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競希在鏡子前正打着領帶,眉目含笑,心裡似乎想起了誰一樣。
客房得門開了又合上,喬敏媛的臉上纏着一層厚紗布,站在很遠的地方看着他。
“你要……去哪裡?”她的聲音裡再也沒有了往日的跋扈,甚至說的很卑微。
方競希從鏡子的反光剛好能看到遠處的喬敏媛,不由的厭惡的皺着眉,冷漠的說:
“我去哪兒跟你有關係嗎?”
喬敏媛脣線一繃,失落的垂下眸子。這個男人她曾經一度迷戀,卻在得到以後不再珍惜,對他頤指氣使。如今報應來了,身份對調,她全家人都要靠他的施捨才能生存下去。
“我只是擔心你。”喬敏媛低聲說。
方競希卻是嗤之以鼻,冷冷一哼,“喬大小姐,你還是關心好你自己吧!”
喬敏媛捏緊了拳頭,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因爲那句喬大小姐而炸了毛。
她擡眼看着方競希,帶着濃濃的怨恨,聲調也揚高了幾分,“方競希,你別忘了,你是因爲我們喬家才坐上了今天的位置。”
方競希冷然一笑,打好領帶,整理好細節才轉身看着她。那目光夾雜着很多東西,有鄙夷,有輕視,也有那再也不用僞裝的恨意。
“我確實是應該感謝你們喬家對我的所作所爲!”方競希說的淡然,目光卻是陰冷,那些他曾經所受的屈辱一定會加倍討回來!
喬敏媛嘴脣蠕動了下,面對着存心報復的方競希她早已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他之所以留下喬家人,不過是爲了隨時隨地都能侮辱他們,就是當初的他們對他做的一樣。
方競希從她身邊走過,停下,“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只讓我感覺到了噁心!本來你可以離開我以後出去賣,但是,現在你看你的鬼樣子,乞丐都不會上你!”
方競希說的毫不留情,極盡全力的羞辱着喬敏媛。爲了能得到他想到的一切,他不惜拋棄初戀女友,忍辱偷生的在他們喬家底層任人欺壓。如今苦盡甘來了,他怎麼能不肆意恩仇。
喬敏媛眼圈通紅,身體不住的顫抖,她隱忍着,卻還是咬牙切齒的對方競希說:“我的今天就是你日後的下場!”
方競希冷然嗤笑,挑眉不屑道:“你以爲誰都和你一樣蠢麼?”
他如果沒有人幫,怎敢如此行事?幫他的那兩個人的身份擺在那裡,又對他許諾了那麼多的好處,他的生活只會越來越好,和林小蔭一起,而不是和她喬敏媛。
不在理會喬敏媛,方競希拿出手機播了出去,“我要定一車百合,對,現在就要,送到中心醫院,嗯,好的。”
喬敏媛在聽到他的電話內容以後,嘲弄的勾起了嘴角,“方競希,爲了林小蔭你真是煞費苦心啊。我就等着看,你怎麼死的比我還慘!”
曾經,他也曾花盡了心思哄她開心,不過是因爲當時她的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如今的林小蔭,身上又有什麼他可利用的價值呢?
方競希頭也不回的往出走,“那你就等着吧!”
喬敏媛上前一步,嘶聲喊道,“方競希,你鬥不過夜燼的!”
迴應她的只是一陣哐啷的關門聲。曾經熱鬧溫馨的房間裡,如今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人,她不敢出門,怕見到曾經的朋友,也怕別人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她漸漸頹落,蜷縮在角落裡,開始無聲的落淚,漸漸的變成了嚶嚶的哭泣,最後嚎啕大哭了起來。
……
醫院門口,一車的百合花分外的扎眼,好多女孩羨慕的眼冒桃花,紛紛低頭交流,要是有男生送她一車的花,她一定立刻嫁給他。
方競希嘴角含笑,心中更加自信,這一定能打動林小蔭。他知道,比起玫瑰,林小蔭更喜歡純潔高雅的百合。曾經窮困潦倒的他甚至連朵像樣的花都沒法送給她,如今不一樣了,他有了能力,可以給她想要的一切。
方競希捧着一束,其他的由花店員工搬運。心中一片堅定,他一定可以感動她,把她再次追到手!
林小蔭正在病牀上看書,披散着頭髮,臉色蒼白的幾乎透明,唯有那雙眼睛還是晶亮的。
房門突然被敲響,她道了一聲進來,一個穿着花店制度的員工就走了進來,還沒等她搞明白是怎麼回事,那個員工放下花就出去了。緊接着又進來一個,同樣的動作,然後三個,四個,五個……最後整個病房裡都擺滿了百合花。
林小蔭囧了,這些人都是在幹嘛,是不是送錯了房間,還是吃飽了沒事幹?直至她看到了門口同樣捧着花的方競希,才終於明白,自己的麻煩又來了!
林小蔭低頭繼續看書,對他保持無視態度。你自己愛怎麼作怎麼作,別帶上她就行。
但是,方競希顯然不準備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她。直接走到了她的身邊,小心翼翼的問:“小蔭,我送你這麼多花你不高興麼?以前我沒有錢的時候,送了你一朵假花,你都開心的不得了。怎麼現在你一點反應也沒有?”
林小蔭合上書,擡起頭,嘴脣泛白,虛弱的聲音都是軟軟的,比起曾經中氣十足的樣子,現在的她倒是有一股子淑女的味道,卻讓人更加難以移開視線。
“我不是對花,而是對人。”林小蔭說的直白,哪怕曾經再悸動,再難忘,如今也只是陌路而已。“你不要再鬧了,你是有老婆的人,而我也……”
“我可以馬上離婚!”方競希搶着表明了決心。
“不是離婚不離婚的事,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林小蔭無奈了,“我們分手了,再也回不到過去了。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而且我覺得我現在很幸福,所以,你死了那條心吧。”
林小蔭覺得,她都拒絕的這麼明顯了,方競希該有自知之明的轉身就走。卻沒想到,他突然坐到她的身邊,目光深情的拉住了她的手。
“小蔭,我知道你說的是氣話。曾經你爲了氣我,不惜租男人來我的婚禮,這些我都知道。你的心裡還有我,只是還在生我的氣對吧?你放心,以前是我的錯,我一定好好彌補,一定不會輕易放棄。”
林小蔭翻了翻白眼,用力的抽着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虛弱,還是方競希的力道太大,竟然無法掙脫。
“你哪來的自信,跑到這裡來調戲我的女人?”話音剛落,夜燼就邁着長腿踱步走來,那混合着外面的寒氣和他特有的味道漾在鼻端,讓林小蔭莫名的安心。
方競希像觸電一樣,甩開了林小蔭的手,從牀上彈了起來。
“夜……夜少。”他再猖狂也不敢和眼前這個高俊美大的男人正面交鋒,因爲那結果一定是他慘敗。
夜燼不理會他,徑直坐到林小蔭身邊,看着她因爲氣惱而染紅的雙頰,心裡有些心疼,輕輕的撫上她的臉頰,“感覺好些沒?”
林小蔭甜甜一笑,點點頭,“嗯,好多了。”
“那個,夜少,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剛剛還意志堅定的發誓要追回林小蔭的方競希,見正主回來了,連兵都沒有交上,就已經掛出了免戰牌。
他剛剛溜到門口,背後就響起一道攝人心魄的男音,“站住,我讓你走了嗎?”
方競希停住,背對着夜燼的表情都是糾結的。他不怕他,但是並不代表他能敵過他。如今之際,只能委曲求全,先度過這一關,日後有的是還回來的機會。
想到這裡,方競希轉身,臉上已是討好的笑容。
“夜少還有什麼吩咐麼?”
夜燼表情淡漠,卻不怒自威,方競希強忍着不適,站在那裡。
“把你的東西帶走。”
方競希這才猛然驚醒的看着一屋子的花,慌張的拿出了手機,“我這就打電話叫人搬走。”
“還有,”夜燼眸光銳利的幾分,盯得方競希有些心虛,那看似慵懶,卻暗藏殺機的眼神,換作一般人早都逃之夭夭了。
“別讓我再看見你。”
夜燼的意思很清楚,已經明令禁止他來看林小蔭。想到自己的完美計劃,方競希慌張的擡頭。
“夜少,你誤會,誤會了。我和小蔭是大學同學,我們是朋友……”
“還要我再說一遍嗎?”夜燼已經失去了耐心,語氣裡染上了一絲冷肅,霎時間就讓方競希噤了聲,頹然的打着電話,讓人上來搬花。
他不甘心計劃就這樣被打斷了,他算過時間纔過來的,以爲夜燼這個時候不會來醫院,卻沒想到正好撞見。他對他有了防範,以後他想見林小蔭就更難了。
夜燼當着方競希的面給孫晨打了電話,讓他派幾個人守在病房門口。林小蔭一直不喜歡這樣,但是看到一些阿貓阿狗,誰想進來都能進來打擾她,還是沒有順了林小蔭的意。
看着對夜燼決定不滿意的林小蔭,撅嘴撒嬌的樣子,方競希的心一陣鈍痛,她從來不曾對他這樣過。這樣小女人的一面憨態可掬,讓他更爲心動。心下當時就決定,一定要去那個人,她一定有主意對付夜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