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林小蔭的眸色更加的陰寒,這個男人還想她怎樣?
“說完了吧,放手,我要回去了。”
她本來就怕冷,如今站在外面這麼久,早就被凍的手腳發麻了。
突然,夜燼大力的把她扯進了懷裡,聲音如同寒風之中破開的紙片,飄搖不定。“我做不到,小蔭,你讓我放手我真的做不到。”
林小蔭咬住脣瓣,溫暖舒適的懷抱卻讓她的胸腔越發的沒有空蕩了,她不能再留在這裡,她怕自己沉淪,然後再次墮入悲劇之中。
奮力的從他的懷抱掙脫,林小蔭退到了安全的位置,纔不屑的挽脣冷笑着:“你做不到跟我有什麼關係?你以爲讓我看了這些,我就該對你感激涕零了嗎?告訴你,我只會更加的討厭你。”
夜燼眼裡的傷痛再難掩藏,他看着她,曾經熟悉的模樣似乎都變成了曾經。如今她對他就好像面對一個敵人,渾身尖刺,扎的他鮮血淋漓。偏生他犯賤,哪怕痛徹心扉,也捨不得放開她的手。
林小蔭儘量平穩着狂亂的心臟,指尖刺進掌心,才能讓她控制住自己沒有跑過去投入他的懷抱。夜燼犯賤,她又何嘗不是?她深愛着他,卻不能因此放棄孩子。她就不明白,那也是他的血肉,他爲什麼就一點也不歡迎他的到來?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暗啞的聲音無力的傳了出來,深潭一樣的眸染上了從未有過的失落。
林小蔭呼吸有些急促,心疼卻不能服輸。
“你什麼都沒有做錯,做錯的人是我。”她平靜的迴應他,“好聚好散吧,不要在拿這些無聊的東西給我看,我不在乎,真的。”
夜燼沉默了,單隻無聲的望着她,那浮浮沉沉的眸底,彷彿被熱油澆過一樣的煎熬。
林小蔭垂首,抿脣,再擡起,輕聲說:“我要回去了,他在等我。”
他依舊沉默,林小蔭也沒有等他的迴應,轉身一步步走在了寒風之中,單薄的身體和他漸行漸遠。
直到,她消失在拐角處,夜燼才鬆開繃緊的脣,鮮血從脣角溢出,他卻渾然不覺。林小蔭,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冷血了?
……
“好,把會議記錄整理好發到我郵箱,你就可以下班了。”夜馨把文件遞給對面的秘書,姣好的容顏愈發的幹練。
秘書接過,點頭應是,轉身就去忙。
偌大的辦公室裡只剩下她一個人,有些疲憊的掐了掐太陽穴,她哥哥以前真的比她想象的累的太多了。這才幾天啊,她就已經忙的焦頭爛額。
擡手看了下時間,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起身從真皮座椅上站了起來,活動下筋骨,她也準備回家了。
寂靜的停車場,車鎖打開的聲音突兀的迴盪在空間裡,夜馨踩着高跟鞋,獨自一人向自己的車走去。如今她雖然越發的沉穩了,但是到底是個女孩子,這樣的壞境,又是深夜,她難免害怕了起來。
手還未觸及到車門,一隻粗糙佈滿老繭的大手就扼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她嚇得一陣驚呼,還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麼,眼睛就被另一手擋上,人也被翻身壓在了車身上。
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狀況的女孩,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呼救。
“救……唔……”
嘴脣被含住,她失去了所有的聲源,眼前一片黑暗,只有耳邊是男人略微沉的喘息聲。
那個吻,彷彿要汲取掉她身上所有的溫度,脣舌交碰,男人毫無顧忌的掃蕩着她的口腔。直到感覺到某根神經即將崩斷,他才停了下來,身體卻是毫無縫隙的擠着夜馨,把她囚在懷裡動彈不得。
夜馨大口的呼吸着,好半天才平穩下來,只是,剛剛的驚慌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異常平靜的承接着男人的重量。
“孟揚,是你吧?”雖然是問,但是語氣太過篤定。他的味道,他的呼吸,他的吻技,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身上的身體明顯有些僵硬,男人勾脣冷笑,放開手的同時卻又按住她的後腦,再次吻上了她的紅脣。
地獄裡爬上來的男人,他怕什麼?不,他什麼都不怕。早就知道這個女人會認出他,只是,她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他竟然難以控制的想接近她。
女人如一灘水一樣軟在他的懷裡,他纔在她險些窒息的時候離開了她的脣瓣。
夜馨擡頭仰視着她,一雙水眸盈盈弱弱,似是還沒有從剛剛的情緒脫離,帶着迷茫的神色,卻是分外的誘人。孟揚明顯的身體一緊,她還是能輕而易舉的挑起他的慾望。
眼前的孟揚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線條越發的冷硬,五官深邃的勾勒出張揚的弧度,皮膚比以前黑了很多,左腳上一條淺色的疤痕從耳朵貫穿到脣邊。只是,卻更讓他顯得狂野迷人。
他胸膛更加的硬實,臂膀更加的有力,看向她的眼神也更加的……無情!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虛軟的問道,似乎已經很多年沒見,卻又好像沒有分開多久。
孟揚脣邊的笑容邪肆異常,宛若引人墮落的撒旦一樣危險,掐起她的下顎,鼻尖幾乎碰到了她的臉上。
“我回來你不高興嗎,嗯?”
噴灑在她臉上的呼吸灼燙着她的肌膚,那雙修剪得體的秀眉卻不自覺的蹙到了一起。孟揚變了,變得她一點也不認得了。
“沒有。”她淺淡的迴應她。時間是唯一能減弱創傷的良藥,如果他最初離開讓她傷心欲絕,那麼這麼多年,她也早已經習慣了沒有他的生活。其實,從一開始,她和女兒的人生,他就沒有多少參與。
她的淡漠在意料之中,孟揚大掌按在她的細腰上,迫着她跟自己更近了一步,那雙眼,是她看不懂得妖異。
“說的這麼言不由衷啊!不過,我可是很想你呢。”
有些傷口不能觸碰,哪怕竭力忘掉,被撕開的傷疤,也會痛的讓人忘掉呼吸。
“是嗎?”她眸裡多了一絲怨戁,“想我你這麼多年去了哪裡?”
孟揚笑着,夜馨卻讀出了嘲笑的味道,長指挑起她垂下的髮絲別在耳後,輕柔的聲音卻讓她覺得冰冷無情。
“如果我沒記錯,當初是你死也不肯原諒我。”
夜馨的手掌緊了緊,臉色沉了下去,既然知道如此,那他如今爲什麼又來招惹她。
孟揚的臉更加的貼近了,眯起的眸裡彷彿在調戲一頭溫順的小獅子。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着我,不然我會以爲,你一直放不下我。”
夜馨心頭蟄痛,他那種隨意散漫,似調笑似諷刺的態度實在是太傷人了,想也不想擡起手一巴掌就向孟揚揮了出去。
“孟揚,你混蛋!”
只是,還未觸及到他的臉頰,卻被他毫不留情的扼住了,那如同鐵鉗一樣的力量,讓她有了手腕即將被他扭斷的錯覺。
“長脾氣了,”笑容泯滅,事實上他那笑容有沒有都不影響他對她深深的嘲諷。“幾年不見,真是長進了。有個性,我喜歡,不然做我的女人吧,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曖昧的聲音掠過她的耳畔,夜馨嬌弱的身體明顯的抖了抖。
“孟揚,你到底想怎樣。”夜馨質問着。這樣的男人讓她害怕,她根本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孟揚再次冷笑,鬆開她的手腕,也放開了對他的鉗制,對視着她的眼裡,沒有絲毫感情。
“我回來,當然是爲了報仇。”這麼多年,他經歷了那麼多非人的事情,爲的就是有強大的力量,來討回他失去的一切。
夜馨心中一驚,驚駭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家道中落,無故失蹤,竟然爲的就是來毀掉她如今珍視的一切!
“不可以,”她揚聲急切的說道,“孟揚,不管過去對錯,那都是過去了,你鬥不過我哥的。”
嗤笑聲從他的鼻腔中溢出,“你是在擔心我,還是怕我得手了,你就失去了一切。”
被戳穿的夜馨臉色晦暗不明,她咬着牙齒,平復着紊亂的思緒,最終只是說:“我只希望一切恩怨都能過去。”
“過去?”彷彿聽到了笑話一樣,孟揚抱着手臂玩味的看着這個思想簡單的大小姐。“林小蔭害死了我妹妹,毀了我的家,害的我們孟家在威市無法立足,我的父母現在還在老家等死,你告訴我就這麼過去?我該笑你單純,還是傻?”
孟揚真的變得,那滿腔的恨意,彷彿對誰都是仇視的。
夜馨上前一步,卻感覺到無論她如何與他接近,他們的方向都只是背道而馳,越走越遠。
“孟依萱自作自受你比誰都清楚。”她試圖勸說着,只是她語言單薄,對於一心報復的孟揚來說,又怎麼可能聽的進去。
只是提到他死去的妹妹,他僞裝出來的笑容就立刻瓦解,那猙獰的模樣讓夜馨不由自主的膽寒。
“那孟家呢,爲什麼到了最後她都不放過?夜馨,你如今倒是學會了聖母那一套,但是抱歉,對於我來說我寧願報復以後,你來這麼勸說別人。呵,我在想,如果是你死在我的手裡,你哥會不會覺得冤冤相報何時了,就放過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