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疏凝摸了摸下巴。
如此想來,葉鼕鼕這男神妥妥的老好人啊!
只是,別人的古道熱腸,周疏凝感激歸感激,卻有兩點拂拒原則,被她稱爲個人操守。一是命數將近之人的東西,不收。怕白白承了人情還不清,觸到因果;二是涉及那些情啊愛啊的東西,也不收。怕多了包袱有了私心。
韓澤堯屬於後者。
“謝謝你啊,但我沒那麼嚴重。”周疏凝婉拒了。
修法之人嘛,體質總比普通人好一些,那點皮外傷自愈很快。
許是見她生龍活虎的,確實不像有事,韓澤堯也沒有堅持送東西的由頭,他禮貌的笑笑,“沒事就好,打擾了。”
彼此錯身,走了幾步路後,周疏凝忍不住小聲感慨,“這孩子也太熱心腸了。”
放在往常,荀璣絕對會調侃兩句,但此刻只是笑笑,沒說什麼。
學校旁的餛飩館子開了二十年,門店不大,店裡擺了十張桌。老闆是個五十多歲的本地人,每天凌晨五點就開店了,做生意和和氣氣的,遇到學生還會多送一籠生煎包。
小餛飩皮透明柔軟,餡料肥瘦均勻,舀一口熱氣騰騰的高湯,鮮香美味。生煎包肉香汁多,焦香酥脆的脆底,撒上芝麻蔥花,賣相很漂亮,咬下去更是回味。
周疏凝埋頭苦吃,還不忘給坐在對面的女生夾一隻生煎包。
“昨天你說,我私底下跟人約好去徒步……”
忽然,周疏凝聽到荀璣開口,一擡頭,才發現她那碗餛飩一口沒動。
而荀璣繼續說道,“其實,我是去找人的。”
周疏凝微愣,想到了最近關注度很高的人販子僅被判刑三年的新聞,在網上引發了一系列對拐賣婦女孩童量刑標準的熱議,她也有關注,因此第一反應是,“你不會發現自己身世有問題,想去尋親吧?”
說完自己都忍俊不禁。
荀璣什麼身世,她再瞭解不過。雖然中間有幾年空白,但荀璣的父母姓甚名、家住何方,這些她都是清楚的。
果不其然,荀璣輕飄飄地白了她一眼。
自知這個玩笑開的不妥,周疏凝訕訕道,“你繼續說,找什麼人?”
“一個我很想知道下落的人。”荀璣低頭,撥弄着筷子,“找很久了。前些天剛有消息說,她可能會在那裡出現。”
“到底什麼人啊?”這話把周疏凝的好奇心勾起來了,打趣道,“別告訴我是什麼網戀奔現哦。”
荀璣沉吟了一下,還真點頭,“說起來,我們認識的方式,確實跟網戀很像。”
周疏凝震驚了,“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很久之前了吧。”
“怎麼從沒聽你提過?”
“我也想擁有一點私人小秘密啊。”荀璣笑盈盈地望着她,“你敢說你沒秘密嗎?”
周疏凝噎了一下,又皺眉,“不管怎麼說,網戀肯定不靠譜。你瞭解人家嗎就去找他?我不支持。”
荀璣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她也不一定真的出現。”
從她的隻字片語,周疏凝大致腦補了一出網戀,斷聯,再單方面放不下的虐戀戲碼。也終於想通爲什麼荀璣對別的異性興致缺缺——原來心裡早有人了。
她推測,這件事應該發生在荀璣的初中階段。那幾年因爲一些原因,她不在人間,而那個階段的小女生,思想單純,容易上當受騙。
荀璣所說的那個人,小女生都勾搭,必然不是什麼靠譜的正經人。
捋順邏輯後,周疏凝默默按了按額角,決定這次出行把人看牢了,免得她做出什麼傻事來。
接下來的一週,算得上風平浪靜。
那個放過“想活命就照我說的做”狠話的人像徹底消失了一樣,沒再出現過。
但周疏凝知道那不是夢,也不是幻覺,因爲她偶爾能感覺到那縷厄怖之氣在體內流竄,像在伺機而動着些什麼。
這種像被安了定時炸彈,保不齊哪天就一命嗚呼了的感覺並不好,換做別人嚇都嚇死了,周疏凝卻像個沒事人,該吃吃,該睡睡,心大得很。
放假出行前一天,崔判官又來找過她一次。
周疏凝一五一十,把骨牌的事說了。
“你說那老人家身上有使魔殘留的氣息,我連他一併試了,至少骨牌沒反應。”
崔判官點頭,“我之前感覺到的氣息也是一閃而過。”頓了一下,他突然往前一步,往她身邊嗅了嗅,“你身上的氣味……似乎跟之前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