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多謝招待

傅姿雅見我如此堅持,她鬆口了,她說:“好吧,我現在去給他一通電話,行嗎?”

我說:“實在太感謝了。”

傅姿雅說:“其實我們之間根本沒必要這麼客氣,大家都是朋友啊,我先生也不是這種拘小節的人。”

我笑着說:“你們有你們的禮數,我有我的堅持。”

她實在沒辦法了,只能去一旁打電話給她丈夫,我站在那安靜等着,她似乎是怕吵到還在休息的孩子,便又去了陽臺,這通電腦時間很短,差不多才兩分鐘,因爲傅姿雅是背對着我的,我看不見她表情,所以也並不知道這通電話的結果什麼。

不過,我想,我已經認出了他,他現在應該是清楚的知道了這一點,難道他還想逃避一輩子嗎?或者他就是想一輩子都不見我,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成全他。

傅姿雅推開門走進來後,我安靜等着她開口,並沒有焦急的催問她。

她臉上沒有爲難,反而還帶着笑容說:“他答應了,他說晚上一起吃個飯。”

我皺眉問:“她真這樣說?”

傅姿雅笑着說:“對啊,我也沒想到這次他竟然會答應。”

傅姿雅用的是這次,我捕捉到這兩個關鍵詞後,便笑着問:“難道你還和他說起過我嗎?”

傅姿雅立即回答說:“當然有,我和他說起過好幾次關於你的事情,不過和他聊起你的時候,他都不怎麼說話,也不怎麼回答我什麼,我一直都覺得,他是不太喜歡我和你在一起。畢竟上次礦地的事情,他可能對你存在點誤會。”

說到這,傅姿雅臉上綻開一抹開心的笑,她手上捧着手機,臉上洋溢着欣喜說;“好在他這次答應了,不然我真的會覺得尷尬死。”

我說:“上次礦地的事情,我確實要——”

我話還沒說完,傅姿雅便已經打斷我說:“上次的礦地的事情我並沒有幫你什麼,而且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反而私心,可就這點我並不認爲你這個人就不可交了,反正我就當是你幫助小牧我送你的感謝禮。”

她走過來拉住我的手說:“哎呀,你別站着了。先坐吧,等下午的時候陳溯會過來接我們,到時候我們兩個人一起過去。”

我嗯了一聲,坐在沙發上後,傅姿雅便去了廚房幫忙準備着茶點這些東西。

我沒想到他竟然會答應,這倒是讓我有點小小的驚訝,可驚訝過後,我卻又不覺得意外,易晉是個聰明人,他也知道我是什麼性格,與其這樣吊着我,還不如給我一個痛快。只是我真沒想到,四年未見,一切滄海桑田,我們再次見面竟然以這樣的方式。

他竟然有了溫柔善良的妻子,和活潑可愛的兒子,人生過得還真是愜意又完美。

媽媽要是還活着,一定對於他現在的一切,無比的欣慰吧,他終於讓自己的人生走上了正軌,還成了別人的上門女婿。

再次見面,我應該是繼續稱呼他爲哥哥,還是易晉。或者是傅先生?還是說的,這倒是讓人覺得有些爲難了。

一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臨近吃晚飯的時候,陳溯果然來接我們了,孩子留在了醫院之被傭人照看,在去的路上我一直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出神的看向窗外,坐在我身邊的傅姿雅,倒是對來接我們的陳溯問東問西,問的都是今天晚上吃什麼的話題。

陳溯一邊開着車,一邊認真回答着她。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車子便停在了一家飯店前,保鏢把門給打開後,我們從車上下來了,飯店的經理早就在那候着,陳溯跟在我和傅姿雅身後,我們由着經理進了飯店,經過長廊後,我們便進了一間包廂,說是我請客,可這樣的架勢,更像是我是客,我也沒有在乎這麼多。

我們到達包廂後,裡面並沒有人在等,傅姿雅和我一起坐下後,便問陳溯問:“他還沒來到嗎?”

陳溯替我和傅姿雅我一人斟了一杯茶,笑着說:“先生的意思是讓我們先用。”

傅姿雅聽了,便說:“我們還是等着他吧,反正現在我還不餓。”

過了一會兒,傅姿雅把視線投向我,笑着問:“小樊,你呢?”

我笑着說:“我也不餓。”我問了的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我說:“那他什麼時候過來?”

陳溯說:“有點事情耽擱了,應該不用多久。”

我聽了沒說話。

桌上擺了很多小吃,和小菜,我和傅姿雅便在等待中,一邊吃着,一邊聊着天,可這天聊到九點時,我茶水都喝飽了,可關鍵人物卻還是沒到來。

本來還算悠閒的傅姿雅也有些急了,便看了一眼時間問陳溯:“還沒到嗎?”

陳溯主動說了一句:“我去給先生一通電話。”

傅姿雅說:“要是他真忙不贏的話,我和小樊就先用餐了。”

陳溯聽了沒有說話,服務員開了門,他便出去打電話,他離開一段時間後,傅姿雅便略微抱歉的看向我說:“小樊,你千萬別介意,我先生實在太忙了,有時候我們一起用餐都是這樣,每次都要陳溯去催他好幾次,他才抽得出時間。”

我笑着說:“我不介意的,我工作的時候也是這樣。”

傅姿雅說:“那我們現吃吧。”

我本來想說先等等,可傅姿雅怕我會餓,已經先我一步招來了服務員,讓他們上菜。

服務員出去後,沒多久陳溯也進來了,他進來後,傅姿雅便仰頭問:“怎麼樣?”

陳溯卻看了我一眼,這纔對傅姿雅說:“先生他現在還有事沒有處理完。說讓您和易小姐先吃。”

傅姿雅臉瞬間就閃過一絲失望,好半晌才慢吞吞說了兩個字:“好吧……”

她說完,便又再一次對我說:“小樊,我們先吃好不好?”

我笑着說:“沒問題啊,反正我也沒事。”

之後我和傅姿雅便先用餐了,我們吃的都不多,菜很多,口味比較偏向於我,應該不是傅雅姿點的菜,我們到達這邊後,連菜單都沒有碰,估計在我來之前,菜單便已經敲定好了。

差不多二十分鐘,我坐得有些久了,覺得腰有些疼,外加剛纔吃了一些不消化的東西,我對傅姿雅說了一句:“我去趟洗手間。”

傅姿雅立馬點了點頭,便派了個服務員帶我過去,等我到達洗手間門口後,我並沒有急於進去,而是靠在牆壁上給自己點燃了一根菸抽了幾口,煙差不多燃到半截後,我把煙給掐滅在一旁的垃圾桶上的菸灰缸內,才起身進了洗手間,差不多五六分鐘後,我才從洗手間出來,回到了包廂門口,剛想伸出手去推門,就在那一瞬間,我聽到身後傳來傅姿雅的笑聲,我回頭去看的時候,正好看到她和陳溯還飯店的一些工作人員從大廳的入口走進來。

我們之間隔着很遠的距離,我模糊的見到傅姿雅手上還挽着一個男人,那男人身着簡單的黑色西裝,眉目也辨別不太清楚,因爲他正低頭看向說話的傅姿雅,他們身後跟着一衆人,當他們越來越靠近,跟我的距離越來越短,越來越短時。

傅姿雅看到了我,她忽然高興的跳了起來,朝我這邊揮手說:“小樊!我們在這裡!”

就在她那有一句小樊脫口而出時,她身邊的男人也隨之擡眸看了過來,在那短短的瞬間中,我們四目相對時,我們周遭所有的聲音都在那一刻被迫靜止了,那些在我們之間走動的人羣,傅姿雅的笑臉,還有橫在我們之間涌動的着的空氣,在這瞬間全都定格。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體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我沒注意到身後有什麼,只聽見後面傳來一聲巨響,我慌忙回頭一看時,我才發現我那一退,把一隻花瓶給撞到了。

那花瓶在我腳下碎一地,我再次錯愕的擡起臉去看他們時,傅姿雅快速朝我這邊衝了過來,她扶住我幾乎在搖搖欲墜的身體問:“小樊?你沒事吧?!”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遠處的男人一眼。我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樣反應,應該怎麼樣回答傅姿雅的話,此時我的腦袋一片空白,彷彿被人格式化了一般。

傅姿雅見我站在那裡一點反應也沒有,立馬回過頭對身後的男人說了一句法語,似乎是在求助他什麼。

那男人聽了,這才緩緩踱步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他站定在我面前後,我反應說不上是淡定和怪異,我想笑,可是我笑不出來,我想讓自己看上去儘量正常一點,可臉上的情緒卻早就不正常兩個字可描述的。

我盯着他,他也看向我,他那雙眸子就像幽深的海水,不見底,也窺探不到任何消息,平靜得彷彿我們之間從來都不認識,只是普通的陌生人一般。

好半晌,他儒雅一笑,然後朝我伸出手,語調溫和問:“還好嗎?”

傅姿雅怕我不認識,立馬在一旁介紹說:“小樊,這是我先生,他也姓易。”

對於他伸出的手,我沒有主動握上去,而是扯動了一下嘴角說:“您好。”

他很是自然的收回了手,沒有再看我,而是對一旁的傅姿雅說:“先進去吧。”

傅姿雅立馬點了點頭,手臂再次挽着他,滿是抱怨說:“你不知道我們等了你多久,我還以爲你不來了呢。”

男人聽了她的話,只是低笑一聲說:“抱歉,確實是有事些耽擱了。”

他們兩人一前一後很是默契的走了進去,剩我一個人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裡,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直到一旁的陳溯提醒了我一句:“易小姐,您該進去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僵硬着身體轉身。

桌上的飯菜被人全都撤了下去,重新換了一些菜上來,陳溯替我拉開椅子後,我機械化的坐了進去。

傅姿雅絲毫沒發現我的異樣,她丈夫一來,她便一直用法語和自己的丈夫悄悄交流,她眼睛裡裝滿了笑,而她身邊的男人,自然也風度翩翩,嘴角的笑容十足。

我反而像個不倫不類的局外人。被人硬插在那裡觀看他們夫妻兩一般。

直到傅姿雅反應過來,我還坐在那裡許久都沒有說話,便立馬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對他身邊男人喚了一句:“jean,這是小樊,我經常和你提起的。”

他順着傅姿雅的話看了我一眼,便象徵性客套了一句問:“易小姐吃得慣這裡的菜嗎?”

我放在桌下的手,一點一點攥緊,可點臉上的情緒還算穩定,我同樣也客套的回着他說:“挺好的,多謝您和傅小姐的款待。”

他笑着說:“不要緊的,姿雅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聽她說起過你很多次。”

我筆直的坐在那裡,也笑着回:“傅小姐也和我說過您,礦地的事,說來還真的要感謝您。”

他笑而不語,沒有回答我什麼,而是對一旁的陳溯說:“這裡的紅袍倒是不錯。”

陳溯明白意思後,剛想端起桌上的茶壺,我便低聲說:“不用了,我向來都喝不慣茶,白開水就行。”

陳溯看了我一眼,倒是沒有再動,緩緩退了下去。

傅姿雅在一旁見了,倒是又說了一句:“小樊,你要不要來點水果?”

我說:“不用,我之前就已經飽了。”

傅姿雅可惜的說:“早知道我們就再等一會兒了,現在我們都吃了,只能坐在這裡看你一個人用餐。”

他聽了,低眸看向傅姿雅,微微一笑說:“我無所謂,今天是你在招待朋友,接下來要去哪裡,想好了嗎?”

傅姿雅似乎這纔想起來,便呀的小聲叫了一聲,隨即又再次看向我問:“小樊。你有沒有想去的?比如什麼想玩的地方,正好jean今天有空,可以陪我們的。”

在傅姿雅這句話落音時,我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我低眸看了一眼,是黎落打過來的電話,大約是來問我,爲什麼沒有回去的事情,我拿着手機起身說:“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我說完,便轉身迅速出了包廂,在走廊外接通了黎落的電話。他在電話內直接問:“你在哪裡?”

估計他是知道於曼婷回去了,而我還在y市,我也沒打算和他撒謊,而是直接說:“我在y市。”

黎落又問:“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說:“估計……”說到這裡,我想了想,才又說:“就這幾天。”

黎落說:“我現在已經到了y市。”

我驚訝的問:“你說什麼?”

他說:“我不放心你,所以我過來了。”他根本不等我有所反應,又問:“你現在在哪裡?”

我下意識看了一眼周圍,這纔回過神來說:“我在鏡湖這邊,和人一起吃飯,你先去酒店等我?”

他說:“我現在就過來接你。”我還想說什麼,黎落根本不給我機會。直接掛斷了,他掛斷之後,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說:“我立馬就來,有事和你說。”

我不知道是什麼事情,竟然讓他如此的焦急,可現在我根本沒有太多時間去顧忌黎落,我沒有在走廊外待太久,便又迅速回了包廂。

我進去後,傅姿雅便笑着問:“小樊,是誰啊?家裡人嗎?”

在傅姿雅問這句話時,他也隨之看了過來,在他的視線。我很淡定的回了一句:“沒有,朋友。”

我說完,頓了幾秒又說:“姿雅,我可能陪你玩不了了,我現在有點事情,要先回去。”

我的話剛落音,此時我才放在桌上的手機又再次響了起來,來電人仍舊是黎落,傅姿雅見我如此繁忙,便立即說:“沒關係,正好小牧還在醫院我也不放心,你要是有事,就趕緊走吧。”她想了想說:“我們送你?”

我說:“不用了,有人來接我。”

手機鈴聲還在想,我看了他一眼,便什麼話都沒再說,拿起手機和包轉身就走,可才走幾步,他在我身後說:“讓司機送送於小姐。”

這句話是對陳溯說的,陳溯在身後立馬低頭說了一聲,便朝着我走了過來,站在我身邊說:“易小姐,還是我們送您吧。”

我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又什麼都沒說出來,傅姿雅乾脆拉着她先生的手說:“我們也走吧,正好一路。”

易晉笑着看向她:“不想逛了?”

她搖搖頭說:“小牧還在醫院,我也不放心。”

他聽了,臉上的笑收了收說:“嗯,我們就先回醫院。”

傅姿雅又問:“那你明天還有工作嗎?”

他帶着她一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單隻手扣着西服上的扣子說:“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完,今天醫生給我電話說,小牧情況好了不少。”

傅姿雅開心的說:“對啊,好了不少,唯一不好的就是總是吵着要爸爸。”

他聽到這句話笑了,眼睛裡含着光,提醒了一句:“先走吧。”

傅姿雅便乖乖的跟着他出了宴席,任由他牽着,看他的眼神全是安心與依賴。

我在那裡站了一會兒,便提前走去了包廂,直接朝着大廳走去,傅姿雅他們隨後,我們進入電梯後,狹小的空間站了不少的人,我一個人站在角落,儘量讓自己沒有任何存在感。

而傅姿雅他們站在前方,陳溯站在他們身後,電梯內忽然沒有人說話了。傅姿雅隨口和我聊了兩句後,便也沒了心情,目光一直在易晉身上打轉,也沒有太多時間關注我。

我目光麻木又呆滯的停留在電梯門上,本來只是單純的發呆,可誰知道易晉的視線也正好落在那上面,電梯門是不鏽鋼鏡面的,我心裡當時當時一驚,便立馬別開,過了一會兒,我忽然覺得自己剛纔的那個動作充滿了心虛感,彷彿偷看他被當場抓包了一般。

於是我又淡定的再次把視線移了上去。然後很是自然又無比禮貌朝他微微一笑,算是爲撞視線而打的一聲招呼。

他嘴角勾起一笑,同樣很平靜的把視線從電梯門上移開,因爲下一秒,電梯門便應聲而開,他攬着傅姿雅最先出了電梯,我這才隨之走了出來。

到達門口,易晉將車門拉開,扶着傅姿雅上了車,傅姿雅上車後,他便看向站在後面的我,眼神示意我上車。我站在那裡停頓了幾秒,我剛彎腰想要去入車內的時候,忽然有人從後面衝了上來一把拽住了我,在他拽住我的那一瞬間,我還沒反應過來,易晉突然伸出手把我往懷裡一拉,那些保鏢迅速衝了過去一把擒拿住了突然闖入的那個人。

我纔剛站穩,擡頭一看,才發現被保鏢拿住的人是黎落,我立馬說了一句:“這是我朋友!大家別誤會!”

那些保鏢看了一眼易晉,易晉又看了一眼我,我從他懷中掙脫了出來。衝了過去一把將黎落從保鏢手上奪了出來,便問了他一句:“黎落,你有沒有怎麼樣?”

黎落揉了揉被保鏢抓紅的手腕沒有吭聲,過了一會兒,他直接把我手從他手臂甩開,忽然指着一旁的易晉,語氣充滿質問說:“他是誰?”

我愣了幾秒,意識到黎落似乎是誤會了什麼,趕忙解釋說:“他是傅小姐的丈夫,我們是一起出來吃法的。”

本來已經坐了進去的傅姿雅也感覺到了事情不對勁,趕忙從車內伸出一個腦袋來說:“對,我們是一起出來的。你別誤會。”

黎落在看到車內還有一個人後,臉上的緊繃這才鬆弛了下來,不過他還是側臉問了我一句:“真的嗎?”

我沒想到在這樣的時候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便眼神帶着警告對黎落說:“是真的。”

他察覺到了我不開心,便知道自己魯莽了,握住我的手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我剛纔沒弄清楚情況。”

我沒有理他,而是對車內的傅姿雅說:“姿雅,那我就不坐你們的車了。”

說完我又看向一旁站着的易晉說:“多謝您今天的招待。”

明天繼續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