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認真地做起了蘆笙的老婆。
相信所有的人都會像我一樣喜歡和崇拜蘆笙的,雖然那並不能代表愛。
蘆笙的愛很偉大,他的人生也很成功。畢竟後來成了國際有名的畫家,雖然他一直說那種成功是因爲有我。
我第一胎的孩子是個女兒,是王峰的,這成了我們王家衆所周知的秘密。
後來我還爲蘆笙生了兩個孩子,是一兒一女。
王峰的老婆嶽娉也給王峰生下了兩個女兒,她的第一胎是個兒子,記得她生第一胎兒子的時候,還是我碰巧送她去醫院的。
每次過年過節,我們也會聚一次。
當然嶽娉對我已經沒有了以前的敵意。
畢竟她已經守衛住了她的婚姻,而且我們都老了,我們又在看着我們的下一代人唱着他們的愛情戲了。
而王峰,我知道,我們從來沒有斷過思念,但也從沒做個越軌的事。
我會在很想他的時候就去我們的愛巢——金沙碧苑,他也會在和想我的時候去我們的愛巢——金沙碧苑。
我們基本上是每個月都會在我們的愛巢裡無意之中碰面,也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吧!
我們也會擁抱着站立,默默地。
每當這個時候,我又會看見窗外那不知道是什麼名字的鳥,站在那那顆不知道是什麼名字的樹上看着我們。
它們也默默的,不發出聲音,不親熱,就像是在爲我們被現實禁錮的愛情默哀!
歲月是很無情的,無情到我看到了自己的白髮,還有滿臉的皺紋。
歲月是很無情的,無情的到我看到自己的孩子的孩子生孩子;無情到我看着蘆笙在兒孫滿堂的場面裡閉上了眼睛。
說來也很奇怪,我們都已經很老了。
我和王峰的愛巢也在需要撤遷了。
那房子我們從沒有租出去過,但是我們卻沒有少過打理,不是我打理就是王峰,我們基本上都是心領神會地做着這些,所以一直都沒有人住的房子裡依然是空氣清新。
又過了兩年,嶽娉的人生也結束了。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就在王峰的老婆葬禮結束的當晚,我和王峰都不約而同地來到了我們的愛巢,那天我們緊緊地擁抱着。
“月媚兒,我們該搬回來住了。”
“嗯。”
我聽話地回答,不是嗎?我們都已經去面對了現實,都已經成功地完成了自己的人生使命,還有什麼理由讓我們的愛情繼續忍受殘忍折磨?
王峰與我現在都已經是滿頭銀髮。
王峰還笑着摸了一下我的滿頭白髮:“我們都老了,老天爺還是很通情達理的,它又安排我們回到一起了。這次不會有任何的現實緝絆,也不會有任何的社會因素了。我們都已經完成了我們人生的義務了。”
我看着王峰笑了。
窗外的那不知道是什麼名字的鳥又站到了那不知道是什麼名字的樹上。這次他們也在歡快地叫着,似乎在慶祝我們的凱旋歸來。
我們都老了,但我們的精神卻都回到了童年時光。
我們搬回到我們的愛巢住了。
再也沒有人干涉,我們只是老來爲伴,再也沒有人帶着有色眼鏡看我們。而且我們的人生也不需要別人的感覺來主導,我們做好自己就好。
小輩們都是希望我們快樂就行。
我們快樂嗎?
當然,他會爲數數白髮,我也會爲他看看蛀牙。
他會撫摸着我的佈滿皺紋的臉頰,我還是會撒嬌地埋進他那不再堅挺的胸膛。
“月媚兒。”
“恩。”
“月媚兒。”
“恩。”
這是我們的老生常談,我們有事沒事的時候,總是這樣叫着,答應着,然後就幸福地笑着。
“你怎麼還是那麼喜歡我的懷抱啊?我的懷抱裡已經沒有肌肉了。”
“是啊,我還是喜歡啊,還有你那性感的胸毛呢,可你不抱我起來轉幾圈了。”
我癟起了我的老嘴。
“沒那麼大的力氣了,骨頭也硬了,我怕我把我們兩個都摔倒了呢,呵呵!”
愉快的笑聲總是在我們的愛巢裡來回遊蕩,我們的人生是完美的,也是盡職盡責的。
“不,也許不會摔倒呢,老公,來,試試嘛?”
我又纏上了,又撒嬌了。
王峰真的抱起了我,也真的旋轉了兩圈,不過停下來的時候我們都差點暈倒了。
“承認老了吧?”
王峰看着我笑。
“不會吧?老得這麼厲害,我要去照照鏡子。”
我真的就走進了化妝間。
王峰也跟過來,看着照鏡子的我露出不再整齊,而且疏鬆的牙齒對着我微笑。
“哇。”
我突然一聲尖叫。
“怎麼了?寶貝?”
看樣子還真把王峰嚇了一跳。
“我又掉下一顆牙齒。”
我哭喪着臉,走到洗手盆的地方,吐了出去。
“哈哈,今天早上你還在得意你的牙齒比我多一顆,現在就掉了。哈哈,我看你還拿什麼得意。”
王峰竟然大笑了起來。
“王峰,你想找死啊?你再笑我揍扁你。”
我不由分說地用我蹣跚的腳步衝了上去。
“好了,來,寶貝,我給你我的懷抱。”
我們的幸福人生雖然短暫,但我真的很滿足,人生就是這樣,很多事情都不可能盡如人意,但是隻要問心無愧地認真生活,就無悔人生了。
……
在那個我們曾經說要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的小區亭子裡。
我和王峰都坐在那裡,躲着太陽。
我突然有種衝動,想要依偎進王峰的懷裡,就像是年輕的時候那樣。我感覺他也有種衝動,想要摟着我,就像是我們年輕的時候那樣。我的感覺走他的面前依然從來就不會錯。
我們很自然地依偎到了一起,他靠在了亭子的圓木柱子上,我依偎在他是懷裡。他摟着我,我們就像是熱戀中的男孩和女孩。
他又習慣性地拿起我的手,我看到了我的手除了鬆弛的皮膚就是滿手的皺紋,還裝飾上了灰褐色的老年斑。
“寶貝。”
他的手又順着我的手,習慣性的撫摸到我的手臂。
“你的皮膚如嬰兒般細滑。”
我笑了,我聽到我的笑聲很蒼老,一點兒也不清脆。
我剛想回答:“是不是真的?”
我就看見了本來是直射的陽光這個時候卻轉着彎鑽進了亭子裡,當那束陽光照射在我們身上的時候,我感覺到我和王峰都輕飄飄起來。
我最後的感覺是:我和王峰的手臂都同時垂了下去。
我知道,我得再次感謝上蒼,因爲我與我愛的人,雖然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卻是同年同月同日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