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華看了我良久沒有說話,我見他不說話,看他的眼神越發的多疑了,我說:“怎麼了?”
江華說:“你還不清楚自己的病嗎?”
我說:“我今天之所以跟你來這裡,就是因爲不知道,想問問你。”
江華沒有說話,而是端起桌上的一壺茶,問:“能喝嗎?”
我想到自己在喝藥,便搖頭,對他說:“在吃藥,喝不了茶。”
江華替我倒了一杯溫開水,他放在我面前說:“既然他沒有告訴你原因,我想有他的原因存在的,如果我說出來,好像有點不對。”
我皺眉問:“難道我病很奇怪嗎?我也至今都想不明白,他們爲什麼不告訴我的原因,江華,你是我爺爺曾經的助理。現在我爺爺也去世了,我也一覺醒來,成了這樣,我問過很多次他們,我到底得了什麼病,都沒有人告訴我。他們只是和我說,會好,可是這個好是什麼時候?我真的太疑惑了,你是唯一全程熟悉我的人,我現在只能找你來問了,就算我得的病不怎麼好。可我也希望自己能夠死得明明白白,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江華聽了我的話沉吟了半晌,他說:“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其實你不知道這些事情對你是有好處的,作爲你的朋友。我是勸你不要聽,可如果你想要聽,我也會全部告訴你,不過前提是,你自己先好好想清楚,我給你時間。”
看來江華這話裡面,還真是藏着很多東西,難道我身上這病不是自己得的?那又是怎麼來的?另有隱情,人最可怕的就是好奇心,好奇心害死貓這話是錯不了的,在面對面前所有的種種謎團,我沒有一點抵抗,甚至連思考的時間也沒有,直接對江華說:“你說,我不想讓他們騙一輩子,就算是死我也想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江華還是問了一次:“你真的想清楚了?”
我說:“對。”
江華說:“你的病,不是自己得的,而是被一種藥物損傷,這種藥物長期吃下去,能夠讓你記憶力一點一點往後倒退,一直倒退成一個嬰兒,直到記憶被清零,誰都不認識,也不知道說話,甚至是生活不能自理時——”
江華說到這裡看了我一眼,他才接着說:“就到了你生命的倒計時,等着你的是癱瘓,腦死亡,直至死亡。”
其實我已經做好了強大的心理準備。因爲再可怕的病,左右不過是一死,可當心裡做了這樣的準備後,再次聽到江華如此赤裸裸的對我說,我還是有點承受不住,去端那杯水的動作抖了兩下。
接着,那杯水從我手心內脫落,倒在了桌上後,水便從杯內倒了出來,把我衣服給打溼了,我反應過來後,迅速把那隻倒了的杯子迅速扶了起來,然後從桌上抽了幾張紙巾,擦拭乾淨桌上的水漬後,我低聲說了一句:“抱歉,失態了。”
江華見我如此,他知道我有點承受不住,便問:“你確定還讓我說下去嗎?”
我說:“你說吧。”
他見我如此堅持,也沒有辦法,他繼續說:“你之所以會受這種藥的折磨,是因爲被人刻意下了毒。”
我看向江華,江華也看了我一眼,在我還沒主動問起來時,江華這次卻主動和我說:“給你吃這些藥的人,是你的親生父親。”
聽到這裡,我緊皺眉頭快速問:“我親生父親?”
江華說:“對,你並不是易家的親生女兒,我相信你是知道的,不過五年後,你的親生父母都回來找你了。可是情況非常的複雜,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我目前只能儘量挑一些關於你病情這方面的事情來說,目前你的病情已經退化到了二十歲這一年了,之後接着是十九十八十七十六,以此類推,小樊,你現在身體受損太嚴重了,目前這些藥是在醫學上無解的,連你哥哥易晉都可能沒辦法,這幾年,他一直四處在給你找醫生,可是從國內換到國外,一個醫生換到另一個醫生,始終都沒有辦法。”
我小聲的問:“那我醒來之前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我胸口會有傷,我應該不是自然而然暈倒那麼簡單吧。”
江華說:“你胸口的傷是槍傷,而要殺你的人,是你的父親,你的父親殺了你的兒子,因爲你想要替自己的兒子報仇,他爲了滅你的口,身在監獄卻依舊通過外界聯繫,找殺手殺你。爲了方便自己從監獄裡逃出來,他乾脆一箭雙鵰,把你哥哥易晉引去找你,然後他順勢利用和那邊官員的關係,從監獄裡大搖大擺的逃了出來,而你哥哥易晉去找你後,殺手本來是要殺了你們兄妹兩,可誰知道,你爲了救易晉,自己擋了槍口,和那殺手同歸於盡,墜了海,醒來後,你就成了這樣,差一點就沒了命。”
江華見我坐在那沒有動,也沒有表情,更沒有反應,他試着喚了一句:“小、小樊。你在聽嗎?”
我說:“我在聽。”
他又說:“你被救了回來,救回來後,你的父親不知所蹤,這麼多年警察都在找,可一直都不清楚他的去向,不知道逃去了哪裡。”
江華又說:“你還有個姐姐。叫於曼婷,你的父親叫於正和,經營着一家有名的企業,當年你之所以在孤兒院,是因爲當時你的父親破了產,而你的母親作爲第三者。在各種原因下被正室踢出了於家,而當時才一歲的你,身無分文還帶着兩個孩子的她,因爲無力撫養,所以遺棄在了大街上,之後被孤兒院給收養。六歲那年,因爲你的養父養母非常想要個女兒,所以領養了當時才六歲的你,回了易家,成爲了現在的易小樊。”
我很平靜的問:“那我的養父養母呢。”
江華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觀察我的情緒,想着要不要繼續說下去,不過他猶豫了三秒,還是繼續回答着我的問題,他說了簡單的兩個字,他說:“死了。”
聽到他這兩個字,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有點口渴。我在桌上找着水杯,剛找到茶壺,想要去給自己倒的時候,江華一把捏住我不斷在發抖的收說:“我來吧。”
然後他給我倒了一杯,然後把杯子遞給我說:“你的養父養母死於一場車禍,當時你也在那場車禍裡面,可是活下來的人,只有你和你的孩子,小奇。”
我顫抖着手給自己喝了一口水,良久,當我感覺那滾燙的水順着我喉嚨下去後,我嘶啞着聲音問:“我還有個孩子嗎?”
江華說:“有。是你和易晉的,可是最後被你的親生父親害死了,孩子墜了海,屍骨無存,至今也沒有打撈到他的遺體,但是警方那邊已經百分之百確認已經死亡了。”
我又喝了一口水。顫抖着聲音問:“那、那趙曉文呢。”
江華沉默了幾秒,他卻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而是低聲說:“夠了,不要再聽了,這些對於你來說,並沒有任何用處。”
我沒有理他。更沒有看他,而是死死捏住手上的杯子說:“你說。”
江華沒想到我還要聽,他皺眉看着我,良久,他說:“小樊,這次你要承受好了。”
我想還有什麼比他剛纔說的那些更讓人難以接受。我覺得剛纔面不改色說完這些的江華,卻在這個時候慫了,竟然給我提前打了預防針,這還真是讓我覺得有些好笑,甚至更加愈發的好奇,到底還有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在等着我。
緊接着。他又說:“而趙曉文是幫助你父親殺死你孩子的兇手之一,在幾年前成了你父親的替罪羔羊,被槍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