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垚跟其他人不一樣。
他很清楚突然出現的警官來找他不是因爲他犯了什麼事。
原因很簡單，第一，他一直都在搞研發，沒工夫犯事，第二，就算他無意間犯事了，有鄭陽等人去解決。
他不相信他真犯了事兒，沒人撈。
有技術在身就是這麼自信。
他之所以跟着對方走，是因爲他想看看對方到底是幹嘛的，鄭陽在旁邊沒說話，這種異常的舉動更加引起了他的好奇。
等他們走到一處會議室，裡面的人一看到他們就開口了。
“我說房局，你讓你們的黑臉包公去請駱工，這不是把駱工給嚇到了嗎？影響了人家研發工作你負責？”一箇中年男子用洪亮的聲音說道，語氣之間盡是責怪。
“姚副，這也不怪我啊，付雷堅持要去見他偶像，我總不可能攔着吧？”
房局站起來臉上帶着歉意說：“駱工，真是不好意思，在伱忙的時候把你請過來了。”
“這位是付雷，我們刑事偵查組隊長，他特別崇拜你，所以今天一來就要親自去接你過來！”房局指了下駱垚身邊的黑臉漢子。
“付雷，這下見到了你的偶像，高興嗎？”房局爲了緩和會議室裡面的氣氛，打趣道。
“我挺高興的。”付雷語調沒有什麼起伏地說。
在旁邊看着的鄭陽臉色複雜地看向駱垚。
“哈哈哈，駱工你別介意啊，付雷就是這樣，辦刑偵的，氣壓比較低，這已經是我見過他最高興的樣子了。”
駱垚側頭看了一眼黑臉漢子。
古銅色的臉，衣服底下隱隱約約的線條都透出兩個字——“爺們”。
見到駱垚轉頭看向他，付雷努力拉扯了下嘴角，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兇狠。
但長久以來的職業習慣讓他的嘴角像是掛了千斤重的石頭一樣，讓他無法擡起。
不過崇拜駱垚的心是真的。
付雷閒的時候喜歡看點科技類的新聞，這幾年，他頻頻看到了一個名字。
駱垚。
他知道了是這個天才少年讓他們突破了“卡脖子”的技術，讓曾經想要拿捏他們的外國人不敢再像以前那樣輕視他們了！
科技強國！
這是他深諳的道理。
正因爲如此，付雷異常崇拜駱垚這類的天才！
他知道，現在國內發展那麼快，駱垚付出的肯定比報道出來的要多！
所以每每有人誇他又再次破案的時候，他都會下意識認爲，他做的那點事算什麼，駱垚做的事情才值得稱讚！
鄭陽在旁看着付雷的樣子，真是一言難盡。
刑偵人爲了對付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一個個都自帶一股煞氣，其中付雷尤爲突出。
付雷在隊裡號稱“惡虎”，不是沒有原因的，達不到手撕鬼子那種勁，但徒手扭斷別人脖子過。
這種事情對於科研人員來說太過於血腥刺激，導致鄭陽每次見到他們就怕。
但這次，他總覺得付雷有點不一樣。
駱垚在一旁暗暗嘆了一口氣。
他身邊能不能有點正常人？
人家的迷弟至少都是人模人樣的，他這位迷弟爲什麼一副要跟包公選美一樣？
“所以你們讓這位來找我什麼事？”駱垚此時此刻已經根據所有信息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些人來找自己不是爲了人工智能監控系統就是爲了電磁裝備。
不過用電磁裝備去抓捕犯人是不是有點太小題大做了？
“駱工，你先坐。”房局招呼着駱垚先坐下。
付雷先一步上去幫駱垚把椅子拉了出來。
駱垚坐下後，鄭陽也在他附近坐下了。
他看了一眼付雷，然後說：“房局，你們之前想到的事情都跟駱工這邊說說吧。”
“我認爲，只有駱工幫得到你們。”
房局正色說：“駱工，目前有一個情況希望你能協助到我們。”
“我們聽說你要和大熊一方合作人工智能監控系統？”
“嗯，對。”
“我們國內也需要。”
房局說的話，對上了駱垚心中的猜想，所以他絲毫沒有感到意外。
駱垚沒有回答可以或者不可以，他轉而說道：“使用這套系統有個特別注意的點。”
姚副身子微微向駱垚的方向傾斜，問：“是什麼點？”
“人工智能需要監控權限。”
“你們想要在哪裡使用監控系統，就需要開放哪裡的權限。”駱垚不緊不慢地說出了監控系統最關鍵的一個點。
研發技術難嗎？
難。
但更難的是研發出來後沒有數據作爲支撐，也無法進入市場，這纔是一項新技術誕生後最難的一個問題。
數據是人工智能監控的靈魂，也是技術發展的驅動力。
這道理絕大數人都懂。
可一涉及到監控數據就難說了。
“昨晚上大熊的黑客就因爲我和大熊合作的事情，轉來攻擊了我們系統。”
“如果我們要合作，我這邊肯定會遭受不少攻擊，我倒是不怕被人入侵了系統，就是覺得麻煩。”
駱垚現在的話總結起來就是，合作可以，但需要先解決，監控權限和後期遭遇的攻擊問題。
駱垚其實一直想讓小苔蘚獲取到更多的監控權限，不過他知道這事不能着急。
作爲研發人員，他太清楚小苔蘚現在的狀態了。
沒有足夠的數據學習，想升級太難了。
他覺得他還是挺良心的，沒給對方提太多要求。
雖然這良心不太多，一上來就整了個大的。
駱垚的想法其他人並不知道。
會議室房局看駱垚的樣子以爲對方覺得這個事情很難辦，就笑着寬慰對方：“駱工不用擔心這個，我們對於這事其實也算是早有準備了，來這裡之前，我們就請示了上面，經過多方會談，監控權限已經批准了下來。”
“不過不是全國的，而是先從三個城市開始，海市，渝州，川洲，你看如何？”
居然權限都已經批准了下來？
這一點確實出乎了駱垚的預料，不過既然上面都定好了試點城市，那這個事情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至於攻擊問題，我們這邊也會聯合網監進行配合，一旦查到有人肆意破壞監控系統，都將會按照相關法規處置的”
“畢竟在這個節骨眼上做出攻擊監控系統的事情，背後的用意值得推敲！”
有了房局的話，駱垚覺得他輕鬆多了。
只需要上監控系統，其他什麼事都不用管了。
科研人嘛！
科研當然是第一位，其他事情能少就少點！
達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後，房局沒有忘記跟駱垚商量合作費用的問題。
“目前合作費用暫定的是一年 200萬一個省的價格，駱總你這邊……有沒有問題啊？”房局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價格他都知道低。
但他們去申請只申請到這個費用。
房局怕駱垚看不上他們這點三瓜兩棗。
200萬一個省。
價格對於駱垚來說確實不高。
畢竟大熊那邊每年要支付 1.6億華幣。
不過按照全國情況來看，他之後每年還是能有六千多萬的收入，也不是很虧。
監控系統這東西只要造出來了，後續投入其實很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 200萬一個省？”駱垚確認道。
房局以爲駱垚嫌棄少，連忙說：“價格還可以再商量……”
“不用了吧，再商量也不會多太多，價格這就麼決定了。”
“你們刑事偵查組好像就沒有富裕過。”駱垚之前在喂小苔蘚數據的時候餵過一份全國各組織年度經費的數據。
刑事偵查組的那組異常顯眼的數據讓他當時多看了一眼。
有多慘呢？
就刑事偵查組整年運行經費還比不上別人給他的一筆技術使用費。
真是窮的讓他過目難忘。
房局正要解釋兩句，突然被駱垚戳穿了後，老臉一下紅了起來。
他們組確實窮，出門辦案大多數都住的一百元左右的小賓館。
經費有限，但他們想要保護大衆的心是真的！
人工智能監控的事情，他們不來牽這個頭，等其他部門來牽不知道要等多久！
鄭陽清了下嗓子，試圖緩解尷尬：“房局，駱工現在答應了和你們的合作，你們接下來怎麼安排的？”
房局立刻回神：“駱工，真的是太感謝了！我們這就去準備協議，監控系統這邊需要如何安裝？”
“我們的監控系統採用雲端架構，無需在現場進行繁瑣的安裝工作，確定合作後，我們會提供相應的賬號和權限，你們的人可以通過網絡接入系統，實現遠程監控和管理。”
“上線監控系統其實很簡單，只需要接入相關城市監控權限就可以上線。”
“同時，我們團隊也會提供一些培訓，確保你們工作人員能夠熟練使用監控系統。”駱垚補充說道，“如果在使用過程中遇到任何問題，隨時可以聯繫我們的技術支持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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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局高興地拍掌：“太好了，那我這就去安排。”
“付隊長，你趕緊去聯繫小趙，讓他準備資料。”
付雷答應了之後，沒有馬上就走，而是特地走到駱垚旁邊，說：“駱工，謝謝你這麼久以來做的貢獻，你真的……”
付雷剛說了幾個字，難得哽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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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嘛，就是這樣。
見到偶像都是激動的！
就像有些人見了明星會哭出來一樣，他見了駱垚當然也激動。
在他心裡，駱垚簡直就是當代聖人一般的存在！
知道他們拿不出來太多的經費，居然還是跟他們合作了！
這不比那些明星更值得讓人尊重？！
駱垚一臉莫名其妙，看着眼前這個大個子感動的樣子，正要張口打破對方的幻想時，鄭陽連忙阻止了他，嘗試保全他的形象。
“付隊，駱工還要回實驗室去，你們這邊要不就先把材料準備一下？”
付雷連忙點頭。
鄭陽趁着他們要準備資料的功夫，帶着駱垚出了會議室。
“駱工，在他們面前你還是要保持下形象，要不然他們把你的話都當真了，對你影響不好。”
“還有，付雷那邊還是少接觸的好，他之前把一個殺人犯脖子擰斷的事情差點捱了處分……”
駱垚沒有出聲，從他出了會議室的門起，他的思維早就沉浸在了計劃監控系統上線的事中了。
鄭陽在他旁邊說的話，他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在國內上線監控系統首先就要考慮到每個人的隱私問題，如果無法保證隱私問題就跟棱鏡差不多了。
不過這次也還好，只會接觸到監控數據。
針對監控數據，需要採用了分級權限和匿名化處理技術，確保在不同權限接觸到的數據詳細程度不一樣，比如權限低的人在數據分析過程中無法追溯到具體的個人身份。
這樣一來，即便接觸監控數據，也無法牽扯到個體的隱私信息。
另外還需要定期的隱私審覈機制，對數據處理和隱私政策進行全面審查，確保系統在運行過程中符合最新的隱私標準。
另外在培訓各地相關團隊上，讓他們公司那羣人在全國各地跑不現實。
哪怕前期只有三個城市。
培訓這種東西，教一遍估計人家也不會。
駱垚掂量了下普通的人智商，決定在前期採用線下線上兩種培訓模式。
線上他打算建立一個在線培訓平臺，使得各地團隊可以隨時隨地參與培訓，同時提供隨時技術支持，確保培訓效果。
駱垚邊想邊走，不知不覺就走回了氣動力項目組的實驗室。
一進實驗室，他就看到了在門口一張桌子面前，對着一堆紙唉聲嘆氣的盧鬆。
“駱工！您回來了？”
“您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都是我害了你！”
“但是您別慌，我整理下您可能用的上人來幫助您渡過難關，您看看，這是法學院的羅教授，只要不是法外狂徒，您的問題他都能爲您解決。”
“還有這位……”
駱垚難得一臉問號，他阻止了盧鬆繼續說下去。
他接過盧鬆手上的紙，看到上面滿滿當當列了一些人名後，才意識到盧鬆是真的想撈他。
“我沒事，那些人請我過去是爲了商量一些事情。”
盧鬆苦喪的表情僵住。
“沒事？可是當時那人一臉兇相，看起來就不像是什麼好人。”盧鬆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組肯讓他加入，要是這個組再命運多舛一點，盧鬆相信，他的研究生涯就到盡頭了。
這可是天才駱垚的組。
他如果真把對方給影響到了，他都不敢想象有什麼後果。
所以在駱垚沒有回來的時候，他一直都在想辦法就駱垚。
現在駱垚居然告訴他沒事，盧鬆有點難以相信。
“嗯，他只是長得兇一點罷了。”
“還有，在華國誰會想不通要抓我？”駱垚想不出誰腦子會抽瘋。
實驗室裡面的人此時也發現駱垚回來了，他們紛紛都圍了上來。
駱垚看着這麼多人都圍了上來，一下想起了正事，說：“你們研究都結束了？”
衆人趕緊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