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裡,昏黃的路燈下,逆光之下,龍雯的面容隱藏在路燈下,他的面容模糊,但那雙狹長的眸子卻異常透亮,昏黃的光線下,我彷彿看到一絲火花從眸子裡迸射出,直直射向我身旁的皓月。
半晌,他沉聲道:“你們一整天都在一起?”
他的語氣彷彿在責問徹夜不歸的妻子般,怒火,嫉火,以及不滿。
我老實地點頭,他臉色更加難看,又眸更是噴出濃濃烈焰,燒得我不自覺地避開他的太過噬人的目光。
一陣腳步聲響起,漸漸遠去,我這纔回頭,燈光下,龍雯瘦長的身影在地上拉着長長的影子,他的腳步走得極快,他的肩挺得筆直----可,他的背影卻落寞。
車內一片寂靜,我咬着脣看着龍雯遠去的身影,他坐進一輛車子,然後,車子如箭矢般衝了出去,不一會兒,已消失在眼前。只剩下一陣青煙在原地嫋嫋升起-----
雙目忽然有些酸澀,我努力眨了眨眼,一張雪白麪紙遞到我面前,我順着面紙望了過去,是皓月。
他的雙眼隱在幽暗的光線下,只有那雙墨汁般的眼,正一閃一閃地跳動着沉暗的光茫。
“沒事的,都已過去了。”他的笑容很柔和,溫暖得彷彿春天裡的陽光,暖進人心。
我怔怔地看着他,是的,都已過去了。
***
時間緊湊,第二天,亞奧就準備正式開拍,我這個開車的半調子被趕着鴨子上架,不過,幸好現在科技發達,可以輕易地把慢速拍攝成快速,那種時速彷彿120裡的速度。
鏡裡頭,皓月車門都未開,就帥氣地越進了線條流利,顏色鮮明的徜逢跑車駕駛室,瀟灑地啓動車子。車子如利箭般駛了出去,轉彎,回檔,剎車,然後停下,動作一氣呵氣,戴着白色鴨舌帽,再配上那身合身的名牌休閒服,運動鞋,動作帥氣到令人尖叫的地步。
則皓月下了車後,另一名女子接過他拋來的車鑰匙,動作俐落瀟灑地打開車門,跨進駕駛室,啓動車子,車子如箭矢般奔了出去,剎車,回檔,轉彎,動作一氣呵氣,然後在皓月身旁停下,皓月替她打車開門,她跨下車子,露出一雙潔白修長的美腿,在陽光下,格外耀眼。她一頭短髮染成火紅耀眼的色澤,彷彿冬天裡的火焰,雪白的肌膚冰清玉潔,她笑容燦爛,與皓月並肩齊眉,雙眼互視,皓月輕敲她的額,聲音開朗有力:“如何,我這款新車不錯吧?”
女子笑容燦爛,滿足:“非常不錯,很有活力,很適合我。”然後二人同時回頭,看向攝像頭,齊聲說:“亞奧-CD轎車,是我們年輕人的活力。”
而平面廣告上,身穿緊身休閒服的皓月一手甩着車鑰匙,一手靠在車門上,一腳微勾,斜斜靠在車上,身後火紅色徜逢跑車,線條流利,大氣又瀟灑,香車配美人,相形得益,但香車配帥男,也極爲養眼。
他的笑容燦爛,但雙眸裡卻閃現出傲氣的光茫,那是年輕與活力的驕傲,只有年輕人才能有這般驕傲,也只有年輕纔有活力四射的光茫。
他身旁偎依着一個身材嬌小的年輕女子,她火紅的短髮格外耀眼,與皓月手拉着手,共同歡呼着:亞奧CD轎車,是我們年輕人的活力。
廣告開始在各大收視率高的電視臺強力播放,與此同時,平面廣告也被掛到了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廣告裡的皓月,帥得令人尖叫,俊美的讓人失去呼引。皓月的大名也在**娛樂圈、演藝圈打響了聲望。媒體天天追着皓月跑,連他的祖宗八代也不放過。相比他而言,我則幸運多了。
除了少數人知道外,我從未在公衆視線裡出現過。一些媒體本想挖掘我的身份,但卻被層層阻撓,我相安無事。可苦了皓月了,不但要應付媒體瘋狂的採訪,還要應付我這個壇花一現的神秘女子。可憐啊。
我拍了廣告後,就被家人嚴厲保護起來,等大衆們的好奇心過後,才把我放出去呼吸新鮮空氣。而在這段時間,皓月的大名已在**如日中天了。
真看不出他居然有這種潛力。
這次的廣告非常成功,帥氣俊美的皓月與上鏡還算差強人意的我一同打出的廣告,這款車子大賣特買,因爲是限量款,價格非常昂貴,但**有錢人多的是,尤其那些年輕的二世祖,全都以擁有亞奧-CD轎車爲榮。
二哥也確實精明,他抓住了消費者的心理,人人都愛限量款,不喜歡自己擁有的玩意大衆化,而這款轎車只少量生產,形成獨一無二的競爭優勢,大大滿足這些有錢公子哥們的奢侈欲與炫耀欲。
皓月因這則廣告以及超級名模的身份被**各家廣告公司看中,紛紛向他拋出橄欖枝,請求他代言他們的品牌。皓月也從拍廣告中找到了樂趣以及含金量,也迷上了廣告,但接下的廣告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過才接的。
這是皓月的優點,他從不因自身超高的人氣而濫接廣告。比如,他拒絕了代言手機、洗化方面的廣告。只接了朝天俱樂部的馬術廣告。
這次朝天俱樂部新進了一批優質健馬,每一匹馬兒的價格貴得令人望而止步,**有錢人多的是,但想要從他們腰包裡搖錢,就得多動腦筋了。
這回的廣告總策劃是哥哥李晨瀾,他也是朝天俱樂部的股東之一,當然要出一份力,如果光拿錢卻不出力,會讓身爲總經理的四哥拿刀砍他的。
**馬術,一是爲了比賽,從而找到樂趣,一是私人騎乘,來滿足人們馳騁場內,縱橫天下的感覺,另一個原因就是,在現代,能擁有一匹私人眷養的名馬,是多麼光榮之事。這不但代表着身份地位的認可,也代表着社會地位的像徵。
就像貴族只打網球而不屑打乒乓球是一回事。
在這些有錢人的認知裡,打網球纔是貴族的像徵,雖然只是有錢人的自我膨脹,但這就是他們升級爲有錢人後蒙生的心理。身爲生意人,當然懂得怎樣掏他們的腰包。
這次的馬術廣告本是皓月自已完成,但因爲這批馬兒當中,還有部份是女性乘騎的小巧母馬。哥哥那雙精明的眼,在掃過皓月後,就直接掃到我身上了。他笑着對我說:“真看不出來,我家晨吟也有拍廣告的天賦,不好好利用,還真是可惜了。”
就這樣,我又接下了這個廣告,我一是爲了好玩,二是爲了洗掉身上米蟲的稱號。
因爲自小就喜歡騎馬,我對於馬兒還是比較熟悉的,所以,沒有馴練就直接上了“戰場”。
哥哥好似故意整我們似的,策劃出要我們先是單騎,然後是共騎等項目。單騎還好,二人一黑一白在綠草如茵的人工草地上縱橫來回,彷彿回到了古代一樣,那種君臨天下的氣勢,就算沒有氣勢,在馬上加速馳騁也被烘托出來了。
風在耳邊呼呼叫嘯着,我雙手提繮,看着身旁的皓月,他的側面完美極了,雙眼如漆黑的夜空,閃爍着點點星光,他看到了我,側頭回我一笑。
我的心跳停止了,他的笑彷彿冬天裡的陽光,點點星辰在他的眸子裡跳躍,那笑容,與傾城之戀還有的拼。
他的笑化開我心頭最後的疑惑,心底有個聲音在對我說,就是他了,就是他了。
與龍雯的感情已逝,等待我的,是皓月溫暖如斯般的愛情。
龍雯與皓月是截然不同的類型,龍雯霸氣且強勢,充滿了佔有慾,他的愛,太過炙烈,如烈焰般,熊熊燃燒着,帶着不可摧毀的力量,把二人都帶入無底深淵裡,無法自撥。
而皓月不同,他的愛帶着縱容,溫暖,以及讓人舒心的溫和。他的愛沒有壓力,只有無盡的期盼,彷彿天邊的白雲,重重拂過心頭,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又如燦爛的彩霞,令人燦爛生輝,卻沒有任何壓力。
彷彿發覺了我的目光,皓月的目光也開始深黯,最後轉爲晶亮,如漆黑的黎明時分,忽然破曉般,豁然開朗。
兩匹馬兒漸漸拉近距離,然後,我們相互地偎依在一起,此時,我們眼裡只剩下對方。再無他人的蹤跡。
時光靜止了,天地之間,只剩下我和皓月,我的眼裡只有他,他的眼裡只有我,馬兒漸漸放慢速度,互相嘶鳴着,我看到皓月溫暖的眸子充滿了笑意,他的眼眼明亮而溫暖。他,向我伸出了手。
我看着那雙修長潔白的手,會心一笑,也伸出自己的手,與他的手緩緩交握,最後,相互用力,糾纏在一起。
一時無語,我們都沒有說話,但流轉在二人間的情意卻無法用語言來描述,千言萬語,都在雙方深情疑視下,互說衷腸。
空氣中有溫馨的火花,讓我置在暖洋洋的花海里,天空雖陰沉,但在我眼底,卻是如此的驟亮,四周綠草如茵,雖沒有鳥語花香,但附近那一排排人工造林,也能增添無數美好情懷。
耳邊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只有二人都聽得到的心跳聲與呼吸聲。
我們相視一笑,都從對方眼底讀懂了深情與淚花----那是激動而淌下的。
忽然,正前方響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草地另一處疾馳而來。我們望去,只見一匹通體烏黑駿馬,但四支腳蹄卻雪白如雲,此刻正四蹄翻飛,打得足下草叢一波波伏下去,極其疾驟,馬兒的速度,彷彿像在戰場衝鋒陷陣一樣。
而馬上的騎士,卻未穿上傳統的黑白配騎士服。
我眯上眼,瞧着那熟悉的穿着----銀亮色雙排扣黑色休閒服,裡衣雪白寬大的領子,與黑色外衣相襯,如王子般風采出塵,半長黑髮因急驟的速度,而向後翻飛,在空中形成一道極爲震撼的視覺效應。
只眨眼間功夫,他就駛到了眼前。眼看就要撞到我們,他急提繮繩,他的騎術極爲精湛,疾馳的馬兒立即如同被釘子釘住般動也不動地雙腳高昂,但卻未向前再移動一分。而馬上騎士的身子竟未動分毫,騎士的身手,驕健靈活,動作漂亮俐落,帥氣得賞心悅目。
我終於看清了來人,“龍雯----”脫口而出的話被他下一刻的動作嚇得嚥了回去。
他伸長健臂,從馬上向我伸來,一把攬過我的腰,在我的尖叫聲中,把我掠到了他的馬兒上,不等我反應過來,他已把我放到他的馬上,如叼小雞一般,把我攫上了馬鞍,往身前一放,我還未坐穩,他已一手館住我腰間,一手抖動繮繩,駿馬立即又四蹄飛濺,快如閃電般向另一方疾馳而去----
馬術場極爲寬廣,疾馳的馬兒載着我們飛馳而去,有急風在鬢間掠過,我的短髮也被吹得四處飛舞,我感覺自己在天空飛翔,又彷彿彷彿處於一個童話世界裡,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載着我遠去,從此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
多麼美妙的愛情故事啊,西方童話的影響,由眼前的他來演澤。
至此,我已明白龍雯對我的心。
可如今,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