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嗅到了江浩然充滿濃濃的血腥味兒。
我頭昏腦漲,單手撐住額頭,眼皮太沉重昏昏欲睡感使我不斷的提醒着自已不能睡,否則黎修會不可預估的麻煩,到時候我有千張嘴向黎晰無法解釋其中的緣由。
沉默了幾分鐘,我腳步輕浮有些重心不穩,扯着江浩然的衣角,嗓子沙啞道。“浩然,我不想看到你受傷害,不要再追究此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以後我會加倍小心的,好嗎?你看看你,快成小老頭了,哪還有姑娘願意嫁給你。”
我笑着伸手戳他的小酒窩。
“我喜歡你笑的樣子。”
江浩然臉色緩和了下來,低頭撇了我脖子眼神又凝聚在一起的憤怒,轉身在臥室裡拿出藥箱在我脖子處細心的塗抹着藥膏,眼神漂浮不定。
“疼嗎?”我搖搖頭。
一股清涼感緩解了火辣辣的刺痛,腦中浮現出父親在病房看到江浩然時的激憤跟無耐,難道他們認識?爲何我不知曉?
嗓子燒的厲害,臉頰周圍滾燙,我注視着鏡中的自己,兩眼無光眼窩深陷,一頭長髮自從出院後再也沒有清理過,整張臉除了一雙眸子越來越大外,只剩下消瘦。
我使勁地露出笑意卻是那麼的蒼白,不知從何起笑對我來說是一種奢侈。
江浩然臥室門敞開着,我乾咳兩聲確定他是否在裡面。
“進來,鬼鬼祟祟。”江浩然一身居家服應該是剛接完電話的姿勢。
我抱着靠枕坐到了沙發一角,桌上一包未開封的快遞,看不清上面的地址是哪裡。
“你購物?”我並沒有打算去看究竟是何物。
江浩然搖搖頭。
“我從不購物,有朋友的東西。”
我點點頭,他怎會親自購物?整個衣櫥裡的服裝哪件不是成千上萬,一雙不起眼的拖鞋竟要價最少五千大洋,奢侈啊奢侈!
“你跟我父親熟嗎?”我撥弄着睡衣上的小花朵,眼看快掉了卻怎麼也摳不下來,擡眼盯上江浩然。
江浩然眼神閃爍了一下,轉眼笑咪咪,嘴角上揚。
“說來真是抱歉第一次見到令尊,卻不歡而散,伯父還好嗎?”江浩然非常自然的詢問着家父的狀況,可能是我的錯覺。
我癟癟嘴,雙腿盤坐到沙發上。
“不礙事,血壓突然升高,靜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我很久沒有回家了,他們不知道我的情況。”我心裡有一瞬的苦澀填滿整個心房,低頭遮掩着眼中的酸楚。
“安心在這住着,沒人會爲難你。你寫一封申請休假的報告發到我郵箱,半年爲期限,一年估計行不通,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四處奔波。”
一本筆記本出現在我手上。
半年?我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好幾圈,他說的對,我已經不適合在高速運轉的公司裡生存下去了,休假目前對我來說是最好的抉擇。
“能批准嗎?我擔心半年之後我被替換了。”我噼裡啪啦的寫着申請,將電腦遞給他。
“有我在,把心裝回肚子裡。”
江浩然突然靠近我,色眯眯的眸子在璀璨的燈光下閃着褐色的光,我吸吸氣,指頭戳在他的胸膛上怒瞪着調戲我的男人。
“我們一起睡?如何?”一副賊兮兮地痞樣瞬間展現了出來。
我拔腿就向臥室跑。
“色狼,離我遠點。”身後哈哈大笑,竟然笑出了眼淚,伏在沙發上,口中重複着色狼兩個字。
夜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一輪殘月透過窗戶投射到臥室裡灑下一片銀色,我翻來覆去在偌大的牀上無法入睡渾身難受的厲害,胃時不時的伴隨着陣痛,擾得我心煩意亂,睜着一雙大眼睛盯着時間何時到天亮?人常說好死不如賴活着,哎,我抱着腿望着漫長的黑夜悄悄的嘆息着!
我躡手躡腳的下了二樓在廚房裡打着手電筒翻騰着,絲毫沒有注意到客廳百葉窗下站着一個男人在黑夜中一雙鷹眼發出精光。
客廳的燈亮了,我惶恐轉過身,江浩然面無表情站在我身後,我拍拍受驚的心,手中剛找到的一塊麪包落了地。
“你?你沒睡覺?”我退了出去。
“你失眠這樣的症狀有多久了?”突兀的一句話讓我呆愣一秒。
“就今晚。”我立刻保證。
江浩然把麪包放到我手上。
“你還有多少事情瞞着我,你住進來之後一直失眠,一直服用安眠藥是不是?服用了多久?”一瓶藥甩在了桌上,原來是他拿走了,怪不得找不到,他怎麼發現的,每晚門反鎖。
我撓撓頭,沒有了吃的慾望,這可如何是好。
“最近睡眠不好,偶爾吃一次,我保證再也不碰,再讓我吃今晚最後一次行嗎?”我幾近哀求着,沒有安眠藥我是沒度過這漫長的黑夜的。
江浩然只給了我一粒,我兩眼冒着精光急忙喝下,如吸毒似的一發不可收拾,他收回了藥瓶,氣呼呼的上了樓,門被用力的合上。
幾天後的中午。
齊副總把我召回了公司,江浩然意味不明的瞅了我一眼,擡腳離開了。
齊副總沒了往日的嚴肅,精神抖擻的精氣神讓我想起了父親年輕的時候也像這般。秘書敲門進來把一封休假報告恭敬的交到了齊副總的手中悄然離去,雖後這份申請就落到了我手中。
“謝謝。”我由衷說出口。
“不客氣。”
齊副總若有所思的低頭沉思了一瞬。擡頭道:“你父母可好?”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力。
我笑笑。
“謝謝您關心,挺好,唯一血壓有些高。”
“其實我與你父母曾經是同學,關係非常密切。萍水相逢的感情讓我格外珍惜,你父親對我有大恩,當年我生了一場大病,醫生都說我沒救的時候,你父親跪求着醫生一定要把我救活,你父親四處籌錢,也許是你父親的善良感動了上蒼,我奇蹟般的活了下來。所以我理所當然的應該答應你父親批准你辭職,我猶豫了,忤逆了我的老同學。因此葬送了這麼多年的交情。爲了彌補這批准你半年的假期來緩解我們緊張的關係。趁着假期去散散心,舒冉,聽
叔叔一句話,有些事不可強求,跟着你的心走,順期自然。”
我一直蒙在他們竟然是校友的關係中,除了我,其他人都是知情。
我點點頭,忽然冒出一句話。
“爲何瞞着我?難道讓我知情也不可以嗎?我被人欺負,你也不知情嗎?”我有些憤怒的火苗在跳躍着。
“你這孩子思想太豐富,呵呵,爲了避嫌。”齊副總笑的很無力,甚至夾雜着一股說不表的味道。
江浩然衝進來拉走了我的死纏爛打。
我甩開他的手譏諷道:“你在偷聽?一羣虛僞的瘋子?你們個個懷揣着各自骯髒、令人噁心的、醜惡的嘴臉,把我當成傻瓜使喚?你滿意嗎?你早知道是不是?江浩然我曾經認爲你是一個好人,最起碼不會對我有所隱瞞,你同樣與我父母相識對不對?告訴我?”
我幾乎瘋狂的廝打着江浩然至始至終保持着無動於衷,面無表情的臉,筆挺的西裝被我撕扯的變了型,我死死的拽着一條淡藍色的領帶逼近江浩然陰晴不定的臉,一雙褐色的眸子中有着滿滿的憂傷。
“你不能動怒,保持好的心態,也許有一天你會明白所有的。”
江浩然扳開我僵硬的手指,抽出皺巴巴的領帶,我努力讓自己平息下來,不知何時後背冷汗森森,雙腿顫抖不至我扶着牆出了大廈。
急忙忙出門鑰匙鎖在家裡,在門口的躺椅上一直到夕陽落下,江浩然依舊沒有回來。
漫無目的的晃悠到了那次與黎晰一起買鑽戒的商場門口,久久注視着,雙腿如千斤般重挪不動離開的腳步,曾經的一幕幕如熒屏般一一播放着,直到整個商場閉關,我才踉蹌而去。
在曾經的車站旁茫然的盯着來來往往的人羣,直到剩下我一個人仰望星空,心裡在有個聲音不停的叫囂着,是你放棄你黎晰,是你太矯情,你活該……幻象着在最熟悉的地方偶遇最重要的人該有多幸福。
包裡的手機不停的響,短信不停的閃爍,我不想開口說話一點也不,朝着江浩然家的方向慢慢走去。
江浩然在門口陰着臉雙手插在褲兜裡怒視着我,我越過他門了家,中年女人提着行禮站在一邊看了我一眼沒作聲,突然抓住我的衣角跪下來哀求着我。
“小姐,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會再犯錯了,求求你留下我。”
我不知所措的望向江浩然不善的臉色,中年女人始終拽着我不讓離開一步。
突然衝進來幾個年輕人架走了哭喊的女人,我左右不了江浩然的生活,也不可能我去求情就會同意。
廚房裡有響動,爲了不尷尬我溜進去。
“小姐,您不能進來,馬上就好。”我還沒看清楚被推了出來,一臉鬱悶的盯上江浩然忽然愉悅的笑臉。
“笑面虎。”我小聲嘀咕着。
“這是旅行地點,你自己選。”幾張資料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餐桌上擺好了晚餐,五味俱全,新來的廚師細心的搭理着餐桌。
叩叩!緊急的敲門聲吃起,我嚯的站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