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看着洗劫一空的桌面,對着師兄身邊的湯書蕾笑道:“湯姑娘對不住,我不知你來,沒準備你的份,芳姨,你再去廚房盛一碗來吧!” 我是故意讓那個湯書蕾落到最後的。我承認我小心眼、我妒忌!雖然我不能跟瑾楓在一起,可是看見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我做不到無動於衷!
瑾楓笑着阻止道:“不必了,我跟蕾兒合吃一碗就行了。”
“合……合吃一碗?”我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他卻渾然不覺:“是啊,對了,小師妹能換碗菜肉餡的嗎?蕾兒不愛吃甜食!”
“菜肉餡的,五師兄不是不吃豬肉嗎?”我不解地反問道。
瑾楓滿眼溫柔地望着湯書蕾:“沒關係,偶爾吃點也可以。”
湯書蕾朝瑾楓嬌笑着:“瑾楓,棗泥餡也沒關係。”
瑾楓溫柔地看着她:“唉,蕾兒喜歡吃什麼我們就吃什麼!師妹,換一碗不麻煩吧!”
我的手伸在那兒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強忍住鑽心的疼:“哦,哦,行!!”轉身欲去廚房。
樂進一把拉住我:“小師叔,我這碗沒吃過,換給你!”然後舀起一粒湯圓一大口咬下去:“嗯,滿嘴棗香。”
柳青也讚歎道:“就是!姑姑你的廚藝越來越好了。”
冬青意味深長地瞪瑾楓一眼:“將來誰娶了姑姑可真是有福之人呢!”
看着這三個替我打抱不平的小子,我的心頭一暖。瑾楓似乎什麼也沒聽見,端起樂進遞給他的碗,舀起一粒湯圓對着湯書蕾道:“來,張嘴!”
湯書蕾風情萬種地望着他,櫻脣微啓,含住元宵;瑾楓也一直溫柔地回望她,那神情彷彿她是世上最珍貴的珍寶。
湯書蕾含情脈脈地回視他:“瑾楓,你也吃。”說着她舀起一粒送到瑾楓的嘴裡,瑾楓莞爾,張嘴慢慢地嚼了進去。
看着他們在那兒你一口我一口郎情妾意的樣子我實在是看不下去,幾乎想奪門而逃,冬青一把拉住我:“走,姑姑,猜燈謎了!今年你不是解迷人嗎?我倒要看看今年你出的題有多難!”
我們走到院子,幾位師兄早就出來了,院子裡的燈籠都點亮了,照着滿園的雪景煞是好看!不遠處門童們在放煙花爆竹。
三師兄走到一個燈籠下面讀到:“斷橋會許仙,打門內一弟子名,咦,這是誰啊,門內也沒人姓許啊!”
二師兄笑道:“怎麼沒有,不是有個‘白麪郎君’嘛!”
我笑着將獎品遞給二師兄:“二師兄真聰明!”
三師兄笑罵道:“好你個妙兒,打趣起三師兄了。”
四師嫂叫道:“這個我知道!不就是我們的小樂進嗎!”我一看謎面是‘不甘落後’,含笑點頭:“師嫂猜對了。”也遞給她一個獎品。
柳青也走了過來:“二三四五六七□□,是缺衣少食吧”
我笑着讚道:“開竅了啊!”
“你才發現啊!”柳青得意地睨我一眼。
湯書蕾拉着瑾楓也走到了院子裡來,見我們這兒這麼熱鬧笑道:“瑾楓,你們飛雲派過上元節真好玩,猜燈謎還有獎品發啊!我們也來猜。”
瑾楓笑着任她拉着,慢慢地在燈籠下走,然後停了下來,在她的耳邊輕輕說着什麼:“真的?你別騙我哦!”
湯書蕾開心地撕下字條走到我身邊嬌笑道:“四面屯糧,就是瑾楓的四師兄周倉!對不對?”我含笑點頭將獎品遞給她。
拿着獎品她又歡快地走到瑾楓身邊,然後再奔回來:“嚴寒時節鬱蔥蔥,冬青。”
“兔年初春色剛濃,柳青。”
“舉世皆濁我獨清 ,一塵不染。快快獎品!”她再也不管我的首肯,直接來討獎品了。
等她再跑回去,瑾楓在一處燈籠下站住:“蕾兒,這個你來猜!”
湯書蕾給了瑾楓一個媚眼:“耳朵長,尾巴短。只吃菜,不吃飯。打一動物名,是兔子吧!”
瑾楓笑着點了點她的鼻子:“真聰明!”
湯書蕾順勢攬住瑾楓的腰:“瑾楓才聰明呢,什麼都知道!蕾兒好佩服你哦!”
我別過頭去不再看他們,雖然湯書蕾身上那股子妖媚的氣質讓我很不順眼,可我還是爲瑾楓感到高興,他總算找到自己的幸福了,這纔是師傅希望瑾楓找到的平平淡淡的幸福吧!
等她再來到我旁邊拿獎品時,我笑着把一根白玉髮簪遞到她手上。她顯然沒想到我會給她這個獎品:“這?秦姑娘,獎品不都是香囊嘛!”
我含笑望着她跟不遠處的瑾楓:“五師兄跟我從小一起長大,就像我的親哥哥,這是妹子送給嫂子的見面禮!”
瑾楓盯着我,眼神複雜難辨,湯書蕾臉上掛着嬌俏的笑容:“如此蕾兒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立刻將那支玉簪插上,回頭望着瑾楓:“瑾楓,好看嗎?”
“好看!蕾兒怎麼打扮都好看!”瑾楓低笑着在湯書蕾的脣畔輕輕一吻,然後看也不看我,牽着滿面春風的湯書蕾走開了。
我一直愣愣地盯着他們的身影,他吻她,他怎麼可以當着我的面吻她!
不知過了多久,芳姨走到我身後:“剛纔有探子來報,季太后已經秘密離開安陽,朝飛雲山方向來了。”
“嗯?你說誰要來?”我有些緩不過勁來。
“是季太后,你母后要來!”芳姨以爲我沒聽清,再強調道。
半晌我回過神來:“呵呵,她是知道司馬祺要派人來接我,來阻止的吧!”當然只能是這個理由!
“可能吧,不過也許她是真的捨不得你嫁到那麼遠去!”芳姨安慰道。
我含淚笑望着芳姨:“是嗎?芳姨以爲像她這樣的女人還有親情?但凡她有一絲親情,就不會派人來監視我,也不會像防賊一樣的防着我。”
芳姨還欲說什麼,我手一擺,正色道:“通知福伯了嗎?”
“這……不必了吧,其實通不通知都一樣,連我們都知道的事,司馬祺怎麼會不知道呢!”芳姨輕聲道。
我轉過頭望着芳姨:“芳姨真不懂我這麼做的意思嗎?那芳姨這個教主當的還真不合格呢!”
這三年來司馬家跟大秦朝關係只能用劍拔弩張來形容,所差的不過是個導火索,如果這次母后會公然阻止我嫁給司馬祺,那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她或者說他們準備對司馬家動手了,而這一直是司馬家在等的最好的藉口!母后無疑送給了司馬家一個動手的理由!當然如果沒有我的支持,司馬家要對付燕羿諄的確有些吃力!他們也不敢公然反抗朝廷!而我這一去通知司馬祺,等於跟司馬家宣告我們母女已經徹底反目,我站在他們司馬家一邊。
芳姨憐惜地望着我:“柔兒,芳姨只是不希望你難過,這樣做你們母女就真的反目了!”
“芳姨以爲,在她做了那麼多事後,我們母女還可能母慈女孝嗎?” 我悽然地笑道。
芳姨在我身後道:“不管怎麼講你總是她的親生女兒!”
親生女兒?哈,她會在乎我這個她不愛的男人生的女兒?我七八歲一個人幼小無助的呆在飛雲山時她不來,我及笄大禮她不來爲我主持,而今她要不是爲了阻止我跟司馬祺的聯姻,不是爲了她的那個男人和她兒子的江山社稷她能來嗎?
心裡一陣酸楚,面上我還是淡淡地道:“希望是我小人了,不過還是去通知一下的好!這事不容有一點閃失!”
定定地看着我許久,芳姨開口道:“好,我這就去通知!” 轉身要離開。
“不必麻煩。”我喚住芳姨,走到飛雲派住所的後山上,對着空氣叫道:“暗衛大哥,請出來!”
沒反應!我再大聲叫道:“出來,再不出來我就把全派的人都叫出來了!”
一會兒,一個高大的身影在我身邊落下:“少夫人!”
“嗯,去通知福伯,季太后正往飛雲山趕來,讓你們少主自個兒小心點!”我淡淡地吩咐道。
“這…屬下的指責是保護少夫人,不得擅離職守!”暗衛猶豫道。
迂腐的傢伙,我板着臉道:“哼!你以爲自己的武功比本宮強嗎?要不要比試一下?”
“屬下不敢!”暗衛忙跪下。
見他慌亂的神情,我口氣軟了下來:“好了,再說今天師傅跟諸位師兄都在,我能出什麼事啊,可是剛纔我讓你轉告的事茲事體大,你快去吧!萬一你們少主怪罪下來,我會幫你說話的!”
“屬下遵命!”暗衛終於點頭離去了。
等他離開我才發現又下雪了,那年父皇薨逝也是這般大雪,“父皇,是你來看我了嗎?”我在心裡大叫道。
八年了,父皇,你離開我已經整整八年了!這八年柔兒過的好辛苦、好累!真的好累!父皇你知不知道柔兒要跟母后對決了,其實早在八年前,柔兒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可是這一天真的到了,柔兒還是好心痛,柔兒好想像孩提時一樣依偎在母后懷裡撒嬌,柔兒好怕面對母后時自己會狠不下心、會堅持不下去。父皇你要給柔兒力量啊!
芳姨在我身後摟住我叫道:“柔兒,別這樣!”說着輕拭我的眼角,原來我哭了。我心裡冷嘲:有什麼可哭的!你前世本就是個孤兒,這樣無非就是回到從前!可是心裡的酸楚卻怎麼也壓不住!
我淡淡地回頭:“芳姨,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下去吧!”
“那你也快些回屋裡,外面冷!”芳姨不放心地叮囑道。
“嗯,我知道!”
看着芳姨下山,我伸出手接着雪花,在雪中曼舞。四處一片黑暗,天空也是一片漆黑,耳邊是呼呼地北風呼呼,雪似乎也越下越大,突然耳邊一陣轟響,頭上、身上不知被什麼東西砸到了。我的身體急劇下降,我是遇見雪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