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周庭楓的書房,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靠牆而立的醬紫色檀木書架,書架上整整齊齊的擺滿了各類書籍,書架前擺着一張同色系的八仙書桌,離書桌約有五六米遠的右前方則擺放着一張矮腳茶几,靠牆一方有一張長約有三米的檀木靠椅,茶几擺着一壺似乎是剛泡好的熱氣騰騰,清香撲鼻的香茗,書桌的左前方則擺放着一盆蔥翠的綠色盆植,地面上鋪着暗紅色的木質地板,整個房間的擺設顯得簡單而不失大氣。
“師兄,在外面看你的王府,只覺得你很奢華;看月色中看你的真人,只覺得你風采翩然;在書房裡再看你,卻覺得你整個人都與書房融爲了一體,充滿了書倦味,哎,師兄,你真是個妙人,妙不可言。”寧小青的目光細細打量一週庭楓的書房,又落在他本人的身上看了許久,終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呵呵,能得小師妹這麼高的評價,爲兄我真是受寵若驚了,來,償償這凡間的清茗,它雖然不如修道界中的仙品那般珍貴,卻別有一番可口滋味。”周庭楓進入書房之後,臉上那種玩世不恭之色便收了起來,招呼寧小青與赤冉坐到茶几旁之後,又親自擺好茶杯,端起那壺泡好的茶,給每人斟了一淺淺一杯。
“來,小師妹,赤冉,償償。”周庭楓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招呼了二人一聲,接着就將茶水往脣邊送去,他輕輕抿了一口,同時還微微閉上了眼睛,待茶水在口腔迴旋了一圈之後,才慢慢嚥入腹中,臉上流露出來的都是舒暢與滿足。
寧小青微微一笑,這位師兄瞧起來實在是個擅於享受生活的人。她學着周庭楓,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正如周庭楓所言,此茶的味道雖不能與修道界的仙茗相比,但進口頓時有股清潤的芬芳在口腔瀰漫,緊接着傳來的還有淡淡的甘味與苦味,在口腔流連一圈之後,順着喉嚨滑入腹中之時,溫熱甘苦之味又化爲了一種形容不出的清涼。這種感覺讓人的毛孔在一瞬間立即就張開了,實在有着說不出的舒暢之感。
“真是好茶!”寧小青微閉着雙目,靜靜的體會着此茶入腹之後所帶來的其妙體驗。一直到身上的毛孔張開又慢慢閉合,這才睜開了又目,讚歎了一句。
“想不到,小師妹小小年紀,對於茶道二字的體驗竟是如此精湛。”周庭楓目中略閃過一抹訝色。寧小青的家庭背景他再熟悉不過了,實在想不通,這個出自普通農家的小女子爲何對於凡界的茶道能有這麼體的體會,適才那茶水入喉葉她臉上那種滿足的與舒暢的表情周庭楓自己深有體會,只有他才知道,若不是真懂茶的人。是品不出此茶的獨到之處的,就像赤冉,他端起茶水一飲而盡。根本就體會不了此茶的絕妙。
不過周庭楓轉而想到了自己的師尊,接着就釋然了,也對,他那師尊雖然比較愛酒,但沒人規定他就不懂茶道。不是麼?有那麼一個牛叉的師父長期相伴,寧小青精於茶道也就不足爲奇了。
“茶確實不錯。但也要碰到小師妹這樣懂茶之人來品,才能顯出它的珍貴,對了,小師妹,你是不是對爲兄一直呆在凡人界一事感到很好奇?”張庭楓笑着接過她的話頭,主動提出寧小青心中的疑惑。
“呵呵,師兄不愧疚是師兄,連我心裡想什麼都知道,不錯,我入門十年,只聽過師兄的大名,卻從未見過師兄的真容,一直以來心中都好奇得緊,現因接了宗門的試煉任務,來到凡人界,得知師兄竟然一直只在凡人界,確實吃了一驚,據我所知,修道之人,正常情況是不能干涉凡人界的一切的,不是麼?”寧小青道。
“不錯,修道界確有這樣規定,但是這並不包括本身就來自凡人國度的修道士,只要是人,就有自己的家園,在自己的家園受到威脅的時候,不管修道界的人,還是凡人界的人都不可能坐視不理,我正是如此。”張庭楓道。
“呃?這麼說師兄原來就來自於凡人界大桑王朝的皇室?”寧小青吃了一驚,她真沒想過自己的這位師兄竟然和自己一般,也來自凡人界。
“小師妹想得不錯,我確實與你一樣,皆來自凡人界,而我則是大桑王朝當今國君的皇叔。”周庭楓微微一笑。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我來找大師兄主要是想知道師兄對於這次魔魂入侵有什麼看法。”寧小青微微一呆,轉眼卻又恢復了自然,問道。
“關於這個問題,我相信赤冉已和你說過,怎麼,小師妹認爲域外天魔與我修道界勾結的可能性很小麼?”張庭楓濃厚的眉毛微挑了一下,反問。
“這個問題請恕我無法回答,因爲我確實不瞭解七殺教,對於自己不瞭解的東西,我一般不會去擅自下評論,雖然我對他們的印像也非常不好,就在前往凡人界的途中,我還和七殺教的弟子拼鬥了一場,對那姓烈的印像尤其是差,但是在我的觀念中,身爲本土的教派,在正常情況是沒有理由去勾結外界物種入侵的,更別說他們原本在本土地位非凡。”寧小青答道。
寧小青對七殺教的印像豈只用不好二個可以形容?無論是十年前的事還是最近發生的事,都讓她對這個教派沒有一絲好感,但不喜歡歸不喜歡,她卻不能隨意將勾結外魔這種大罪往七殺教頭上推,做人不可因自己的好惡,在沒有真憑實據的前題下,隨意往別人頭頂上扣大帽子,這是她爲人的基本原則。
“呵呵,小師妹言之有理,不過如果他們原本就不是本土的教派呢?”周庭楓語出驚人。
“什麼?不是本土的教派?”寧小青頓時驚得從靠椅上站了起來。
“這怎麼可能?如果不是本土教派,他們如何能發展成現在的規模,這麼些年下來,難道就沒有人發現他們的異常之處?”寧小青震驚無比,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道理她是懂的,若七殺教的起源根本不是來自這方世界,那一切都變成了有可能。
“小妹師,別太激動了,這只是我的一個假設,到目前爲止,尚沒有任何證據能證實他們不是本土教派。”周庭楓似乎能理解她的情緒,忍不住出言安撫了一句。
“對了,你說在來凡人界的途中與七殺教的人打了一架,是和誰?還有那姓烈的,他應該是玄殺的大弟子烈無儔吧?”周庭楓換了一個話題問。
“嗯,我聽長風師兄稱他爲烈兄,應該就是你口中的烈無儔,和我打架之人名叫周衡,好像是那烈無儔的小師弟。”寧小青道。
“周衡?你和周衡打了一架?勝負如何?”這下輪到周庭楓激動得從坐位上站了起來,他甚至忍不住上上下下盯着寧小青看了好幾眼,似乎要看清楚她有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嗯,算是不分勝負吧,沒有分出結果我們就停手了,不過我感覺如果我們兩人真是生死相博的話,他可能要稍勝我半籌。”寧小青老實的回答。
“小師妹,你,你實在太讓我吃驚了,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你纔剛剛二十五週歲,過完年才二十六週歲,你現已是築基中期,這我不算太驚訝,必竟咱們宗門妖孽弟子不少,也不是沒人在你這年紀就晉升築基中階的,真正讓我震驚的是你,你現在居然能和那周衡戰成平手……”周庭楓凌亂了,他瞠目結舌的指着寧小青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飄逸出塵的形像頓時打了不少折扣。
“嗯,師兄,周衡也是人,我聽說他入門也不過十七年,是築基高階,應該比我大不了幾歲,我們境界相差不遠,年紀也相差不多,論實力,我還稍遜色於他,你,你用不着這般激動吧?難道說這周衡是你的那啥?”寧小青小心翼翼的看着激動得不成樣的周庭楓,心裡甚至在暗自嘀咕,莫不是周衡是你的兒子?所以你見我和他打了個平手,心裡不痛快?嗯,二人都姓周,很有可能……
“咳,咳,小師妹,你那是什麼眼神,周衡他不是我的什麼人,只是哎,他是比你大不了多少,只不過比你大了十歲罷了,而且在未入門之前,他的名氣就相當不低,最近這些年更是被喻爲修道界下一個逍遙醉劍仙般的人物,可這樣的人,卻和你打成了平手,這意味着什麼你明白麼?”周庭楓差點被寧小青的眼神給嗆住,忍不住立即出言爲自己辯解。
“呃,原來如此,怪不得周衡向我挑戰的時候,長風師兄不願意讓我出戰,此人其實挺厲害的,無論是他的撼天拳還是天罡地煞刀,在他手中的威力都十分驚人,還有他的那柄黑色無鋒重刀。”寧小青想起自己與周衡一戰時的情形,忍不住心有慼慼。
“咦,小師妹,瞧你的表情似乎以前壓根沒聽說過周衡的名字,這是怎麼回事?此人近些年在修道界的名氣用如日中天來形容一點也不爲過,你怎會沒有聽過他的名字?”周庭楓頗爲奇怪的盯着寧小青問。
“呃,這個是因爲我這些年出了些意外,一直與外界隔絕,一直到師門的試煉開始纔回到宗門,所以真不知周衡的名氣,要是一開始就知道他聲名如此之盛,說不定,我就沒有勇氣與他比試了。”寧小青笑了一笑。
“罷了,有個如此出類拔萃的小師妹我應該高興纔是,其它的哪用得着去管那麼多。”周庭楓沒有再繼續問,他一口喝盡了杯中的茶水,發出一聲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