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想,”妙手楊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自從連梟的老巢被端了之後,當年的那一條街兩側的店鋪和地下建築全被封了。即使在他入獄後不久,迅速崛起的地下勢力也仍在蠢蠢欲動,雖然他們近幾年並沒有什麼大動作,但我隱隱地感覺在他們背後正醞釀着一場牽及你我的巨大陰謀。值得一提的是,在當年連梟被捕,他的妻子葉泠也鋃鐺入獄,但兒子連城卻不知所蹤。這幾年來警方雖然一直在尋找有關他的線索,但杳無音信。畢竟事發之時連城只有十四歲,而九年可以使一個人的相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找到他更是難上加難,無異於大海撈針。”
妙手楊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不過連家好像還有一個女孩子,但是她的身世內容在居民檔案裡是一片空白……”
“連城!”正當妙手楊滔滔不絕地彙報自己近期所蒐集到的消息之時,蘇玖瞬間驚得一躍而起,“今天的那一夥人說他們是連城派來的。”
話音未落,妙手楊也是一驚:”此話當真?”
蘇玖堅定地點頭:“千真萬確,據我觀察在當時的情況下那個刀疤臉不可能對我說謊。”
“但他們是衝着徐琛來的,”妙手楊手支撐着腦袋,緊鎖眉頭思索。
聞言,蘇玖的腦海中閃現過少年蒼白而又略帶微笑的面容,她閉上眼,面前的笑顏在腦海中放大了又放大,竟與記憶中那張稚嫩的音容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靈光一下,蘇玖頓時悟了個透徹。
“這就說通了,小琛很有可能是當年的那個男孩。雖然在初次見面時我很肯定以前從未見過這張臉,但卻對他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想要時時刻刻護他周全,然而這種感覺我卻對小祁從未有過。所以有很大的概率他就是我們的突破口。”蘇玖一激動,話語就似滾珠般從她嘴角邊滑落。
“所以說當年也是因爲徐琛和連城的恩怨纔會引發這場血案,從而牽扯到了整個連家和地下勢力?”妙手楊理清了頭緒。
“不錯,正是如此。眼下等小琛痊癒了,我們再做深入探究。”蘇玖贊同地頷首。
至此,一場歷經近十年的驚天大秘密已經在神秘的湖面露出了自己的冰山一角。
仍是三天前。
當看到救護車呼嘯而來之時,徐琛便再也扛不住身體上的傷痛,兩眼一黑暈倒在地。待到他再次恢復意識之時,四周已經安靜了下來。徐琛環顧一番,卻發現身邊盡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然而此時,遠方卻似乎有微弱的聲音傳來,夾雜着各種情感,有孩子的哭泣聲,男人的叫罵聲,還有隱隱約約的冷兵器交戰的鐵器聲。心神一動,徐琛順着漫長的黑暗甬道摸索着前行,黑暗的盡頭處一方天地在他面前徐徐地展開。
刺眼的亮光穿過明與暗的交集處直射入徐琛的雙眼,他的視野裡便出現了一條寬敞的街道,與無數個夜裡的噩夢般場景一模一樣。他彷彿又回到了當年的案發現場。
荒涼的市郊,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三個人正對恃着。
目光觸及到面前瘦小的男孩時,中年男人的深色眸子深不可測地顫了顫。眼前的小男孩長着一張稚嫩的面容,八九歲的樣子,或許是因爲發育得比同齡人晚,眉眼還未長開,但那充滿靈氣的眸子和讓人慾罷不能的粉臉更是惹人喜愛,但這一切卻在連家二人的眼中扭曲成爲了極致的嫌惡。
“就是他,”中年男人正仔細打量小男孩之時,他身旁的少年忽然出聲。
少年約摸十三四歲的年紀,身材消瘦高挑。面若薄暮峰上的一塊精雕之石,膚色蒼白卻似有流光輕輕略過,眸子深漆如墨,眼眶下隱隱現出烏青,本是俊朗清秀的面容,偏偏因爲一雙與他爸如出一轍的桃花眼的嵌入而顯得邪魅陰柔。他身穿短袖T恤,下身穿着一條破洞褲,腳上卻撒着一雙涼拖。尖尖的耳朵上懸着兩個張牙舞爪的骷顱頭,即使一頭利落乾淨的黑色短髮也遮不住他自骨子裡散發出的痞氣。
“爸,跟照片裡的一模一樣,千真萬確。”少年的聲線極好,三分慵懶七分邪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