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說是爺爺讓您這麼做的?”
翟秀薇幾步走到寧雅芙身邊,略有些胖胖的手抓住寧雅芙的胳膊,從那泛白的骨節就能看出來,她因這個認知有多吃驚,有多震撼。
胳膊上傳來痛感,寧雅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秀薇,你抓的我胳膊疼,鬆手。”
寧雅芙揉着胳膊,歪頭瞪着眼睛看翟秀薇,說:“你爺爺爲什麼這麼做我怎麼知道,行啦,你回去休息,這事不用參合。”
如果她沒有回來,不知道這些事情也許還能安心休息什麼都不過問,可偏偏她知道了,而且還是這麼嚴重的結果,她真做不到不管不問。
翟秀薇不去理會寧雅芙的勸說,一手撐着腰,邁步走向翟立衡,“哥”
翟立衡對於翟秀薇的喚聲不予理會,他閉目不言,兩條眉朝着相對的方向擰去,那川字的深度幾乎可以夾死一隻蚊子。
夏琳琳告知他顧筱晨的死是人爲,他將這個人認定爲寧雅芙,可事情已經朝着另一條路線發展,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如果一切都是爺爺算計好的,那他所有的妥協不過是在做戲,目的不過是欺騙他和顧筱晨。
想到自己那段時間一直生活在欺騙中,因此害得妻子死去,翟立衡一直強忍着的腥甜自口中噴了出來。
鮮紅的血伴隨着口中的唾液噴出,落在地板上猶如噴灑的一簇血梅,豔麗而刺目。
翟立衡擡手捂住胸口,慢慢的,他身子彎下去,單腿跪在地上時,他整個人都在抖動,猶如篩康。
“哥”
翟秀薇一時情急沒找毛巾,側蹲着身子用袖子將翟立衡嘴邊的血擦乾淨。
翟立衡朝着翟秀薇微靠,在她幫着順氣的時候,他抖着手將裝在褲兜的藥拿出來。
翟秀薇不知道翟立衡的情況,寧雅芙卻一清二楚,她見藥瓶拿出來,一個箭步衝上去就去搶。
奪過藥瓶,寧雅芙向後退了數步,“立衡,你別怪我心狠,怪就怪你當初做的太絕。”
藥被搶走的那一刻,翟立衡沒有對寧雅芙吼叫,他靠在翟秀薇身上調節着呼吸的頻率,儘量將自己激動的情緒壓下去,此刻在沒有藥來緩解心口疼痛時也只能這般做了。
他能淡然接受寧雅芙瘋狂想要置他死地的舉動,可是一旁撐住他的翟秀薇接受不了。
她凝眸看着寧雅芙,大聲吼道:“媽,您把藥給我。”
寧雅芙已經想到了以後的大好生活,這個家裡她兒子說了算,不再是被派到外市管理分公司的總經理,而是整個eternal的掌權人,在家裡,她也不用帶着一張面具生活,處處小心翼翼,事事謀劃才能得到想要的。
她攥緊藥瓶沒有交過去的打算,開口就勸說翟秀薇不要多管。
翟秀薇與寧雅芙你一句我一句,慢慢從對話轉爲爭吵,就在這時候,一直被忽略的夏琳琳突然出現在寧雅芙身邊,捏住她的手腕將藥瓶搶回來朝着翟秀薇扔了去。
寧雅芙欲要重新奪回來,偏偏夏琳琳張開雙臂在前面左擋右擋,活脫脫一隻護着小雞的老母雞樣子。
“你管什麼閒事,滾開。”
夏琳琳將她害顧筱晨的一幕拍下來,並且交到了翟立衡手中,她早就怒火中燒,恨不得將她狠揍一頓,現在抓着機會,她下手是毫不留情。
夏琳琳只想與翟立衡做交易,壓根沒想到這裡邊還藏着另外一件事,不過眼看着翟立衡處於下風,她決定不做看客了。
寧雅芙下狠手,夏琳琳也不含糊,兩人爭執間翟立衡已經緩和過來,面色雖然還是蒼白了些,但已經能夠站起來,也不用人攙扶。
他大步走向扭打在一起的一婦人,一小姐,將二人拉開後,他手掌橫劈在寧雅芙的後頸。
寧雅芙後脖頸一痛,她腳下慢慢旋轉,徹底倒下去時看了一眼翟立衡,瞧他眼裡的恨意,她覺得之前所想的都成爲了泡影。
翟立衡將暈過去的寧雅芙扶住,一手攬過她的肩,另一隻手抓住她胳膊向着門外走。
“哥,你帶媽……”覺得稱呼不妥當,翟秀薇急忙改口,繼續問道:“你帶她去哪兒?”
“放心,我不會傷她。”翟立衡說完這句話就叫夏琳琳的名字。
上了車,翟立衡先聯繫了瀟肅,二人在半路上碰上,翟立衡將寧雅芙交給了瀟肅。
有些事一兩句說不清,翟立衡也就長話短說,瀟肅理解之後將寧雅芙帶走了。
看着瀟肅的車子越走越遠,翟立衡這才坐上了駕駛位,邊系安全帶邊說:“我還有事情要去處理,你別兜圈子,有話直說。”
“很簡單,助我嫁給程謹修,不管什麼法子都行。”夏琳琳目的就這一條,她現如今抓着翟立衡的‘小辮子’,她不信翟立衡會拒絕。
夏琳琳的意思和翟立衡所想的完全一致,他沒有驚訝,也沒有遲疑,答應下來後就踩了剎車。
“我會安排,你等我消息。”翟立衡將夏琳琳的安全帶解開,“現在,下車。”
“你載我到市中心不行嗎?”
半路上讓她下車,有這個想法幹嘛還讓她上車?
難道,難道這麼決定是爲了讓她看着寧雅芙。
想到這個可能性,夏琳琳憋了一肚子氣,可瞧着翟立衡那張不會改變主意的冷漠表情,她沒過多堅持,不甘不願的下了車,然後看着翟立衡開車離開。
不顧及路上積雪被壓實的一層,翟立衡開車速度極快,爲了快一點知道翟文富這麼做的理由,就連紅燈都懶得等,在車輛中穿梭。
嗤~~~
在清掃了雪的醫院停車場,翟立衡急速剎車的情況下,輪胎與地面相互摩擦時發出刺耳的聲音。
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車,衝到住院部第三層翟文富住的病房,翟立衡僅僅用了十五分鐘。
病房門被推開,裡面的人嚇一跳,翟文富見翟立衡雙頰帶紅,胸口起伏波動大,張嘴極喘息,大冬天裡順着毛呢的大領子往外冒着熱氣,他即刻說道:“你怎麼這副樣子,發生什麼事了?”
翟立衡舒展着氣息,待平穩下來,他讓孫涵出去,接着就關上門。
“爺爺,您能接受念辰,爲什麼接受不了晨晨?”
翟文富懂得紙包不住火的道理,他想過事情會被掀出來,就如當年的事情還會被人記住一樣只是他沒想到被揭穿的這麼快。
翟文富渾濁卻不失嚴厲的一雙眼睛看着翟立衡,注意到他的眸光充斥着痛苦,糾結,絕望,這心裡着實不好受。
不過他這樣做排除早就有‘去母留子’的想法,更多還是爲翟家的利益考慮。
“爲什麼不說話?”翟立衡趔趄着腳步靠近了病牀,痛苦道:“姨媽什麼都說了,所以爺爺不需要再費勁腦汁去想辦法來騙我。”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這樣還想要繼承eternal,哼,真是不自量力。
暗自損了寧雅芙,面上,翟文富嘆出一口氣,說道:“我也不想這麼做,可是爲了eternal,爺爺沒有選擇。”
翟立衡打量着翟文富,試圖從他眼睛裡看到撒謊的影子,奈何什麼都沒有,坦蕩蕩的模樣不怕任何打量。
“葵家有當年爺爺年輕時犯下錯的證據,人證物證都有,爺爺一把年紀不怕坐牢,不過事情曝光後對eternai會造成很大的影響,爺爺不願辛辛苦苦創下來的公司就這麼毀了。”翟文富說着。
“葵家和您談,他們要的是什麼?”
爺爺心狠到都能害死他的妻子,所謂的人證物證到底是什麼,怎麼就讓他如此不安了。
“聯姻,保釋出何俊宏。”翟文富回答。
聞言翟立衡緊了緊眉頭,垂於身側的兩隻手捏的咯咯作響。
葵家上一次就仗着eternal與凌悅較勁兒時以資金投入來做籌碼讓他與顧筱晨離婚,他的態度很明顯,沒想到一次不成,葵家想着法子的來達到目的。
逼自己不成,他們居然將主意打到了翟文富身上,eternal對於翟文富很重要,翟立衡深知這一點,所以不得不承認,葵家這次壓對了。
“物證是什麼?”不讓翟家對付何俊宏,可見人證與何俊宏有關係,至於第二個,不管是什麼東西,他絕對要拿到手,葵家,休想得逞。
“一段攝像和錄音。”翟文富咬牙切齒地說,眸光一閃,顯盡了懊惱與憤怒兩種複雜的色彩。
翟立衡不再細問,他拿出在屏幕上滑着,停止時,他對翟文富說:“爺爺,您將eternal交給我,那麼有關eternal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您安心養傷。”
講完,翟立衡將孫涵叫進來,交代她照顧好翟文富,爲了他老人家身體好,拒絕會客,實在是有人硬闖,那就叫醫院保安或報警。
說的冠冕堂皇,字字句句爲了翟文富的身體健康,可這麼一來就是將翟文富給困在了病房裡。
“立衡,你……”
不給翟文富講話的機會,翟立衡扶着他躺在了病牀傷,將被子朝上掖一掖。
他說:“爺爺,您休息吧,我改日再來看您。”
出了病房,翟立衡打電話給助理,讓她親自去了蘭陽市宏達保鏢公司,花重金聘用了五名保鏢。
談妥且簽了合同,讓他們迅速來醫院‘保護’翟文富的人身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