站到我這邊或許是對我有好感,可是鎮國將軍與威遠將軍同樣支持我卻有些讓人費解。穆池塵一直讓我忍着等待時機,這個時機如今看來便是大皇子的犯錯,可是抓住這一點的是鎮國將軍啊!”心裡有着絲絲寒意,雖然穆池塵外表一副文文弱弱的模樣,但其膽色卻並不差,當日突然之間看到那麼多人死在面前,他眼都不眨一下,可見,他是見慣了死亡了。
正如龍舯英所猜測,陳牧馳畢竟在軍中呆了有段時間,那些場面見過了,心便慢慢變得冷硬起來。但陳牧馳並非是那種任何人死亡都會平靜接受的冷血之人,就如當日聽聞唐以青的死時,那種毀天滅地的打擊,又如當得知又無辜之人是因爲他而死時,他是沒法漠然以對的。
百里襄與龍舯英的主僕情誼不是一朝一夕,自然不是陳牧馳所能比得,然而兩人商議許久,得出的結果還是不能對這個人背信棄義,否則即便有登上皇位的機會,也不知到時可還有命去做。越是尊貴之人越是惜命,龍舯英也不例外,尤其他的未來將是一片光明之時,他更捨不得
,所以,他不想冒險。
也幸而如此,他後來的路才能走的那般順利。他們不知道,那一夜,他與百里襄的談話都被陳牧馳所知。唐以青自然不會放心將陳牧馳一個人放到皇子府,因爲身邊安排的高手自然不少。
當聽聞龍舯英兩人的對話時,陳牧馳淡淡的笑了,“看來沒有選錯人。”
如果龍舯英因爲被封了太子便得意忘形,妄圖毀約,他是不介意多一個皇子替唐家償命的。他與唐以青都不願看到明毓敗落,但有一個前提,那便是唐家的仇可以得報。
陳牧馳派人去通知唐以青這邊的情況,一邊靜靜思索着往後的路。到了這一步,已經可以慢慢收網了,只是婆娑阿修羅的人始終是個糾結所在。江湖上能與婆娑阿修羅門相抗衡的只有荒蕪之淵,只是暫且不提該如何聯絡到荒蕪之淵上層的大人物,只左荊愁對唐以青所說的便可知,荒蕪之淵的尊主是不願輕易挑起爭端的。甚至於,在得知唐以青在利用荒蕪之淵的力量在做些什麼後,唐以青可能會有危險。
頭疼的撫額,陳牧馳暗歎,人算不如天算,走一步是一步,各安天命吧!
冊封太子的大典舉行的格外隆重,龍舯英既已被立爲太子,自然不可能繼續在祥寧府中住下去,因而在冊封大典之前便搬回了宮中。東宮已經收拾妥當,那裡是專爲太子所居,因而自然富麗堂皇,宏偉大氣。
等大典過後,衆人都還沉侵在那種魚躍龍門的歡喜之中。龍舯英雖爲皇子,但此次的冊封與他而言卻的確如此。因爲他的身份提高,他的母親也被皇上冊封爲賢妃,賜居與東宮相隔不遠的麗央宮。有生第一次,他的母親在衆人面前以無比高貴的姿態站立着,他看着母親眉眼間不加掩飾的喜悅,心中更是堅定了那個念頭,不久的將來,他要讓他的母親成爲這皇宮中最爲尊貴的存在。
龍舯英被封爲太子,每日裡更加繁忙,如今他不僅要與衆大臣共商國事,還要在龍宣天批閱奏摺的時候,在一邊悉聽教誨。當然這一切他都不覺得累,越是繁忙,他反而越加興奮,這些都代表着他在一日日的接近權利的寶座。
太子居於宮中,他身邊貼身的侍從自然入宮伺候。百里襄與陳牧馳因爲是正兒八經的大男人,自然不能住到後宮去。因而每日裡兩人都會去東宮見見太子,合計商謀一番。
只是就在這時,卻突然發生一出意外。婆娑阿修羅門終於行動了,他們的目標很明確,不是皇上,不是太子,而是一直居於暗處的唐以青。陳牧馳聽到唐以青重傷的消息時,腦袋轟的一下炸開,他顧不得許多,便直接奔向唐以青他們隱匿的那處莊園。心裡很害怕,可是卻只能無用的祈禱,一定要沒事!
白遺念幾乎在婆娑阿修羅門對唐以青動手的時候便知曉,可惜待他趕到時,唐以青已經重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