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章

白蓉蓉的病最終在美國得到了確診, 的確是血管瘤無疑。

知道這個消息前,唐子傾正在哄陸敏茗睡覺,齊韜輕輕敲了敲門, 唐子傾嚇了一跳, 皺着眉回頭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要知道哄陸小弟睡覺可是一件即考驗智力又考驗耐力的事, 她可不想重頭再來一遍。

齊韜揚了揚手裡的一張紙, 歉然一笑轉身回去。唐子傾壓實陸敏茗的被沿,也起身跟着他出去。

“怎麼了?你手裡剛纔是什麼東西?”唐子傾跟着他坐到沙發上。

“傳真。”齊韜遞給她。

“怎麼都是英文?什麼玩意兒?”唐子傾看了一眼,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確診書, 從美國麻省總醫院過來的,我沒仔細看, 但臺頭是你的名字拼寫。”

“我連我們醫院的確診書都沒見過幾封, 這下可好, 一來就來米國的高級貨,來, Dr齊,給我翻譯翻譯。”唐子傾甩給齊韜。

齊韜看了一眼,簡而言之說道:“白蓉蓉小姐的病因得到初步確認,是血管瘤,近期病情穩定, 院方正在盡全力治療。”

“沒了?”唐子傾驚異說道:“明明這麼一頁密密麻麻的英文, 怎麼到你口裡才四句話, 你的中文概括能力也太強了吧!”

“一半是確認過程, 一半是醫院的宣傳, 有用的就幾行字,不信你看……”齊韜遞給她, 就在她要拿到時又忽然將手縮了回去:“原來你的英語水平這麼差?那天我居然還騙秦那個什麼霞說你是我的大學同學,這簡直是對我母校的一種侮辱。”

“侮辱你個頭!我英語好歹也過了四級!就不信看不懂,你少誆我!”唐子傾撲上去搶,卻被齊韜笑着躲過站了起來,唐子傾撲了個空,一下摔進了沙發裡,正在得意的齊韜腳下一個不穩,也一頭栽了過去,正好落在唐子傾的身上,他慌忙中伸出手撐住了身體,纔沒結結實實的壓倒了唐子傾,可這麼一來,下半身緊貼的兩人,姿勢更顯曖昧。

“子傾……”齊韜忽然柔聲喊她的名字,唐子傾頓時腦子發懵,直勾勾的看着他迷離幽深的雙眼,咬緊了下脣。

“子傾……子傾……”齊韜綿長的喚她,灼熱的氣息緩緩撫過唐子傾已然微微發燙的臉頰,他欺身靠近,將脣停在她的脣邊,隨着說話若無似有的觸碰她的柔軟脣瓣:“你有沒有想過,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爲什麼……這麼問……”唐子傾僵硬的說道,吞了一口唾沫,吼間發出咕咚一聲。

齊韜揚起嘴角,伸出舌描繪她的脣形,輕柔無比,若似誘哄:“因爲這樣纔算開始新的生活……你不是一直讓你和過去的你不一樣嘛……”

“你怎麼知道……”唐子傾的氣息徹底亂了。

“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想過沒有,嗯?”低沉的嗓音緩緩騷動了唐子傾的心,她忽然覺得眼前的齊韜和過去她所認識不是同一個人,現在的他像是一個王子,試圖悄悄吻醒她所有的柔軟,卸去她所有的防備。

“比如誰?”

“你有沒有想過,你身邊就有一個不錯的人選……子傾……”齊韜像催眠一般將每句話哺入唐子傾口中。

他的吻一貫的纏綿動人,喚醒了唐子傾一直深埋心底卻常常讓她回味的臉紅心跳的那個吻,齊韜那天玩笑似的的吻,什麼時候埋在她心裡這麼深,她自己渾然不知。

“比如——我?”他輕琢她的脣,在口內畫圈圈,沉醉般呢喃。

比如他?唐子傾明顯的聽到她心在哐哐哐的劇顫,比如齊韜,這個笑起來溫柔似水的男人,這個在她需要時總會無條件伸出手的男人,這個會責怪她不按時吃飯,卻依然順從她心意的男人……

她不是不喜歡他的,只是這種喜歡,在她看來一直只是高於朋友卻戀人未滿的悸動,更多的時候她還是願意將齊韜歸成陸家的一員,是她願意傾其所有保護的一切的家人。齊韜人真的很好,好的她不敢再奢求他能對自己更好,至於愛情,她心裡是怕的……

“子傾……子傾……好不好……”齊韜離開脣齒間纏綿,轉而用柔和的目光堅定的看着唐子傾,只求聽到她口中飄出那個好字。

“可我……只把你當哥們……”唐子傾掙扎了半天,還是決定縮回自己的殼中。顧一鳴就是一個屍骨未寒的好例子,她沒有勇氣去再次面對愛情這種她玩不起的遊戲。

時間就像靜止了一般,齊韜看着身下雙頰泛紅,脣如蜜色的小女人,心入谷底,她的眼瞳純粹,向來藏不住東西,此刻他看到的,的確是歉意大於愛慕……

“I’m sorry…… ”齊韜直起腰,離開唐子傾坐起,聲色低冷了很多。

“對不起,齊韜……”唐子傾也坐起來,抱住自己的腿坐在一旁:“我還沒有考慮新的感情,我有自己的憂慮和害怕,暫時還不想談感情……”

“該抱歉的是我,我應該嚇到你了……”齊韜苦笑,覺得自己的行爲太過魯莽。

唐子傾低着頭默不作聲,腦子裡一遍一遍的想起齊韜的那些好。

“我們還能是朋友嗎?”良久後,齊韜問道。

“不……我們永遠是一家人。”唐子傾揚起臉,笑的不能再難看,因爲她在說出一家人時她清楚的聽到了心碎的聲音,那是她自己的心……

原來有種喜歡是可以無聲無息生長,在得知破碎的時候,才泛出痛意,昭示一切……

————

幾天後,陸敏婧康復出院,陸小弟和唐子傾順理成章的搬出了齊韜的公寓,齊韜送唐子傾回醫院,兩人一路上都是沉默。

要說自齊韜告白之後,兩人的關係還是一如從前那是不可能的,但好在唐子傾一直是個適應能力極強的人,過了兩天也就樂呵呵的,齊韜也依然對她關心的細緻入微,面上看不出什麼不同來。但到底大家都是普通人,那些日子還是多少有些尷尬。如今唐子傾總算搬了出來,不免心裡鬆了一點,她怕和齊韜再住下去,她會越陷愈深,再也藏不住自己真實的想法。

下車後,唐子傾匆匆忙忙的去後備箱裡拿自己的東西,齊韜要送她上樓,唐子傾執意不肯,齊韜也不再強求,一直目送她消失在樓層拐角纔開車離開。

唐子傾揹着大大小小的幾袋子東西,踩着沉重的步子哼哧哼哧的將東西搬上了四樓,她將東西放在地上,掏出鑰匙開了門,正準備提起袋子往屋裡搬,卻不知從哪裡忽然冒出了三個黑影,一下就將唐子傾推進了屋裡。

唐子傾踉蹌一下,險些向前撲到,還沒站穩身子,身後又被重重的推了一把,直直的撞在桌子沿上,桌子吱的滑出去半米,唐子傾吃痛回頭,看到身後三個流裡流氣的青年人,手裡各執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心裡頓時一緊,這算什麼?入室搶劫?!

唐子傾下意識的想尖叫,但其中一個流氓的動作更快,一個箭步上去就掐住了唐子傾的脖子,低聲威脅到:“想活命就最好別叫,哥哥們沒事不會欺負個女人!”

他們是特意找上門來的!唐子傾背脊冒起一陣涼風,拼命的點頭。

“算你識相。”站在不遠處的年紀稍長的男人低笑說道,示意那個掐着唐子傾的人將手放掉。

“你們有什麼目的?”唐子傾被掐的喉嚨發癢,皮膚也有些刺痛,但無奈手被人從後架住,動彈不得。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們來就是替人傳個口信:你最好不要忘了你這些年是誰花錢供養的你,現在醫院上面有人護着你,但道上的兄弟是認錢不認人,刀子也沒長眼睛,所以你最好識相一點,要是再敢惹出事端,就讓陸家的人給你陪葬!”流氓頭子一邊說着一邊圍着唐子傾打轉,眼神裡流露出來的貪婪和色^情讓唐子傾頭皮一陣陣的發寒。

“是周均利僱你們來的?”唐子傾顫聲問。

“我不是說了嗎,我們只認錢不認人,一切全聽上頭的指示。小姑娘,要怪就怪你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那個男人惦着刀子,環顧了宿舍一圈,走到另一個站着的小青年面前狠狠扇了他一耳光,厲聲道:“你TMD站着幹什麼,動手啊,第一次出來混啊!”

那個年輕人被扇的暈忽忽,猛的搖了搖頭,開始砸屋子裡的東西。

“你幹什麼!?”唐子傾尖叫,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大力掙脫開縛住自己的那個人,快步衝上去猛地扇了那個砸東西的小青年一個耳光,那個小青年被她打的別過臉,再回頭頭一臉的扭曲陰鷙。

唐子傾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抗又多愚蠢,等她想要退步時,她的手腕已經被另一個混混抓住,一把推倒在桌子上。

“我這人做事有個規矩,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小姑娘你既然犯了我的忌,我也就不用手下留情了!”爲首的流氓上前,站在桌邊色迷迷的俯瞰唐子傾姣好的面容和玲瓏有致的身材,嘖嘖有聲:“好好的一個小姑娘,是不是去做人家小三被報復了?來,讓哥哥好好疼疼……”說着就伸手去觸碰唐子傾頸間滑膩的肌膚。

唐子傾打了一個寒戰,胃裡翻騰起一陣噁心的感覺,尖叫着開始撲騰,慌亂中踢了那人一腳。流氓頭子回身就扇了唐子傾一個巴掌:“都是他媽出來賣的,裝什麼貞潔烈女,你個臭婊^子!”

話音一落,那流氓頭子就上前去脫唐子傾的褲子,唐子傾被打的頭腦發懵,耳邊嗡嗡作響,只覺得身下忽然變涼,羞恥與自衛的心態讓唐子傾瞬間充滿了力量,她發狠似的亂撲亂踢,讓那流氓近不了身。

“你這蠢貨,還不過來把這烈貨的腳給我弄住!”流氓頭子壓不住她,只好向剛纔受了唐子傾一巴掌的那人喊話。唐子傾聽了反抗的更加厲害,卻得到流氓反手又是一個巴掌:“媽的!你掙扎的越是厲害老子我就越喜歡,等會兒看我怎麼弄死你!”

“你們這羣喪心病狂的畜生!”唐子傾無助的哭喊,尖叫。只希望有人能經過這裡,但她比誰都清楚這幢樓在這個時候是空的,所有的人都上班去了!這羣流氓事先早就偵查過!再擡頭看那流氓,正迫不及待的扯自己的褲子拉鍊,唐子傾頓時覺得什麼希望都沒有了,只希望自己現在就能立即死掉。

“嘭!”一道沉悶有力伴着骨頭裂開的恐怖的聲音忽然在半空響起,唐子傾無力的仰起頭,只見那個流氓頭子面部扭曲的往一側倒去,他的身後則出現了齊韜盛怒的臉。

“齊韜……”唐子傾細弱蚊吟的喊道,眼淚終於決堤,刷刷刷的掉了下來。

齊韜沒有多餘精力顧及唐子傾,只撇頭避開兩個混混直刺過來的刀,兩三下就將那兩個流氓撂倒在地,這才上前摟住了唐子傾發顫的身體。

“她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齊韜將唐子傾抱起來放到牀上,小心翼翼的扶過她的臉,擦去她源源不斷墜下來的淚珠。

唐子傾搖了搖頭只是大哭,心裡害怕極了。

齊韜低咒了一句,褪去落在唐子傾膝蓋上的褲子,抽起牀上的被罩,裹住唐子傾顫抖的身軀,將她打橫抱起。

齊韜將唐子傾抱到車子的後座,小心的扣好安全帶,然後自己進了駕駛室,沒有直接發動車子,而是拿出手機按下一個鍵撥通了電話:“喂,小秋,你現在馬上帶着警察到XX醫院4號宿舍樓401室,地上躺着三個男人是罪犯,處理好後到我公寓來。”掛了電話,齊韜一腳油門踩了下去,直奔自己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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