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武最後一場也結束,衆人卻似乎並沒有離去的打算,目光或明或暗都聚集在涵墨塵身上,什麼樣的眼神都有。但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圍上來。
通往山莊別院的小路上,午後的暖陽洋洋灑灑鋪散一地的金光,亮亮的光斑輕輕搖晃在林間小路上,脣邊彷彿有淡香飄過。
樹葉的婆娑聲“沙沙”想在耳邊,卻掩不住匆匆而來的腳步。
有幾個狂妄之徒的走了過來。
“小子,敢不敢和我們哥幾個比一場?輸了,那麼穹淵劍的下落,你得老實回答,否則....哼哼...”
樹葉依然沙沙作響,周圍顯然還有別的人,哪個不是懷着同樣的心思?只不過,多了一些漁翁得利的心思罷了。
葉君怒道:“你們這是何意?有膽子,剛纔怎麼不上臺比試?!”
涵墨塵蹙眉,心中暗忖是否動手,這些人怎麼這樣不識好歹?
卻聽身旁公子七忽道:“這位兄臺這麼說未免有失公允。”
那人氣惱道:“什麼有失公允?”
公子七揚眉笑道:“若是涵兄輸了,得告訴你穹淵劍的下落,若是你們輸了呢?不如....說出‘倚天劍’的下落好了。”
那人瞪大了牛眼:“什麼倚天劍?”
“抱歉抱歉,在下忘了問兄臺是否知道倚天劍的下落,不然以兄臺的‘光明磊落’的作風,一定不會知而不說。不過,在下沒記錯的活,適才兄臺也沒問涵兄是否知曉那啥....穹淵劍的下落吧?如果他也不知道,當然也說不出,那麼比武也不用比了。”
那人一口口水嗆在喉管裡,被噎的半晌說不出話,只能愣愣地望着他。強行動手,他就不‘光明磊落’,若問他知不知道劍之所在,那還用得着問麼?!
葉君輕哼一聲,總算沒跟他唱反調。
涵墨塵微微一笑,道:“既然在下幫不上忙,請恕在下先走一步。”
“慢...慢着!”那羣人知道被耍,又圍了上來,橫豎也不肯放他們離去了。
“你們這些人也忒蠻不講理了!”葉君雙眉一豎,舉劍橫在胸前。
稍有些深淺的高手一眼就能看出他有幾兩輕重,眼神交流後,決定先朝小的動手。
“小君,退後!”灰袖一甩,隔開面前的葉君,涵墨塵另一手劈過掌風,稍稍逼退了幾人。
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
青溟劍鏗然出鞘,龍吟一聲,唰唰幾劍,對方几縷額邊髮絲一撮撮落下!
葉君想上前幫忙,卻又被公子七拉住,動彈不得,不禁氣惱:“別阻止我!你這傢伙,明明沒有武功怎麼這麼大的力氣....”
公子七嘴角一抽,這小鬼難不成是故意叫這麼大聲.....
果然,那些人打不過涵墨塵,立即轉而向公子七攻來!
公子七冷然挑眉立在原地不動,左手仍然緊緊拽住身後的葉君。倒不是他不知逃跑,只是前有虎後有狼,往哪兒跑都一樣.....
“你們幹什麼?!住手!”話音未落,一道強勁的袖風扇到,“嘩的”將幾人掀翻過去,踉蹌幾步才勉強站住。
眼前頎長的男人藍衣俊顏,修眉緊蹙,丹鳳凌厲地眯起,額間幾撮銀絲尚在飛揚,正是御風山莊莊主御流霄。
“幾位是何門派?在此偷襲實在有違武林正道!”他微微斂了眼神,掃向四周。
那幾人結結巴巴答不上話。
忽然幾柄短劍倏的直插入他們身旁的地面,近的只差一寸,驚得都是一身冷汗....
這正是剛纔被涵墨塵奪去的他們自己的劍。
“幾位可還要問題要問在下?”涵墨塵收了青溟劍,淡淡道。
“沒....沒有.....”連忙連滾帶爬的逃走了.....
隱藏的一些宵小自知不敵,只得悄悄溜走。
御流霄關切道:“幾位沒事吧?”
涵墨塵看了看公子七和葉君,搖首道:“無礙。”
御流霄點點頭,道:“涵公子預備何時出發?”
公子七問道:“出發?涵兄要去哪兒?”
御流霄望了望他微閃的眼神,想起流雲的叮囑,到底沒有說話。
葉君難得的回答他道:“雲曦閣,我和二師兄有事要找雲曦閣主,這次你不會再跟着來了罷?”
公子七微微一愣,想了想,實在找不出什麼理由,終於搖了搖頭。
涵墨塵望着他,頓了一頓又向御流霄道:“本來還想在劍池多待一段時間,不過到現在還沒是什麼頭緒,我看,我們還是立即走罷,待在這裡只怕麻煩更多。”
御流霄道:“那也好,一路上注意些,恐怕麻煩不會少。我本想,你在會上勝出會起到威懾的作用,沒想到,覬覦天池峰的人仍然不少.....”
“那也無法。”涵墨塵轉向公子七道,“我要回去收拾東西,七兄,咱們....就此別過罷。”
公子七一頓,本想點頭,話到嘴邊卻神使鬼差變成:“我也要回去換件衣服,一道罷。”
“.....好。”
御流霄道:“你們帶着我的信過去,那邊不會爲難你的。”
“多謝御莊主,小君,跟莊主回去拿信,待會在劍池山門匯合。”
“哦。”葉君戀戀不捨地望了他一眼,跟御流霄一道走了。
御流霄餘光望了公子七一眼,見兩人走的遠了,問葉君道:“那位公子...你們怎麼認識的?”
“哦....那個公子七啊,唉,總之說來話長,因爲......”
他簡短的說了一遍,當然不忘加油添醋一番。
“公子七?”看來那孩子還不打算告訴他們自己的身份.....
御流霄脣邊泛起一抹淺笑,真不愧是....
傍晚即將到了,林間清風陣陣,偶有一兩聲清脆的鳥啼,靜謐的樹林間,兩個修長的男子並肩而行。
公子七和涵墨塵一路向後山的別院走。
公子七一直拿着陽傘,約莫覺得手痠了,剛想換一隻手,忽然手中一空,傘被身邊之人接了過去。
那人道:“七兄怎麼不和你的朋友一起?”
“呃....沐公子也算不上我的朋友罷,我欠他錢,然後還了,就是這樣。”
“..........”
“七兄不好奇我們爲何要去雲曦閣麼?”
“當然好奇,不過,你若想告訴我,自己會說。”
涵墨塵一頓,忽然覺得跟這人相處很是舒服,隨即淡淡笑道:“並非我有意隱瞞,只是不想將你牽扯進來。”
公子七心裡清楚,卻也沒有多問。
前方又一池半腰深的池塘,深碧的水面,粼粼波光,點點晶瑩,明鏡般映着青天白雲,偶有飛鳥劃過,泛起一片虛幻的波瀾。
尚未□□的芙蓉嫋嫋婷婷倚在水面上,大片的碧葉飄蕩着幽幽芳香。
鬧了一天,兩人實在又餓又渴,忽然邂逅這一片甘甜,想到的自然是——先喝幾口再說!
涵墨塵躊躇着覺得有些不妥,道:“這會不會是別人的池塘?我們隨便用,似乎.....”
公子七有些沒力,幾口水而已罷...
“無妨無妨,你看這附近的鳥獸大概都是來這兒飲水,難道人還比不上鳥獸?”
這種理由似乎有點牽強,但又無懈可擊。
“.....”涵墨塵想了想,點頭道,“七兄所言甚是。”於是乎,毫不猶豫的飄了過來....
“等等!別過來!”正準備掬其一汪池水的公子七突然大聲道,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整個人偏向一邊。
“你怎麼——鱷魚!”涵墨塵一陣錯愕。
“譁”的水珠四溢,那池水之中竟猛地躍出一條碩大無比的鱷魚來!這條巨鱷長得十分奇怪,頭頂上有一塊巴掌大的血紅的斑,血盆大口只想公子七咬去,卻被他閃過,撲了個空,極度憤怒的再攻而去!
涵墨塵剛想上前,卻被它有力揮動的尾巴擋了回來。
公子七手腳倒是出奇靈活,上躥下跳,竟然沒被追着,只是在跳的同時非常不走運的被樹枝勾到頭了.....
涵墨塵果斷地抽出青溟劍以劍背揮向那隻四角爬行動物,“啪”的一聲將它拍飛出去直直打回水中,“嘩啦啦”的池水濺了出來,十分之熱情的將兩人淋了個透心涼晶晶亮。
涵墨塵想,這大概是他執劍生涯中最糗的一次用劍......
面對多少武林高手都不曾輸了分毫,竟然被只鱷魚搞得這麼狼狽....
從頭溼到腳的兩人,愣愣地對視一眼,然後開始不約而同大笑出聲。
這次真的要回去換衣服了.....公子七悻悻地想,忽然一頓,“糟了.....”
“怎麼了?剛纔傷着了?”涵墨塵蹙眉仔細望過去,卻見公子七一身玄黑外衣幾乎溼透,緊緊貼在身上,勾出他高挑勻稱的曲線,裡頭的梨花白衫則是近乎透明,一清二楚地看見尚在流淌的水珠溜進敞開的領口,滑過鎖骨......
涵墨塵面色微紅,清咳一聲,急忙別開臉,心中默唸,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完全沒有料到自己的無情況也差不了多少。
而身後的公子七向來是以欣賞“美”爲自己人生最高準則的...
涵墨塵越走越快,心道,這要是被別人看到那還得了....
公子七則越走越慢,心道,現在不看待會就沒得看了,話又說回來,這人身材還真好.....
“七兄,你怎麼不回去換衣服?”涵墨塵赧然地看着他靠在自己屋子門邊,一雙手不知該放哪兒。
“我剛纔不是說糟了麼,因爲我沒衣服換。”一路說吃的用的都是沐子瑄,他哪兒有衣服換?
“這個,七兄不嫌棄,就穿我的罷。”他隨手拿出兩件,一件灰的一件黑的。
公子七忽然想看看他穿黑衣是如何,順手撈過那件灰的,道了聲多謝,匆匆去了。
片刻,公子七走出房門的時候,愣了一瞬。
一身玄黑的涵墨塵立在晚霞飄散的天地之間,背後的青絲飛揚起來,一縷縷,一絲絲,糾纏着素青的髮帶,英挺的脊背散發着一股清遠的氣質。
他忽然回首,四目對視,青山遠黛揚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公子七驀然想起那天在祥奉,那個白雪紛飛的時刻。
============================================================================
明天又要上學了.....默......= =
云云同志暫時.........8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