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不想放吳睨走,不管這次的情況到底是怎樣,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也不想你受人威脅。”
我又在後面加了一句:“你要是把吳睨撈出來,我就死給你看,反正左右都不過是一樣。”
我看向易晉。
對於我這句話,他只是冷笑一聲,沒有回答我什麼。
我和易晉的觀念好像永遠是在對立,他有他的想法,我也走我的想法,我們兩個人始終像水和火,永遠都難相融合。
車子行駛了一段路後,我看了一眼馬路,便對易晉說:“停車,我要下車。”
易晉看了我一眼,車子並沒有停,我擡手便狠狠敲了幾下窗門,大聲說:“停下!”
陳溯看了易晉一眼,易晉擡手揉了揉眉間,似乎是有些不耐煩,陳溯見易晉沒有回答,以爲他是?認了,剛想把車停在一旁,可還沒來得及踩剎車,易晉便對陳溯冷冷的吩咐了一句:“繼續開。”
我扭過頭看向易晉問:“你什麼意思?”
易晉並沒有理我,車子從馬路邊開回了馬路中央。
他的車一直開到了譚菀的樓下,他坐在車內看了一眼那棟大樓良久,便說:“我送你上去。”
在他即將有動作的時候,我立馬說了一句:“不用,我自己上去就好。”
我直接推開了車門走了下去,可是走了幾步後,易晉還是跟着我下車了,我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只是自己走自己的。
走了一段路後,我站在電梯前等電梯,易晉跟在了我身後,我們兩個人一時都沉?着不說話。我看着電梯門上倒映着的是我們的影子。
易晉本來是直視着電梯門的,可他突然把視線移到了我身上,我兩個人在電梯門上相互對視了一眼,我剛想移開,易晉忽然一下伸出手扣住了我垂在身側的雙手。
我本來想掙扎,可是掙扎了兩下,我掙扎不開,我就放棄了,面無表情的在那看着電梯門。
易晉說:“抱歉,這段時間讓你擔驚受怕了,一直沒有給你打電話聯繫你的原因,是不想保證你的安全。”
我說:“你不用解釋了,反正我也早就習慣。你說走就走,說回來就回來的這種事情。”
電梯門正好開了,我提步走了進去,易晉也隨之隨着我走了進來,這次我的手直接從他手心內抽了出來。
易晉也沒有再勉強,他似乎知道我住在幾層樓,他也沒有問我,便伸出手摁了樓層數字。
我看了他一眼,他說:“譚菀搬走了是麼。”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沉?了一會兒說:“她回家了,因爲懷孕,要養胎。”
易晉說:“這些我知道。”隔了一會兒他問:“要換個地方嗎?”
電梯門正好開了,我說了一句:“不用。”
便出了電梯。拿着鑰匙去開門,門開了後,我回頭對他說:“好了,把我送到這裡就行了,你有事情就先去忙吧。”
站在門外的易晉看了我一眼,我也看了他一眼,我並不打算請他進去,所以直接把門給關上了。
關上那一刻,我本來想去臥室換件衣服的,可才走了幾步,我腳步便停了下來,往後走了去。
我站在門口朝貓眼裡看了過去,易晉還站在外面沒有離開。不過我纔剛看一眼,他就轉身從我的視線中離去,走到電梯門口,他點燃了一根菸,靠在牆上緩慢抽着。
電梯門開了,他也沒有理會,斜靠在那低頭繼續抽着,抽到一半,他將煙給掐滅,擡頭朝門的方向看了。
他這一看,雖然我知道他不可能從門外看到我,可我的心還是下意識的一驚。
我在心裡告訴自己,他看不到我的,我便又大膽的往回看了過去,我們隔着門對視了幾秒,我下意識後退了幾步,因爲我感覺易晉好像是發現了我站在門口,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我退了好好幾步後,又再了,再次往前靠了靠,發現易晉已經沒有在門口了,似乎已經離開了,等我將門給打開,他果然已經不見了,不知道爲什麼,那一刻自己的心竟然空蕩蕩的,心裡只有一個聲音,他又走了。
我滿是失落的回了房間,然後關上了門,便傻傻的坐在那裡,坐了差不多十分鐘,門外忽然又傳來了敲門聲,我以爲是打掃的阿姨或者是送快遞的,便起身去了門口,當我剛想把手放在門把手上時,發現門外站着的人不是打掃的阿姨,也不是送快遞的,門外站着的人居然是去而復返的易晉。
他也正站在門口等待着,似乎在等待着我開門。
我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開還是不開,站在門口發了好一會兒愣,這個時候,易晉在外面說了一句:“開門。”
我還是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易晉在門外沉?了一會兒說:“再不開門,我就踹了。”
他說:“一。”
“二。”
“三……”
在他的三才落音一半時,我衝了過去直接將門給拉開,然後看向他。
這種事情易晉做得到的,我一直都知道他做得到的,我站在門口問:“還有什麼事嗎?
易晉站在那裡不說話,他外套已經脫了,正挽在手臂上,他看着我不說話,我看着他更加不說話,我們就這樣僵持了幾秒,我有些不耐煩了,我說:“既然沒事的話,那我就關門。”
我反手就想把門給合住,可是話音纔剛落,易晉忽然衝了過來,我還沒明白過來怎麼一回事,我人便已經被推到了牆上,他攝住了我下巴,一把就吻住了我的脣。
我瞪大眼睛看向他,有那一瞬間,我都回不過神來,甚至有些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只是錯愕的瞪着。
他也睜着眼睛看了幾秒,忽然一伸手把我的眼睛一遮擋,我眼前一?,覆蓋在我脣上那略涼的東西,便溫柔的在那溫柔的吸允着。
我整個人繃直着身體站在那裡,絲毫都不敢動彈,甚至都不敢呼吸。
他的手緩緩落在了我的腰際,他輕輕把我往懷裡一摟,本來輕柔緩慢,怕刺激到我的他,忽然一挑我牙關,便用力的吻了上來。
我感覺到脣部的疼痛,我用力的掙扎了幾下,可幾下過後,易晉忽然直接把我打橫抱起,抱去了沙發上,我剛想從沙發上起來,可手才撐着沙發墊子,他人便重重的落在了我身上,將我所有的呼吸全部都給掠奪。
那一刻我人在他懷裡,我的呼吸和心跳,以及所有的一起感知全都被他佔有着,我甚至連掙扎都忘記了,只是覺得這一切都天旋地轉。
等我醒來後,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從牀上爬起來,慌張的在房間內找着東西,可是找了一圈後,才發現自己現在是在譚菀家,譚菀家根本就沒有那個東西,我站在那有些悵然若失的好一會兒。
覺得不行,便轉身隨手抓了一件衣服穿上後,起身就想走,可還沒來得及走,後面便傳來一句:“去哪裡。”
我腳步立馬一頓,我僵硬着身體緩緩看向身後,易晉正坐在牀上看向我。
我有點慌張,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是如此,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我不是話,好半晌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易晉從牀上翻身而起後,他身上就穿着一件棉質長褲,他從牀上下來後,隨手撿起了地下的襯衫給穿上,他走到了我面前來,用後用手微微擡起我下巴問:“我問你話。”
我結結巴巴說:“我、我、我想下樓買個藥。”
他問:“什麼藥。”
我說:“你忘、忘記了嗎?我們昨天……沒有做任何保護措施,我怕。”
易晉說:“怕懷孕?”
他說出了我的顧慮,我點了點頭。
易晉忽然幽幽的問:“替我生個孩子怎麼樣?”
他一提到這件事情,我脫口而出一句:“不行!”
我纔剛說出來,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情緒甚至算得上是激動,我略尷尬的看了他一眼,易晉的眼神有點涼。
我怕他誤會什麼,我說:“我不是不想給你生孩子,而是現在我的身體根本就不允許,而且孩子這種東西,我保護不了他,那還不如別再讓他來到這個世上。”
我說:“我真的沒有別的什麼意思。”
我說完就想走,易晉忽然從後面一把抱住了我,我腳步一頓,便緩緩擡眸去看他。
他沒有鬆開我,而是把我越抱越緊,他的手移到我小腹的位置,他挨在我耳邊輕聲說:“樊樊,再給我一次機會,擁有一個屬於我們之間的孩子。有了孩子,這個家纔算完整不是嗎?倒時候等一切都穩定下來,我們就會有一個家,一家三口,我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一起快快樂樂生活,不好嗎?”
他手從我小腹處移開,然後他將我身體緩緩轉了過來面對着他,他的雙手捧住了我的臉,眼睛內帶着從未有過的期待,他在引誘着我,引誘着問我:“難道這樣的生活不好嗎?”
他所說的那種生活,就像是說進了我心裡,我有過一瞬間的動搖,可一瞬間過後,我對易晉說:“不好。”
我將他手從我臉上給扒了下來,我背對着他說:“沒有人能夠取代小奇在我心裡的位置,我這一輩子都只能有小奇這一個孩子,我不想讓任何人成爲他的替代品,誰都沒有資格這麼做。”我說完,又轉過身看向他說:“如果你這麼想要孩子,你可以去找任何女人生,我都不會意見,而我是永遠都不可能再生,小奇雖然死了,可在我心裡,他是活着的。”
我說完,便沒有再看易晉是怎樣的臉色,我迅速朝着出了臥室,從玄關處穿着鞋子,就想出門去樓下找藥店,可是我才走到電梯門口的位置,電梯門叮的一聲,譚菀便帶着石傑從電梯內走了出來。
我腳步立馬一頓,身體僵硬的看着他們,他們也看着我。
譚菀胖了不少,她手上提着一些水果,她一看到我正好從房間內出來,便滿是高興的走了過來,一把拉住我的手笑着說:“小樊!我們正要去看你呢!怎麼這麼巧你就出來了?!”
我全身一陣僵硬,沒想到會這麼巧,他們會突然出現在這?,我下意識看了一眼身後的門,這纔回過神對譚菀笑着說:“我正想下去買點東西,你們怎麼來了啊?”
我又看向譚菀的肚子說:“胖了不少。”
她哈哈哈大笑說:“我昨天還在和石傑嘮叨着說,很久都沒有和你見面了,今天正好有時間,所以我和石傑去菜市場買了很多蔬菜水果,正打算來這裡給你做頓飯呢。”
譚菀說完,便對一旁站着的石傑催促着說:“快快快,石傑,把東西給提進去。我們儘量趕在十二點前,把午飯給做出來。”
石傑一直都知道譚菀是個急性子,便笑了兩聲,很順從的提着東西便要朝着屋內走去,當他手要攀住門把手開門的時候,我剛想衝過去攔住他,可還沒來得及行動,門忽然被人從裡面拉開了,易晉穿着一件簡單的襯衫正站在門內。
石傑和譚菀當時的表情像是石化了一般盯着他,他們都沒料到易晉竟然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譚菀一時看了看我,一時又看了看易晉,瞪着眼睛結結巴巴想說什麼,可似乎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易晉卻顯得淡定不少,他目光落在譚菀小腹上後,又看了一眼石傑,倒是很隨意說了一句:“進來吧。”
完全一副男主人的模樣,便從門口讓開,朝着客廳走了去。
他走了沒多久,譚菀當即便把視線移到了我身上,她還有回不過神來的問我:“易晉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不知道怎麼和她解釋,此時心裡也有些煩,便隨口答了他一句:“我也不知道。”我又轉移話題說了句:“進去吧。”
我也沒有再管譚菀,最先走了進去。
過了好久,譚菀和石傑這才從外面走了進來,屋內氣氛有些尷尬,易晉端着一杯咖啡,長腿交疊的坐在了沙發上。
而譚菀還有石傑就像是客人一般,坐在屬於他們的房間裡,無比的拘謹。
易晉卻似乎並沒有覺得有任何的不妥,他還對石傑說了一句:“都是老相識了,不用太過客氣。”
石傑因爲上次譚菀的事情,和易晉鬧了點矛盾,最後譚菀醒來後,自然是把上次受傷的事情和石傑解釋清楚了,現在石傑倒是放下了對易晉的成見,而且男人的情緒總是來得快,也去的快。
石傑便回了他一笑,便和易晉聊着天,聊着的。不過都是一些男人之間的話題。
譚菀在一旁聽了一會兒,見兩個人聊的很是和諧,便立馬拉着我去了廚房,兩個人一起準備午飯。
我是不想做的,而且現在也沒有什麼心情做,便對譚菀說隨便吃點或者點點外賣就行。
譚菀便立馬反駁說:“這可怎麼行!易晉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麼能夠隨便呢?”
我不說話,但是也沒有閒下來,雖然是極其不願意做這頓飯的,可我還是清洗着手上的菜。
外面男人們在談天論地,談古論今,而我和譚菀便在廚房內忙碌着,屋內全部都是菜的香味。
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竟然有種無比寧靜的錯覺之感,彷彿這個世界終於無風又無雨,接近了平靜,譚菀的心情也很好,一邊洗着菜,一邊哼着歌。
到後來菜好的差不多後,我和譚菀把做好的飯菜端去了客廳,譚菀端着一盤菜,對還在聊天的男人們,大聲說了一句:“吃飯了!”
這個時候石傑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走了過來,走到桌邊看到桌上那些菜後。便笑着問:“挺豐盛的,?婆豆腐誰做的?”
譚菀立馬高興的回了一句:“當然是我啊!”她又隨手指了指桌上的兩盤菜說:“這些是小樊做的。”
坐在沙發上的易晉,也起身站了起來,走到餐桌邊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桌上我炒的那兩碟菜上,那兩個菜是易晉喜歡吃的,可是並不是我想煮的,而是譚菀今天恰巧纔買了這幾樣菜。
我立馬端着碗,假裝在一旁盛着飯菜,易晉坐了下來後,我便把飯放在了他面前。
譚菀立馬遞了一雙筷子給他,慫恿着說:“易晉,你快嚐嚐小樊做的那幾樣菜怎麼樣。”
易晉接過筷子。便嚐了幾口,幾口過後,他倒是難得的給一句評語,說了一句:“不錯。”我並沒有感到任何的榮幸,而是把飯盛好後,也緊跟着坐了下來,譚菀和石傑雙方眉來眼去的,不知道在交流着什麼。
我才坐下沒多久,易晉便往我碗內夾了一小塊絲瓜,他說:“最近瘦了不少,多吃點。”
我悶不吭聲,扒了一口白米飯後,便把易晉給我夾的那小塊絲瓜給夾了出來。
譚菀和石傑以爲他會生氣,滿是緊張的看向他,可誰知道,他看到我這個動作,只是輕輕一笑,什麼都沒說,又替我碗內夾了一塊肉,便轉移話題轉移視線,看向譚菀問:“現在孩子幾個月了?”
對於易晉問到孩子這個問題上,譚菀當即便笑着說:“才三個月,早的很呢。”
我真懷疑譚菀是易晉今天請過來的託,我和易晉在之前才聊了孩子的問題,下一秒,她便笑着問易晉:“對了。你們有沒有想過再要個孩子?現在小樊還有你都還很年輕,要孩子就都要趁早了,說不定我們到時候還能結門親家也說不定。”
譚菀剛說完,我便用眼神示意,讓她別再提這個話題,可誰知道譚菀的目光全都在易晉身上,根本就沒有看我,與其說沒有看我,還不如說她是選擇性的把我屏蔽了。
而對於譚菀的話,自然是正中易晉下懷,他笑着說:“我們剛纔就和樊樊談論過這個話題。”
譚菀滿是好奇的問:“那討論的怎麼樣?”
易晉看了我一眼,他滿是無奈的說:“小樊不想生,當然這種事情我都只能隨她,畢竟她身體現在纔剛恢復一點點,確實還不適合生孩子。”
譚菀看向我問:“是嗎?小樊?”
我覺得有些尷尬,但又不知道該怎麼掐斷這個話題,便只能極其小聲的嗯了一聲。
譚菀聽了,立馬就把手上的碗放下,拉住我的手說:“可不能這樣,你現在還年輕,可能還不覺得,等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就知道孩子的重要性了,我知道你到現在都還沒有忘記小奇,可是小樊,你必須要明白的一點是。小奇已經是過去式了,難道你想就這樣過一輩子?就算你不想自己,也該想想易晉,畢竟他也不小了,現在也確實是需要生個孩子的時候,不管是對你,和對他都好,有孩子纔像個家不是嗎?”
易晉是非常相信譚菀的口才的,所以他坐在那裡,嘴角銜着一絲淡淡的笑意看向我們這方,也不開口插話,就安靜的看着。
正當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譚菀忽然把我的手往她小腹上輕輕一放。她說:“你仔細感覺一下,有沒有覺得很神奇,這裡孕育着一個生命,這個生命是由兩個人的血液結合成的,是一切最好的證明和化身,他出生後,會長大,會嗷嗷大叫,會叫爸爸,會叫媽媽,你追着你撒嬌,哭鬧,你不覺得這樣想想都覺得很美好嗎?”
譚菀想了想。又說:“他也會長得跟小奇一樣,漂亮又可愛,像個洋娃娃一般,難道你不想要嗎?”
她一說到小奇,就像是又再次踩到了我的痛處,我稍微有點動搖的心,又立馬穩了下來,我把手從譚菀小腹上拿來,我背對着譚菀坐着說:“譚菀,現在不是我要不要生孩子的問題,第一,我沒有孩子,第二。就算有了孩子,那要不要,也應該等之後再說,第三,任何人都無法替代小奇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我希望你明白。”
我從椅子上起身說:“你不用再勸我了,我心裡有分寸,就算要孩子,也不是現在這個時候。”
我回頭看了一眼易晉,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只不過是想用孩子拖住我,只要我懷孕了,那麼我肯定就沒有時間再想太多。那麼吳睨的事情就任由易晉怎麼處理。
我是絕對不能讓他把吳睨從警察局裡放出來,就算他是爲了我,我也不許,放虎歸山,要想再把虎給收進去,那就不是一個難字可以描述得清楚的。
就算是用我的生命去交換,我也覺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