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海邊換了快艇,而後就直接往公海趕過去了。
眼下天氣都已經是邁入深冬了,這海風刺骨得不得了。我瞧見歡顏凍得瑟瑟發抖。就脫下外套披在了她身上,靠近她時聞着她發間傳來一陣陣芬芳,我竟又心猿意馬了。
然而她沒有發現,她滿臉焦急地望着前方烏漆墨黑的海平面。眉頭擰成了結。我心裡在想,如果被抓的人是我。她會否也是這樣焦急呢?
我這樣想着,竟不知不覺問出了口。“歡顏,如果我也被抓了。你會不會擔心我?”
她轉頭驚愕地看了我一眼,很重地點了點頭,“三哥,這種情況下你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啊,我當然會擔心你的嘛,你對我那麼好。”
我頓時老臉一紅,也跟着望向了烏漆墨黑的海平面。心莫名跳得很快。雖然她可能對誰都會抱有同情心,但聽到她這麼肯定的回答我還是很雀躍。
我偷睨了一眼她,看到她被海風吹得輕舞飛揚的頭髮和那單薄的身軀。忍不住伸手把她輕輕攬在了懷裡。
前面不遠處就是公海了。隱約有音樂聲從風中飄過來,是那種重金屬音樂。一聽就讓人覺得滄桑,頹廢。那就是“恐怖遊輪”了,也不曉得上面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低頭偷看了一眼懷中的歡顏,她紅着臉咬着脣,特別害羞的樣子。我揉了揉她髮絲,小聲道,“別怕,馬上就要到了。”
“來者是誰?”
我們還沒到,遊輪上就有人喊了起來,我把燈光閃了幾下,這是以前交易的時候約定的暗號。於是遊輪上立即就躁動了起來,有人嚷嚷着“是三爺,快把軟梯放下去。”
歡顏聽到這話擡頭看我一眼,似乎很納悶。我也不好跟她解釋這個,就裝着沒領悟到她的意思。待遊輪上的軟梯放下來的時候,她又不安地看了我一眼,面紅耳赤地扯了扯浴袍的下襬。
我看遊輪上那些傢伙都虎視眈眈地看着我和歡顏,就抓着軟梯,一把抱起她往上爬了。我是用手託着她的屁股那樣抱的,她翹挺彈性的豐臀就那樣擱在我的手臂上,透着一點點的餘溫。
浴袍並不厚,再加上她急匆匆從家裡跑出來的樣子,我猜她裡面應該是未着寸縷。我不敢去看她的表情,手也不敢亂動,真怕在爬上去的途中出現了什麼反應就難堪了。
她的咳嗽還沒好,在我攀爬的過程中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我在海風中攀爬本就有些站不穩,她這樣一咳嗽我更站不穩了,差點把她從手裡掉下去了。
她一慌連忙抱住了我,一身沐浴後的清香撲鼻而來,我有種快窒息的感覺。上面的人看我爬得有些吃力,就在喊,“快,把三爺拉上來。”
然而陳酒身邊一個小廝卻幽幽然冷笑了下,陰陽怪氣地道,“哎呀,拉什麼拉,以三爺的伸手,飛也能飛上來的啊。”
我擡頭瞥了眼這不長眼的傢伙,一股怒火就直接冒了出來,抱着歡顏三兩下爬了上去。放下她過後,我一把拽過那笑得像他媽一朵喇叭花似得小廝,“啪啪”兩耳光直接給甩了上去。
“你他媽的是不是想飛一飛?老子立馬就讓你飛。”我怒道,又忍不住踹了那混蛋一腳。他主子看到我都還得禮讓三分,居然養了這麼個不長眼睛的混賬東西。
他丫的嚇得不講話了,訕笑着跟我道歉。我瞥了眼甲板上的人,大略算了下有二三十個,應該都是陳酒手裡面的人,個個都是亡命之徒。
他們看歡顏的眼神特別不對,一臉浪蕩的笑容。我狠狠瞪了他們一眼,就又拉着歡顏順着甲板走進了船艙裡。這恐怖遊輪一共是五層,最頂層是個演藝廳,中間是個t型的舞臺,而四周則全都是觀衆。
演藝廳裡面音樂震耳欲聾,舞臺上正在進行十分色情的表演,是五個女人在表演脫衣舞,最後在主持人的起鬨下居然拿着黃瓜往下體塞,一邊塞一邊浪笑。
邊上的觀衆個個都非富即貴,在不斷地往上扔現金,一疊一疊的。這些人扔錢越多,那些女人就表演得越重口味,他媽的一點兒美感都沒有。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在觀衆席上我居然看到了我二哥秦天明的影子,他在跟着人羣起鬨,笑得那叫一個猥瑣。我這一刻,我臉上有種火辣辣的感覺,因爲歡顏在身邊。
本身我不是一個好人,但是在歡顏的面前,我一直都保持着自己正人君子的一面。我不想她知道我那不堪的另一個身份,更不想她曉得我曾是個多麼浪蕩的男人。
我偷瞥了她一眼,她怔怔地看着臺上表演的女人,眸光裡透着一股痛心和追憶,大概是想起了她的過去。我想安慰她的,卻又不曉得說什麼,就只好拉着她先走了進去。
演藝廳裡面烏煙瘴氣得很,這裡面的人抽的可不是什麼香菸雪茄,大都是t2-1。這些人有百分之八九十我是認識的,都是跟我一樣的衣冠禽獸。
明面上是企業的老總,董事長,但暗地裡卻是地下圈子的常客,很多重口且變態的東西,都是這些人想出來的。
歡顏死死拽着我的手,滿手心都是汗,我瞥眼大廳裡面的掛鐘,馬上就要到男體盛出場的時候了。我很擔心,不管被推上來的人是不是杜南星我都很擔心。
是他,歡顏肯定會難受;但如果不是他,那麼他就危險了。
我們走在演藝廳最後排,所以暫時還沒有人發現我們。我仔細看了眼今朝來的人,有幾個是刺頭,在地下圈子以亡命著稱,是黑白兩道都十分頭疼的人。
如果杜南星真的在這裡,我想就這樣帶人走恐怕不容易,得從長計議。我沒有在演藝廳裡看到薛老頭子,說明今夜裡的事兒可能不太一般。
怎麼辦呢?
陳酒是跟我打了招呼的,如果我真的攪亂了這場子,他們即便是忌憚我心裡也肯定不爽。跟這些小人結怨那真的不值當,他們會用很損的招數報復。
我正想着辦法,舞臺上的燈光就變幻了,那幾個跳舞的女人興高采烈地拿着錢走人了,而後便是今夜裡的重頭戲來了:男體盛。
現場所有人都翹首以盼,個個眼冒精光。我還沒有想到合適的辦法來處理這事,舞臺中央就垂下了一束柔柔的光芒,緊接着舞臺中間就降下去了。
“唔……”
一陣亢奮的輕呼從人羣中傳來,我輕嘆了一聲,偷偷瞥了歡顏一眼,她還一臉的懵懂。我真想把她喊出去,可一想到外面那二三十個亡命之徒又作罷了。
這羣混子狠起來天王老子也不怕,在這公海上我還是不敢冒險。我的面子再大也比不得人家人多勢衆,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這個時候我不會硬碰硬。
音樂聲下,下降的舞臺又緩緩升起,是一張菱形的水晶面桌,十分的璀璨奪目。
桌面上躺着一個絕世妖孽的男人,留着五彩的小辮子,就直挺挺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他的身上擺滿了壽司和刺身,真真是琳琅滿目。
這不是杜南星還有誰?
歡顏一眼就把他認出來了,立即就要衝上去救人,我連忙把她拉住了。這個節骨眼上跑上去,這事態肯定控制不住,且不說這下面圍觀的羣衆很多人吸食了t2-1,單就薛家陳家就不會放過她。
要知道,這麼一場男體盛宴拍賣,保守收入至少在五億左右。並且籌辦一次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甚至更久,所以歡顏這樣跑上去阻止,等於就斷了他們的財路,以薛陳兩家人的本性,又怎會善罷甘休。
歡顏氣急敗壞地看了我一眼,臉依然緋紅,我只好安慰她,“這是薛家的遊輪,人肯定是薛家弄來的,陳魁利用警方在中間幫了不少忙,所以他們是有預謀的,我們先靜觀其變。”
她蹙了蹙眉沒應我,但顯然很不開心。我正想到後臺去找薛老頭子商量一下,看他是否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取消這次的拍賣,損失我來付。
然而沒等我行動,那該死的主持人在介紹了杜南星的顏值和條件過後,居然來了這麼一句,“拍到手後不管你們怎麼玩兒,只要不弄出人命都行。”
歡顏一聽頓時色變,完全不管不顧地衝上了舞臺,我攔都攔不住。
瞬間,全場的人都眸光灼灼地看向了她,那是一種詭異的,凌厲的光芒。尤其是臺下的陳魁和陳酒,此刻那臉黑得跟焦炭似得,滿臉怒容。
歡顏一上舞臺就拼命地把杜南星身上的壽司和刺身掃掉了,把我那件外套蓋在了他的身上。陳酒和陳魁看到這一幕,立即殺氣騰騰地走了過去。
我也忙不迭地走了過去,還冷冷地看了陳酒一眼,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他應該是生氣了,因爲之前是給我透過底的,讓我不要插手,但現在我來了。
他走過來盯着我,陰陽怪氣地道,“三爺出場不是應該衆星捧月嗎?怎麼今朝以這樣的方式出來了?還有你啊秦歡,什麼時候你拋棄了秦漠飛又搭上了三爺這尊大佛呢?”
這混賬居然如此不給我面子,於是我眸光一沉,冷笑道,“今朝這人我拍了,歡顏喜歡我準備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