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喬夫人來不及思量太多, 便怒不可遏地一把推開了房門。屋裡的楚懷和子衿正聊在勁頭上呢,冷不丁的被打斷,都皆是一驚, 再去看喬夫人那張氣得發綠的臉, 頓時發覺大事不妙了。喬夫人根本不給他們機會辯解, 厲聲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楚玉呢?”

楚懷避重就輕地解釋道:“楚玉學校有活動, 正好秦小姐和雲起過來探望我, 雲起醫院臨時有事走時就順道送了楚玉。”

喬夫人本就半信半疑,這會兒又眼尖地瞧見了子衿身上的衣服分明是楚玉的,頓時明白了他們玩的這是移花接木的把戲, 火氣一時上涌,便針對起了子衿, 揶揄道:“秦小姐不是楚玉的同學嗎?怎麼不跟楚玉一道去, 卻穿着楚玉的衣服跟楚懷整天呆在書房裡說笑, 真是奇怪極了。”

子衿有苦難言,她聽出喬夫人這一番話是來者不善, 可她若據實相告,一準就暴露了楚玉和江渚的事情,那喬公館非鬧翻天的了不可。子衿也是無奈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清了,順着楚懷的話茬儘可能地圓謊。“是這樣的,我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劃了一口子, 楚玉瞧見了, 便讓我換了她的衣服。”

這番解釋喬夫人自然是不信的, 變本加厲的嘲弄道:“秦小姐真是好教養啊, 這麼晚了不回去, 家裡人都不擔心嗎?還是巴不得你能在喬公館留宿,指望着你將來做喬公館的女主人呢。”

楚懷見母親越說越過分, 出口制止道:“媽,你說這是什麼話。秦小姐是楚玉的同學,也是我的朋友,難道我留朋友在家裡住宿一晚都不行嗎?”

楚懷這一舉動無疑是火上澆油了,喬夫人認定楚懷這是被子衿迷得神魂顛倒了,連自個兒母親也頂撞了,火氣更甚了,話語更是咄咄逼人了。“嫌我說話難聽?也不瞧瞧她是什麼人?你見過哪個好人家的姑娘跟一個男人關在書房裡大半天,臉皮子都不要了嗎?我若是不正好撞見,說不準還在這兒過夜呢。”

子衿開始還因着楚懷和楚玉的關係一直忍耐着,卻不成想喬夫人越說越難聽,只覺得羞憤難堪,恨不得挖條地縫鑽進去。子衿自小到大,生活上不如意的時候也是有的,但也沒受過這樣的屈辱,忍不住地回懟道:“夫人你侮辱我可以,但請你不要侮辱我的家人。他們是比不得夫人身份尊貴,但也不會隨意的污衊誰,更不會說出這樣刻薄的話來。”

喬夫人努了努嘴,冷哼了一聲,“倒是個伶牙俐齒的,不過任憑你如何巧舌如簧也別錯打了主意,我們喬公館是什麼樣的人家,你又是什麼出身,別說攀親了,就是交朋友都失格調。”

這話難聽至極,饒是子衿再是好修養,也是受不住的。子衿忍無可忍,也不想再多費口舌了,直接告辭道:“既然我這樣出身的人不配跟喬公館的人交朋友,那就更不配留在喬公館了,我這就走,也省得喬夫人費心了。”

說完,子衿便擡腳往出走,只是才走了兩步,就被楚懷拉住了,“秦小姐,你別走……”

喬夫人見狀,大聲斥道:“楚懷你是怎麼回事?我說的話你都當做耳旁風了不成?”

楚懷動了氣,血脈上涌,內裡更是翻江倒海地難受。他強撐着一點氣力,攥着子衿的袖口不放,歉意道:“秦小姐,真是對不起,我代我母親向你道歉,請你務必收回不配跟喬公館的人交朋友這句話。若非要說誰配不上誰,那也是我配不上秦小姐。”

儘管子衿心裡十分氣憤,但也不至於因爲喬夫人冷言冷語而牽連到楚懷。可眼下這局面,她也不好多說些什麼,一心想着儘快離開這裡,便對楚懷說道:“我先走了,什麼事以後再說吧。”

楚懷說什麼都不撒手,又見子衿氣的夠嗆,十分的愧疚,心知母親的話實在過分了。他這會兒要是放手,那便是後會無期了。想到這裡,楚懷一陣急火攻心,險些嘔出血來,他半分懇求半分嚴厲地對喬夫人道:“媽,你太過分了,秦小姐她不是你說的那種人,我希望你向她道歉。”

喬夫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臉震驚地望着楚懷,道:“讓我給她道歉?你糊塗了不成?還是被她迷惑了?”

楚懷漲紅着臉氣道:“媽,秦小姐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絕無輕浮之舉,我們也就是聊聊詩詞歌賦,僅此而已。”

喬夫人哪裡肯相信,冷笑道:“什麼詩詞歌賦,分明就是淫詞豔曲。孤男寡女的不知避嫌也就罷了,若是傳了出去她不要做人了,我們喬公館還要臉面呢。別以爲我不知道她肚子打的是個什麼主意,她這種攀龍附鳳的女孩我見的多了,不過就是瞧上了咱們橋公館的門第,便就做起春秋大夢。”

子衿老早就察覺出喬夫人似乎不大待見自個,只是一直不明其意,這會兒喬夫人把話都說透了,饒是她再是想息事寧人也不能夠了。索性子衿並無此意,也不樂意平白無故擔了這個,倒不如趁現在說個明白,於是便道:“喬夫人,我跟喬公子只是君子之交,清清白白平平常常,至於其他的半點也沒有,我更沒有高攀的心思。您大可放心,犯不着拿這些莫須有的糟蹋我。”

說着便掙扎着要走,楚懷聽罷,只覺得心碎了一半,他原以爲他們情投意合,誰成想被他母親這麼一攪和就成了君子之交。他這心裡頭哪有不怨恨的道理,便對喬夫人怨懟了起來,責怪道:“媽,你這是要把我的命要去嗎?”這話邊說着邊就咳嗽了起來,只是那手卻是死死攥着子衿的衣袖不撒,力氣用的狠了,指尖都白了,手背上青筋繃起,本就是皮包骨了,這會兒更是沒得看了。

喬夫人見楚懷咳嗽得厲害,那樣子像是要發病了,頓時也嚇的不輕,語氣也軟了幾分,道:“哪裡是我要你的命,分明是你要我的命。我這勞心勞力地爲了誰呀,還不是爲了你,也不見你領情,我還討不到半點好。”

喬夫人越說越委屈,越委屈越傷心,這一傷心便就哭了起來。子衿夾在中間更是無所適從了,哭也不是,勸也不是,越發地後悔了,就不該趟這一趟渾水。

趕巧了,這會兒顧雲起和楚玉正從外面匆匆地趕回來。這一瞧,楚懷咳聲不止,喬夫人哭聲不斷,子衿左瞧瞧右看看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的,怕還以爲這是要搭臺子唱戲呢。顧雲起只覺得跟前這一幕着實好笑,若不是顧着大夥的面子,可是要笑出了聲。楚玉可是急壞了,嘴裡直問這是怎麼了。當事人誰也沒有答話,後來是跟在喬夫人身旁的丫鬟回了話,話裡自是偏幫着喬夫人的。

楚玉聽了,立馬就明白,拉着子衿的手,愧疚道:“這事怪我了,你可千萬別往心裡頭去,我在這兒給你賠不是了。”

不等子衿回話,喬夫人先炸了,厲聲道:“楚玉你也吃錯藥了嗎?瞧瞧你往家招來的都是什麼人,狐狸精似的,我若是不攔着擋着,以後不定要鬧出什麼亂子來呢。”

楚玉急急地看了子衿一眼,見她臉色慘白,更是愧疚的不行了,忙的跟喬夫人解釋道:“媽,不是子衿,是我……”

子衿知道楚玉這是要竹筒倒豆子了,那這一場豈不是都白忙了。不等她說完,子衿出聲打斷道:“楚玉,什麼都別說了。說出話都是潑出去的水,她說了,我聽了,這事就這樣吧。趕明兒我得空咱們再聊,今兒我真的累要回去了。”

子衿說完,撥開了楚懷的手,走到顧雲起的跟前,輕聲道:“你送送我吧。”

顧雲起可是求之不得,早就想着溜之大吉了。他跟喬夫人和楚懷打了招呼,便與子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