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緊牙關,牙縫中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買—水—果。”
中年人本以爲我要打他,畢竟他瞧不起我,按說我應該讓他付出瞧不起我的代價,但是我卻沒有這麼做。
其實誰心裡能夠瞧得起窮人?
如果要說有這種人的話一百個人中或許能夠找到兩個。
中年人聽我這麼一說,趕緊在框內拿出一坨香蕉,遞給我:“不掙你錢,兩塊五。”
我點點頭,恢復了一下表情,拿起一個包裝精緻的果籃,裡面裝着橘子蘋果,還有一些我沒見過的東西,:“這個多少錢?”
中年人看了一眼,:“那個五十,賣你二十五就行了。”
我掂了掂,遞給他,說道:“你把這個和香蕉給我算算多少錢,該是多少就是多少。咱不差錢!”
之後中年人像是發現新大陸使得看着我,按說我一個農村人應該和他講價還價,但是我卻沒有這麼做。
節完帳之後,我提着香蕉和果籃狠狠瞪了他一眼,滿臉不屑着說道:“你祖先曾經也是窮人!”
說完轉身離開了。
這句話不是罵他,而是告誡他他的祖先也是從窮人慢慢轉變的。瞧不起窮人就等於瞧不起他的祖先。
提着東西走了大約十多分鐘,終於把開發區東西這條道走到了盡頭。
轉頭向南一看,路中間上面有一橫框,上面寫着,南關人們歡迎您!的字樣。
我微微一笑,走到這裡就算沒有人指引我也能夠找到我姑家的位置。
橫框向南十多米我清晰的記着有一紡織廠,紡織廠後面就是土管局家屬院。
倒不是因爲這點我才記得這麼清楚,而是紡織廠排出的廢氣讓我印象很是深刻。
記得本來做車就頭暈目眩,一聞到紡織廠排放的廢氣身體更是說不出的難受。
那種廢氣說不出的噁心,就算是正常人聞到就會噁心難忍。這也是Z市留給我印象最深的地方。
其實還是農村好,沒有城市的吵鬧,有的只是安靜愜意的生活。
沒有城市車渾濁的空氣,有的只是清新的空氣。
看到那條紡織廠通往我姑家的街道,我不僅眉頭一皺,因爲我看見了陣陣在底下冒出的白白氣體。
我離那裡有五十多米,但是在遠處依舊聞到了那股讓我感覺十分不舒服的味道。
剛想憋住氣向裡面走去,卻看到了南邊那個母親說的牌匾。
提着水果我慢慢向那裡走去。
這個小區都是十幾層高的樓房,我走到牌匾向裡一看果真是幼兒園。
剛剛走進小區就聽到一陣兒童的吵鬧聲。
“丁龍!”我按響門鈴在門外等着。
“來了!來了!”一位婦女的聲音蓋過了小孩子們的嬉鬧。
門開了,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位面帶笑容腰前圍着圍裙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
她是我大姑,聽家裡人說是來幫我小姑做飯,畢竟幼兒園裡面也需要人手。大姑看到我滿臉震驚,彷彿是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我笑着打招呼:“大姑。”
聽到我的叫聲,大姑確信了眼前我就是我的這個事實。欣喜着說道:“我的乖乖,孩什麼時候回來的?趕緊進屋。”說着接過我手裡的東西拽着我向裡面走去。
一邊走着大姑一邊大喊:“蓮(我二姑),快出來。你看看誰來了。”
只見我姑身穿一身紅色羽絨服慌忙的跑出來,:“姐,什麼事這麼咋呼啊?”
二姑看了我一眼,但是卻沒有把我認出來。這不僅讓我感嘆:我的變化真有那麼大嗎?我二姑不到三十七歲,但是人顯得很年輕,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可能在城市人生活了很久的緣故,在她身上沒有一絲農村人的氣質。
我大姑笑着指着我姑說道:“你白(bei)搭,你看你嘛眼神,連文文都認不出了。”
二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後瞪大眼睛高興着感嘆我的變化:“老天,變的也忒厲害了吧!”
“趕緊進屋。”我大姑二姑兩人一人牽着我一隻手硬生生的把握拉進屋裡。
大姑給我倒了杯開水,說道:“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來?”
“姐,你看你什麼記性。文文回來二哥不都告訴咱了嗎?”我二姑對我大姑的記性有些不滿。
大姑看到我笑的嘴都何不攏了,:“對對對。唉,文文,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起碼也要提前打個招呼我們準備一下啊!”
二姑也是微笑的看着我,他們爲我這麼早來到這裡感到很是費解。
其實鎮上通Z市的汽車最早也要六點半,而且來的過程耗時就要兩個多小時左右。現在只有八點,按說就是最早的車也要八點二十到底Z市。
我笑着解釋道:“其實我昨天下午就來了。只不過一直沒有時間過了。對了,我姑父呢?”
“誰誰誰叫我?”在裡面房間一個一米八多身穿黑色羽絨服的中年人面帶微笑的走了出來。
二姑不滿的嘟囔道:“賈公坦你一大早咋呼嘛?”確實,我姑父的嗓門一直都很響亮。不論什麼時候都是這樣,就算是到我奶奶家走親戚也是如此。
那就是我二姑夫,在國土資源局上班,據說每月有將近三千多塊錢的收入呢。
我姑父呵呵一笑,:“大早晨咋呼連嗓門。”說着看向我,隨之露出了驚訝之色:“小,嘛時候來的?”小這個稱呼我姑父見我一地面時就已經叫了,雖然如今我也是成年人,但聽起來我又回到了小時候。
我起身笑着說道:“回來快兩個月了,在家裡一直忙着修路也沒過來。”
我二姑趕忙問道:“我聽你老爺說修理,現在修的怎麼樣了?”我在二姑眼中能夠看到她渴望能夠修好路的那股期盼之情。
我點點頭,微笑着說道:“不負重託。起碼現在通車沒問題了。”
我大姑看了看強上的表,趕忙說道:“你們先聊着,我去看看鍋裡的飯,千萬別糊鍋了。”
我姑父做到我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感嘆道:“你還別說。弄到部隊上鍛鍊一下就是見效。起碼看上去穩重多了。”
我姑笑着點點頭,表示贊同。
我看着門外的幾個哇哇大哭的學生,不僅忍不住問道:“現在都臘月二十五了怎麼還沒放假?”
我姑點點頭,解釋道:“都放假了,不過這些孩子的父母趕着加班,所以就寄託到這裡了。”
我姑父也曾經是一名光榮的人民子弟兵,他興致勃勃的向我打探道:“在部隊這幾年。。”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我二姑打斷,:“有什麼事等會聊。”說着看向我,:“吃飯了嗎?”
我笑着搖搖頭,:“沒呢。”
二姑裡面跑到裡面的房間,拿出錢包遞給我姑父,說道:“去買二斤最瘦的精肉。然後買一些尖椒。然後你在到西門口,那裡有家燒餅做的不錯。我記得文文最喜歡吃燒餅卷肉了。”說着笑呵呵的看着我。
雖然我不知道西門口在哪,但是這裡是南關,由此可以想象西門口離這裡肯定很遠。而且還是大寒冷的天,出去這麼遠買東西這不是遭罪嗎?
想到這裡我趕忙勸阻道:“二姑,不用了。這天這麼冷不是活遭罪嘛,再說了我過會就回去了。隨便吃點就行。”
聽我過會就回去我姑趕忙問道:“怎麼回去這麼早幹什麼?明天跟我們一起回去,你姑父借局裡的汽車,再說了你回去也沒事。正好我們也該去你家逛逛,你回來的時候我們本應該回去的。但是家裡忒忙了也一直沒空,這次就湊年禮一塊吧。”
“昨天我同學和我一起來的,他們還等着我呢,說十點一起回去。再說家裡該過年了要好好拾到拾到(收拾收拾的意思。)”
每到春節,農村都要各家拾到一下,把牆壁上的蜘蛛網清掃一下,然後把一年擦一次的玻璃擦的愣亮愣亮迎接新的一年。
我姑聽我這麼一說點點頭,然後說道:“你今天回去也行。不過起碼也要吃上一頓像樣的飯。”說着向我姑父遞了一個眼神,示意讓他出去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