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浮現最多的便是黎晰曾經的容然，恍惚已經過了很多年一樣。身後切菜聲熟練的響起，我轉身看着他嫺熟的動作。
他擡頭示意我讓開，擋在廚具前。
“你出去等會兒吧。”我有些彆扭道，打開了天然氣將他推出了廚房外。
我把菜端上桌時他已經打掃完了整個房間，穿的依然是昨晚的睡衣，餐桌上沒有多餘的話，只到我收拾完上了水果。
外面又飄着雪花，我瞟了一眼後繼續無語的盯着手機裡的新聞發呆，我知道他坐在我對面一直看着我，那有能如何，很多事兒我已經不想去追究了，順其自然吧！
“那個，我想，你。”黎晰結結巴巴的開口，我從手機裡擡起頭面無表情。
黎晰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你還恨我嗎？”
我苦笑了一聲。“不恨。”
又是一陣沉默，不知何時起我跟他只剩下了這種無言。
我想他明天一定會離開，或者更早，他在這裡又能代表什麼。
複合？
應該不可能！
我眼皮重的擡不起來，腦袋忽然鑽心的疼，捂着毯子揉着太陽穴仍然不能緩解，只能抱着腦袋靠在枕頭上小聲呼吸着。
“你怎麼了，出了這麼多汗？是不是感冒了？”黎晰突然揭開毯子攔腰抱起我，一臉的緊張，嘴脣哆嗦着，急急忙忙擦掉我額頭上的密汗。
“你放我下來，我沒事。”我撥開他的手聲音聽上去有些虛飄飄的。
“去醫院，車在門口。”他已經跑進臥室換衣服去了，我抱着腦袋不敢動一下，皺着眉頭，使勁兒睜開眼睛。
他把衣服手忙腳亂的套在我身上，我騰出另一隻手拽着他的手臂。
“不要去醫院，沒事的，只是偏頭疼一會兒就好了，快放我下來，外面的雪太大了，等雪停了好嗎？”我有力無力的看着他有些煞白的臉。
黎晰身子有些顫抖小心的把我放到沙發上，我這時感覺有些噁心感涌上心口，我讓他拉開電視機下面的抽屜裡，裡面有止痛藥能暫時的緩解這種莫名其妙的頭疼，每疼一次我就感覺能失去半條命，止痛藥越來越沒效果了，等明天再去醫院換其他的藥才行。
我吞下了最後幾片，看着空蕩蕩的瓶子我的心裡更空了，空的好像被人掏空了內臟，只剩下了軀殼。
黎晰緊緊的抱着我。
“你從哪裡冒出來的偏頭痛，我怎麼不記得，你是不是病了，你不要嚇我，有沒有好點。”
“沒事兒，藥效過了就好了。”我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這一覺我做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夢鏡，好像是身臨其鏡般的真實，醒來後卻什麼也沒記住，我只看到黎晰趴在我枕邊兩眼含情脈脈。
奇怪的是，我剛在開口，他的眼神中再也沒有那份柔情，也許是我眼花看錯了，我在心裡安慰着自已。
“頭還疼嗎？這裡的氣候又幹噪又冷，跟我回江城，明年開春再回來。”他幾乎是請求。
我慢慢的坐起來，又望了一
眼外面的風雪搖搖頭。
“我回不去了，這裡一切都好。你難道不知道嗎？只有我走了，遠遠的離開，你才能不那麼記恨我。以後不要再來濱城了，這裡不屬於你。”
黎晰的嘆息像一根針深深的刺穿了我的心，嘴脣乾裂的厲害。好像一吸溺水的魚兒在陸地上奮力掙扎着，想呼吸最後一口新鮮的空氣。
“你還是沒變，倔犟是你的專利，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兒，你能對我說實話嗎？”
我點頭眼睛看向了別處，心裡的波動只有我明白，我不能讓他看出我的懦弱，還有那份依舊牽掛的情感。
“是你父母讓你離開的是不是？你還有其他的事情瞞着我，這不是你的本意對不對？有人威脅你是不是？”黎晰的音調幾經狂吼，這樣的他我是很少見過，可以說這是第二次，是我挑戰了他的權威、他的底線。
我緩緩轉頭看向他發怒的臉色，整個人被一種叫做恨的東西包裹着他的意志。我慢慢的靠近他的臉，他的呼吸讓我凝固的心再次掀起波瀾，我記得有多少次我做了這樣的動作的時候，他一定會給我一個最燦爛最動人的吻。
可是今天，我跟他的心再也不是當初那般熱切，他依然是我最熟悉的那個人，可是我再也觸摸不到他的溫度，哪怕是一點點的柔情。
我靜靜的看着他的沉靜如水的眸子裡映出我的倒影，而他的眸子裡是滿滿的冷漠，我幾乎聽不聽他強有力的心跳，就像死人般沒有心跳。
我眼瞼低垂，嘴角浮起一點點笑容，再次對上他那好看的脣形，曾經是我愛不釋手的，像一種無形的魔力吸引着我不斷的沉淪再沉淪。而今天看上支仍然秀色可餐卻像毒藥般吞噬着我的神經，也許有一天我真的死了，才能正真的解脫。
他靜靜的盯着我，他的眼中透着一股極其陌生的注視，好像未曾相識過一樣，也許他只是來確認我是否還活着，或者來打探我是否會哀求着他再次複合，重新開始。
我忽然笑了，笑的很悽美，我看到他眼中一顆晶瑩的淚珠從眼眶中滑出消失不見。
我離開了他的身邊，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把暖風扇拉近些。
“是我的注意，以後再也沒有人干擾你的生活。”我臉上最後一絲血色褪盡，只剩下了蒼白。
“我想我以後再也沒會來看你過的如何，不過，如果你哪天有什麼事情需要我，我一定會幫你，我是傷害了你，可是我對你沒有惡意，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跟你會是這種境地，只要你過的好，我也就無憾了。”
黎晰緩緩靠在沙發上，整個人瞬間鬆懈下來，一張消瘦的臉上僅是無盡的蒼涼，慢慢閉上眼睛許久未睜開，手機在桌上響了半天，他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我甚至看不到他的氣息是否在流動着。
他的手機每隔幾分鐘響一次，最後一次他接起了電話。
“你自已回去住，把房子打掃一下，我過幾天回去，你不要問我去哪裡，我的事兒不用你操心，聽懂了嗎？”他不耐煩的掛了電話。
我聽口氣好像是黎
修的，兄弟倆的感情好像不如從前那般親近了，難道他們又鬧彆扭了嗎？
我忽然想開了，他既然來了，就讓他開心一些，更何況以後再也不用見面，這樣乾巴巴的也不像是我的待客之道，心胸寬大些，他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之人，這樣想了想，心裡舒服很多，說出的話也順聽多了。
“你跟阿修吵架了？”我有些口渴倒了一杯水問道。
黎晰再次走進我，奪下杯子裡的涼水，重新加了熱水進去放到我手上。
“我弟弟是不是威脅過你？就是你那次出院後。”黎晰的話讓我沒嚥下去的水給猛然嗆得眼淚嘩啦。
“你慢點兒，哎。”他不斷的拍着我的背，我的眼淚掉的更兇了，好少容易拼命抵制住那股悲傷。
“沒有啊，我跟你弟弟一直相處的還不錯，怎麼會威脅我呢。”我回到了沙發上看着他懷疑的態度。
難道他知道了，我答應過黎修這件事不會告訴黎晰的。
黎晰氣的在我旁邊轉來轉去。
“你還要隱瞞到什麼時候？如果不是我的店員偶然間對我提起，我一直矇在鼓裡，你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
“過去的事兒我們不要再提了好嗎？沒任何意義，別爲了我跟你弟弟鬧僵，不值得。”
黎晰後面的話阻止了，我不想再說下去，既然他知道了也無妨。
“店裡不忙的話就在這裡我呆幾天吧。”我指着家裡分類的食品。
黎晰點點頭，臉上的緊繃緩和了不少。
大雪一直持續到晚上也沒有停下來的跡象，看一這幾天出行是非常困難的事情，我在他的表情上能看出來，他是不想這麼快離開，也許在他的內心深處對我還有那麼點眷戀吧。
黎晰說這麼冷的天吃火鍋最好不過，我還沒說同意他已經出門買底料去了，不多時買了一大堆蔬菜，各種肉類，還有一個電磁爐。
我站在門口看着他準備着，心裡燃起一股想哭的衝動。其實我從來不喜歡吃火鍋的，但是跟他在一起後我慢慢的喜歡上了這種美食，因爲他自制的味道很獨特，那種味道會讓你垂延三尺，遲遲不忘。
“你看什麼呢？我是不是很帥？”黎晰笑嘻嘻的對我說道。
“你還是那麼自戀，要我幫忙嗎？”
黎晰把我從上到下看了一遍，輕笑出聲。“算了，你只管吃就行了，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吃火鍋，你差點把我的廚房都燒了，你左手小拇指上的那個疤痕到現在都留着。他自顧自的說着，說的是那麼的自然，好像是講着別人的故事，可我聽上去卻是那般的傷心。
我接過他手中的盤子一一擺在桌上，鍋裡的水已經沸騰，黎晰說今天吃清淡些，我胃不好，不能吃刺激的，等我養好了，再給我做更好吃的。
這一頓飯吃的很舒心，彷彿回到了剛認識的那會兒，說到開心處，他竟然挪到我跟前在我的臉頰上深深的親了一下，嘴裡唸叨着想把我的一頭長髮修剪成短髮才行，我嘟嘟嘴，瞪了他一眼，惹得他嘿嘿傻笑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