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週末,路可欣照例來蹭飯。舒如顧做了糖醋魚、苦瓜炒肉片、燙青菜、再加一個番茄蛋湯。簡簡單單的三菜一湯,一人一碗米飯下肚,倆人吃得心滿意足。路可欣嘆了口氣,“如顧,我嫁給你吧。”
舒如顧涼涼掃遍她全身,狠狠“嗤“了一聲。“謝謝您擡愛,我這輩子沒有變性的打算。”這丫頭存心磕磣她飛機場是吧?下次做辣椒串,不吃捏鼻子灌!
“嘁!你變性了,我還不想嫁給你了呢!誰知道你變了之後,還是不是我認識的舒如顧呀!”路可欣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手賤開始撓她的癢,小嘴猶憤憤:“爲什麼同樣的東西,我做出來的就那麼難吃啊啊啊啊!”
被“啊’的頭疼的舒如顧一巴掌拍下去,瞥了一眼她胖胖的小手,指指桌子,似笑還嗔:“你覺得呢?”
路可欣吃飽喝足,倒還是有點眼力勁的。她起身麻利地把魚刺殘渣掃進一隻碗裡,再倒進垃圾袋,一邊把碗碟一隻只疊起來,一邊悶悶開口。“你不就是想說我笨唄!”蕭莫澤那個混蛋,居然敢說她做得飯比豬做得還難吃?她倒==豬會做飯麼?哼!難吃!他不也像豬一樣給刨光了?!
“世上笨手笨腳的姑娘,多了去了。難道她們都不會做飯?”舒如顧蜷進沙發裡,雙手端着小下巴,仰頭打量被喚回心神的傻姑娘,
起身摸摸她純真好奇的小臉,揭露答案。“人品啊!寶貝欣兒~~做人要厚道誠實,懂不?來跟姐姐說說,你最近揹着姐姐幹啥壞事了?”
“噗……咳咳……”路可欣乾乾傻笑,“那個……我那麼單純能幹啥壞事呀!”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嘟嘴皺鼻子。“我去洗碗啦啦啦!”
路可欣背對着舒如顧深吸了一口氣。差點被發現了耶!都怪蕭莫澤打擊她做飯的熱情,天天殘害她,不好吃就算了,卻還逼着她做!她肯定是夢遊燒了他家廚房,他被餓瘋了,所以這會兒天天抓着她當煮飯婆!
……
靠着廚房門,舒如顧彎脣,瞧着一臉大便色的俏姑娘,憤憤把水龍頭打開到最大。呵,敢情又被欺負了呀!據說,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恨得牙癢癢的,卻還總犯賤去想他,越想越氣憤的時候,離愛情已經不遠了;據說,當一個女人因爲一個男人的某句話計較半天,又因爲他的一句話,歡喜整夜,愛情已經到來;據說,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所有話都斤斤計較,卻又忍不住去肯定他,她大約已愛上他。
愛情
的模式,不過是一種肯定。先是肯定對他的在乎,再是肯定對他的思念,肯定他的行止,至終肯定他的全部。愛一個人,他在自己的心中肯定是最好的。他就是她心中的唯一,是不允許被比較的存在。
可是,有肯定就有否定。
……
舒如顧把滑到額前的一縷髮絲掖到耳後,來到她的面前,伸手扭開關把出水調成溫水。“洗潔精還是少用一點,最好不用。你看溫水也是很容易把盤子洗刷乾淨的。”她一邊說着,一邊拿起一隻青花瓷碗。纖細的手指握着盤子,另一隻捏着洗碗布逆時針轉了兩圈。“你看!”再油膩的東西,多涮幾遍,總會乾淨的;那麼,再美好的愛情,多傷害幾次,總會放手的吧。比如溫潤之於路可欣。
比如她之於溫潤。不是她無情,只是很久以前,她的梯子已經靠上了另一邊的牆,她站在了梯子的最頂端,下不來。而她之所以這麼快地爬到了最頂端,還多虧這倆人呢!
好在,大樹底下好乘涼,梯頂的風光很珍貴。
“如顧,若是有一天,你怎麼也找不到我了。不要害怕,我在天上看着你。”
“如故,我會一直看着你的。”
陸韋海的懷抱很溫暖。她該知足了,就不要再去貪戀他的了。
路可欣張着漆黑如鹿的美麗眸子,小嘴嘟成“O”型,小雞啄米樣點點腦袋。“是的呀!”舒如顧把洗碗布塞給她。洗洗手,就要上到二樓,她的臥室。卻聽見路可欣憋不住,到底開口了。“如顧,你還要繼續等那個陸韋海嗎?”
舒如顧腳步只微微一頓,仿若不察,踩上了臺階。
“可以和我說說他麼?”路可欣像是鼓足了勇氣,雙手不自覺捏成了拳頭。自從舒如顧來到W市,從最初住在一起一直到現在,路可欣從沒從她口中聽見過關於陸韋海的任何事情。或者該說,舒如顧很久以前,就很少開口跟她說心裡話了。彷彿在她們之間隔着一道無形的牆。她試圖打破這樣的僵局,可每每敗在她的笑容下,就像現在。
她站在臺階上,倚着扶手,眼神專注地回視她,微微笑看着她,卻並不同她說一句話。她臉上的笑容很模式化的動人,卻沒有一點親切的味道。這個微笑的表情,彷彿成了她隔絕所有人的一種武器。只要她不想說,她就會一直這樣看着你,看得你毛骨悚然,只得作罷。也或許是她的定力不夠,勇氣不夠。也或許是因爲她對她始終是
心虛的。想到這裡,路可欣小腦袋耷了下來,不想看她。
她不該因爲一時的嫉妒氣憤,就騙舒如顧說,自己跟溫潤表白成功了……這件事是她做錯了,可她到現在還不敢開口說“對不起”。隔了四年的時間,她更看不懂現在的舒如顧了。
而且,既然如顧和溫潤見面了,謊言早不攻自破了吧。所以,她只能等如顧哪天想開了一些事情,同她掏心窩的時刻,再道歉。
路可欣絞着衣袖,說到底是她不敢撕破臉。她寧願她們之間保持這種溫情,也不願意承受道歉後的局面。
路可欣眼眶紅紅的。可她等她消氣已經等很久了,她還是不想理睬她。總是這樣不溫不火地晾着她。她愛來便來,不來也罷。她多想她開口罵她,就算罵得她狗血噴頭,她也心裡舒暢。因爲現在的舒如顧太陌生了,彷彿一個機器人,只會執行日常的動作,對所有人都無情無緒。
舒如顧好笑地搖搖頭,重新拿走她手裡的湯碗,一邊洗涮一邊開口道:“你是覺得我對你不好?”
路可欣吸吸鼻子,眼眶紅紅地看了她一眼。“你對我很好。我對你沒意見啊。只是覺得你現在都沒有情緒,不像正常人?”
“哈!”舒如顧差點被口水嗆死。誰說她像行屍走肉了,路可欣是沒有看見她天天被陸韋淮氣瘋的鬼樣子!她白了路可欣一眼。“原來你是被某人虐得太舒服了,我不虐虐你,倒是都覺得對不起我自己呢!”沾着水珠的手指點點她腦門。“說說看,蕭莫澤又怎麼給你洗腦了?他又怎麼埋汰我了!”一巴掌親上她的翹臀。
“沒沒沒!”路可欣瞪大眼睛,吞吞吐吐地搖頭,雙手倒是不忘記護住後面。
“如果不是他欺負你,你會跑來偷師?如果不是他攛掇你,你會想探究麼?我可是記得的,我們說好了,除非對方自願,否則不逼迫對方談論自己的感情秘事。我記得你也同意了,每個人都是要有一點隱私的。”舒如顧一掌拍遠她的腦袋。“我記得我說過了,陸韋海算是一條隱私的。”這丫頭肯定把啥話都跟蕭莫澤說了,她算是交了只白眼狼妹!
“……”路可欣開始絞手指,呵呵傻笑。“其實,是那個?”
舒如顧雙手環胸,好整以暇覷她。“哪個?”
“那個……對了!我來的時候遇見了溫學長。”路可欣尷尬地摸摸後腦勺。轉頭盯着天花板道,“那個,他說有個腦筋急轉彎,讓我替他問問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