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立衡和我在泰來大酒店吃的飯,吃完就回了儷華學府,回到家裡,他將我拉進了書房。
打開了電腦,翟立衡對我說:“晨晨,過來看看,你喜歡哪一種。”
我走過去,翟立衡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按着,隨着他按一下的動作,屏幕上的圖片就轉換到下一張。
這些圖片都是喜慶的大紅色,不過圖案卻有十幾種,看了一圈下來,我有點發暈,一時間不知道該選擇哪一個。
“都挺漂亮的。”
翟立衡站直身子,雙手抓住我的肩膀用力一板,讓我與他正面相對。
我看着他,有點不明白啥意思,故而問道:“怎麼了?”
“晨晨,你是在敷衍我,還是說得真心話?”
翟立衡表情嚴肅,眼神認真。
“爲什麼這樣問我?”
“我覺得你的反應和其他女人不一樣,你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意見。”
酒店是蘭陽市屈指可數的豪華五星級酒店,請柬是樣式獨特的最新款,訂婚戒指是eternal神秘設計師親自設計,材質則是價格昂貴的玉石打造。
一切的一切都安排的完美,讓我一個不被翟家大家長承認的女人還有什麼可挑剔的呢?
我眨了眨眼睛,說:“你也和其他男人不一樣啊,你準備的都很好,驚喜一個接一個襲來,我覺得自己很幸福,也覺得能和你在一起,自己是幸運的。”
自古以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還真是一點都不假,聽我講完這一番話,翟立衡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摟住我還很不要臉的自誇了一通。
見他心情好,我說:“我明天想回家住一晚。”
“怎麼突然想回去了?”翟立衡摟緊了幾分,不想和我分開的意思表達的很明顯。
“上一次的事情我覺得是時候解決了,而且我要和你訂婚的事情也要和家裡長輩說一聲,不然臨時通知,豈不是倉促了?”
擡頭看向他,我忽閃着眼睛,懇求的眼神不停朝着他投過去。
翟立衡目光一沉,他鬆開我,拉着我的手就朝着臥室走了去,邊走還邊說一些露骨的話,羞得我真想將自己變小一點,鑽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冷靜冷靜。
洗完澡上了牀,翟立衡尤其熱情,一次次激情過後,我有些招架不住,最後不管他是不是還在興頭上,我直接腦袋一歪,閉上眼去夢周公了。
睡得迷迷糊糊時,我感覺自己被一隻鐵臂環住,耳邊有聲音響起,不過聲音很小,很飄,似從遠處而來,又似是在夢境裡出現,我沒去細聽,動了動身子,然後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醒來,我身邊空無一人,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我立刻坐了起來。
衝進浴室,洗了澡趕緊穿上衣服,整理下臥室,我拿着還有包衝出了家門。
門被打開,熟悉的人出現在眼前,我腳下一頓,說:“穎姨,您怎麼過來了?”
孫穎嘴角掛着標準的笑,看上去也只是單純的禮貌,笑意並未達到眼底,“顧小姐,夫人讓我過來照顧少爺。”
“哦”我將門打開,“立衡上班了,晚上會回來吃飯。”
“嗯,我瞭解。”孫穎進了門,很快她又轉過身來,說:“顧小姐,你今晚回來嗎?”
我搖搖頭,“不回來”
孫穎點點頭,說既然我不回來,她就不準備我那份晚飯了,我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對,所以笑着說了聲行,然後就以工作爲由離開。
在我臨走時孫穎給我要過鑰匙,理由說得很充分,不過我沒有交出去,上一次翟秀薇趁我不備搶走鑰匙,我在樓道站了一晚上,那滋味可不好受,說什麼也不能再嘗試一次了。
我開車來到了和趙勤與靳超約定的地點,隨後我打電話給顧炳剛,因爲我起的比較晚,想讓他回一趟家,沒想到一問才知道,他今天沒去公司,就在家裡。
得知顧炳剛在家,我沒遲疑,開車載着他們兩個人就直奔顧家。
開進了富貴華苑小區,我見到自家的兩層小洋樓門口停着一輛白色法拉利,疑惑之際,我將車子停在了一邊。
“你們兩個先在車上等一會兒,我進去看看。”
交代完,我下車走進去,家裡有客人,哎,真是倒黴。
“親家母,麗梅流產住院還沒有清醒過來,受了這麼大的罪,陳女婿不說陪伴左右,他還怨麗梅護不住孩子,你自己說說,他這樣做對嗎?還有當時的情況你也瞧見了,這能怪我們家麗梅嗎?”
我才走進玄關,張美珍的聲音就鑽進了耳裡,也讓我知曉了那輛法拉利的主人是誰。
許是我掐的點不夠好,她話音落下,下一秒她的人就衝到了我跟前,拽着我的胳膊將我推到了陳世杰的面前,說:“是她害麗梅流產,你要是個爺們,你就爲那死去的孩子討個公道,別隻會對麗梅發脾氣。”
陳世杰看着我,儘管目光很兇,但他沒有動手的跡象,他轉開視線看向金紅棉,說:“媽,麗梅不願意回去就不回去,我們走。”
金紅棉一把拽住陳世杰的胳膊,隨即就對張美珍說:“親家母,你現在壓着不讓麗梅回陳家,你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也沒有,只是陳女婿做的有些過分,他如果不能給麗梅一個保證,我這個做媽的心裡總覺得不安。”
“你要什麼保證?”金紅棉沒因張美珍囂張的模樣憤怒,淡定地問。
“他要找份穩定的工作,不能對麗梅亂髮脾氣,也不能總是逛夜店泡吧,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曖昧不清。”
金紅棉聽完還沒說話,陳世杰回頭斜了一眼張麗梅,說:“她要是有個妻子的樣子,我也不至於和其他女人混在一起。”
“我女兒怎麼就沒有妻子的樣了?陳世杰,你說清楚。”張美珍炸毛了,看着陳世杰的眼神從憤怒升級到了暴怒。
金紅棉在陳世杰的後背上拍了一巴掌,教訓了他一句,隨後就將他的人給趕了出去,這招倒是絕,讓擁有滿腔怒火的張美珍逮不到人,一股火發不出來,只能憋着。
“麗梅,我現在就聽你一句話,你跟不跟我們回陳家?”金紅棉沒搭理張美珍,直接越過她就問張麗梅。
“親家母,麗梅也是因爲陳女婿的態度心裡有些委屈,你讓陳女婿低個頭認個錯,這事兒不就完了麼。”一直沒講話的顧炳剛拽住張美珍,臉上掛着笑說道。
金紅棉看向了顧炳剛和張美珍,“親家公親家母,麗梅流產的事情,追根究底是你們顧家惹出來的,我追究會傷了情分,我不追究也傷情分,所以這事情我等你們給我交代,然結果讓我很失望,你們沒有表態,我兒子過來接麗梅回家,親家母一頓教訓將人轟出去,現在我帶着世傑親自來接,你們卻抓着我兒子的錯不放,既然如此,我是不是也可以抓着顧家大小姐害了陳家子嗣的事情不放?”
不得不說,金紅棉是個難纏的傢伙,她的一句話就徹底堵上了顧炳剛的嘴。
承認是我推的張麗梅,得罪翟立衡,不承認我推的張麗梅,那就讓張麗梅陷進了泥潭不能自拔,金紅棉對張麗梅甚至會厭惡至極。
“伯母,我沒有推您兒媳婦,您要我說幾次纔會相信?”我主動站出來,顧炳剛不能說,張美珍礙於顧炳剛的意思憋着不講,我這個當事人卻可以說。
“你有翟家護着,謊言當然可以說得臉不紅氣不喘了。”金紅棉哼了一聲,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金伯母,剛纔您也聽到陳少爺說得話了,細想想,那是不是說明麗梅對他已經沒有了愛意,爲了擺脫陳少爺,她特意……”
“筱晨”
“顧筱晨”
兩道聲音同時喊出,在大廳裡尤其的刺耳。
顧炳剛走到我身邊,扯着我的胳膊向後一拽,“這裡沒你的事,一邊呆着,別插嘴。”
閉嘴就閉嘴,反正意思已經表達出來了,說不說完又有什麼關係。
我坐在了一邊的沙發上,張麗梅因金紅棉投去了懷疑的目光,她臉上失了血色,一個勁兒說我故意陷害,還說自己沒有那個意思。
張美珍則少了開始的囂張,和張麗梅站在一條陣線,將所有的矛頭指向我,而這個時候,金紅棉抓着把柄逼着張麗梅回陳家。
眼看着她們要走,我站了起來,說:“金伯母,等一等。”
金紅棉停下腳步,回頭看我,“顧大小姐,你還有什麼事?”
“我有事情要講,這件事情牽扯到麗梅,所以請您在外邊等一等,放心,不會耽誤您太長時間。”
“既然事情有關我的兒媳婦,我這個做婆婆的也瞭解瞭解,顧大小姐,你不介意吧?”金紅棉口中是在詢問,不過她轉身進來就坐下來的舉動,着實表達了她不會離開的意思。
無所謂,不過是多了個看客。
相信爲了張麗梅的顏面,金紅棉還不至於將事情拎出去說嘴。
我拿出撥打了趙勤的號碼,接通後我就讓他們進來。
沒用上幾分鐘的時間,趙勤和靳超出現在大廳,張美珍和張麗梅見到了他們,神色中有些不自然。
顧炳剛對公司職員並不是每一個都認識,待知道了他們是辭掉的員工,他不禁蹙起了眉,可過了幾秒,他看向了我,目光很複雜,讓我一時間猜不透具體是什麼意思。
我避開他的目光,說:“你們兩個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顧董事長聽。”
趙勤和靳超一字一句地講,事情的真相還原,我說:“爸爸,這就是睡在你枕邊的人,這就是你疼愛的繼女,她們爲了給我找麻煩,不管顧氏的利益任意妄爲。”
“顧筱晨,他們是你找回來的,幫着你說話有什麼奇怪?”張美珍辯解。
“人是我找回來的,不過我只是爲了還自己一個公道,揭露你們醜陋的嘴臉,不讓我爸爸繼續受騙。”
“顧大小姐,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他們收了麗梅給的錢?”
金紅棉許是覺得看戲還不過癮,她突然橫插一句。
我以爲這臺詞會讓張美珍或者張麗梅講出來,沒曾想到會是她,不過是誰講的不要緊,只要被提出來就行。
我將打開包,將銀行轉賬的數據拿出來,遞到了顧炳剛面前,我說:“爸爸,這就是確鑿的證據。”
顧炳剛接過去沒有看,他對金紅棉說:“親家母,麗梅身子還需要調養,也需要多多休息,回去後,還請你多費費心。”
金紅棉勾脣笑笑,站起身說這是自然,然後就領着張麗梅離開了顧家,送走了金紅棉,顧炳剛讓趙勤和靳超也離開了顧家。
喧鬧的大廳靜了下來,只剩下了張美珍,顧炳剛和我三個人。
他站在我面前,呼吸沉重,胸脯大幅度起起伏伏,可見氣得不輕。
手中證據被他丟進了垃圾桶,他說:“筱晨,上一次我們不是談得很好嚒,爲什麼你今天要這樣做?”
“爸爸,這件事你早就知道?”
我想到過他會知道的可能,可真要去面對,我發現自己的心臟承受力沒那麼強,事實輕而易舉就將它撞的生疼。
“這件事我沒有責怪你,這不就說明了一切嗎?”
“不一樣”我吼道,“您沒有追究我是對我的信任,但這份信任卻是我二十六年來的第一次,她們呢?在我一開始決定與顧氏合作的時候就算計了我,您沒有去追究,您以爲這樣做是爲了這個家的和睦,可您有沒有想過,這麼多年來您一直包容她們,卻一再的要求我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