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索性放棄了掙扎,自暴自棄地想,自己勾的引,即便被他做死也只能咬牙受着……
一場愛,做得酣暢淋漓。
深夜裡,半山腰,白色卡宴搖`擺不停,久久不息……
……
……
……
嶸嵐集團
雲裳拿着新的設計稿去找鬱凌恆,這批設計稿是陶陶從設計部衆多設計師的作品裡精心挑選出來的,她信心倍增。
把車開入地下停車場,她拎着包下車,徑直朝着電梯走去。
突然,有嘈雜聲傳入耳朵,似是有人在爭吵什麼。
她轉動眸光循聲望去。
不遠處,幾個中年男女不顧保安的勸阻,圍着一個年輕帥氣的男子大嚷大叫。
被圍住的人是初愷宸。
雲裳挑眉。
喲!初少爺這是要被圍攻了麼?
請容許她幸災樂禍一下!
豎耳細聽,一會兒雲裳就明白了個大概,大致是嶸嵐集團某個項目工程出了安全事故,死者家屬對賠償款不滿意,便找上處理這件事的負責人,也就是初愷宸先生!
初愷宸冷冷看着堵住自己去路的幾個中年人,努力隱忍。
事故賠償全是按照正常程序來操辦,他問心無愧,面對家屬的無理要求,無論他們怎麼謾罵叫囂,哪怕是人身攻擊,他都不會妥協。
這是他的原則!
激憤傷心的死者家屬見初愷宸不管他們怎麼說都不爲所動,更是怒不可遏。
其中一個,甚至忍不住動手去推初愷宸。
初愷宸直接命令保安報警。
家屬見狀,一兩個脾氣暴躁的頓時情緒失控。
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男子站在初愷宸的身後,突然二話不說就朝着初愷宸揮拳……
“初愷宸小心啊!”
雲裳本是懷着幸災樂禍的心態愉快地看好戲,突然看見家屬從後面襲擊,而初愷宸毫無防備,心裡頓時升起一股對家屬以多欺少的鄙視和氣憤。
她忘了危險,也來不及思考衡量,一邊大喊一邊衝過去。
因爲雲裳的提醒,初愷宸側身避開了中年男子的拳頭,可他避得了男人卻避不了女人……
其中一箇中年女人,不知道從哪裡找了一根與擀麪棒差不多粗的棍子,朝着初愷宸狠狠敲去。
“啊——”
那一棍敲在了雲裳的後腦勺上。
憑良心說,她是不想救初愷宸的,至少不想用自己的命卻救一個討厭自己的人。
只是她衝過來的速度太快力道太猛,她剎不住腳,於是就好死不死趕在那女人的棍子落下來的前一秒撲進了初愷宸的懷裡……
雲裳大叫一聲,痛得立馬捂住了頭,蹲了下去。
幾個家屬其實就是純樸的鄉下人,剛見保安報了警,現在又傷了人,頓時嚇得拔腿就跑。
眨眼功夫就跑得沒了人影。
保安都來不及追。
初愷宸有些茫然,怔怔地看着蹲在地上的雲裳,一臉困惑。
緩過那陣劇痛,雲裳放下手看了看,發現手上沒血,默默鬆了口氣,還好沒傷到自己。
她摁住後腦勺用力揉了揉,感覺好像起了一個包,一邊暗罵自己不自量力多管閒事,一邊慢慢站起來。
許久之後,每當雲裳想起這件事,都在心裡默默後悔,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一定不會這樣魯莽,斷然不會這樣以身試險……
“爲什麼?”初愷宸緊緊皺着眉,盯着雲裳略顯蒼白的臉龐。
“啊?”雲裳擡眸看他,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半真半假地說:“哦,討好你啊,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討厭我針對我唄!”
她的語氣雲淡風輕,彷彿爲“敵人”捱了一棍是件微不足道的事。
“萬一被打死了呢?”初愷宸的聲音裡有着一絲不易覺察的慍怒。
明知他討厭她她還來救他?她腦子沒毛病吧?!
萬一被打死了呢……
雲裳狠狠一怔。
腦子裡頓時浮現出媽媽的臉……
她輕輕揉着後腦勺,開始後怕。
是啊,萬一她被這一棍子敲死了,媽媽可怎麼辦啊?
她看着他,很嚴肅地點頭道:“知道了,以後不救了。”
初愷宸:“……”
這女人可真是……
初愷宸氣結。
這明明就是他要的,可聽她說出來後,又覺得很生氣。
不知道是不是點頭太用力,她突然覺得頭很暈,整個人便不可抑止地晃了晃……
“你沒事吧?”
初愷宸一驚,下意識地伸手去輕輕託了下她的手肘,給她點支撐。
雲裳穩住身,緊蹙着眉頭拍了拍發暈的腦袋,“沒事。”
“去醫院看看!”
“不用,真沒事!”
初愷宸不放心,“還是去檢查一下……”
她突然擡起頭來,定定地看着他。
感覺到她目光專注,他有些惱怒又有些不解,“你看什麼?!”
雲裳撲哧一聲,笑`眯`眯地看着初少爺玩世不恭地調侃,“如果早知道挨一棍可以得到初少的關心,我早就該來一場美救英雄了!”
初愷宸臉色一沉。
冷冷瞪她一眼,他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雲裳一邊看着初愷宸闊步而去的背影,一邊輕輕揉着已經起了個包的後腦勺,疼得齜牙咧齒地吸冷氣。
……
陶陶眼光獨到,雲裳拿來的幾款飾品設計圖鬱凌恆看了一眼就點頭通過。
雲裳一高興,就要請鬱先生吃飯。
走出辦公室正好看到初愷宸從自己的辦公室裡出來,雲裳就隨口對他說了句“吃飯了,要一起嗎?”,本以爲他一定會嗤之以鼻地拒絕,哪知他居然點頭接受了她不算邀請的邀請。
鬱凌恆也頗感驚訝地看了眼初愷宸。
幽雅嫺靜的包間,雲裳點的全是自己愛吃的C市特色菜,她低着頭認真吃,吃得不亦樂乎。
相對而言,兩個男人的吃相倒比她斯文優雅了許多。
初愷宸漫不經心地吃着,時不時擡眸看一眼雲裳,當他看到雲裳突然皺着眉頭擡手去揉後腦勺時,他失聲問道:“你沒事吧?”
聲音急切,飽含擔憂。
雲裳和鬱凌恆不約而同地看着初愷宸。
“……沒事。”雲裳呆了一下,然後搖頭。
初愷宸,“你確定不需要檢查一下?”
他是真不太放心,那棍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而後腦勺是頭部最脆弱的地方,有時就是隨便磕碰一下都能導致癱瘓,她卻硬生生捱了一棍子……
可別有什麼事纔好。
“真不用!”雲裳不甚在意。
鬱凌恆擰着眉,忍無可忍地放下筷子,冷冷看着雲裳和初愷宸,“什麼事?”
雲裳轉頭看她,眨眨眼,“沒什麼事啊。”
“那你們在說什麼?”鬱凌恆不悅地瞪她。
死女人!又睜眼說瞎話!
當他是瞎子還是傻`子?
如果他們之間什麼事都沒有,初愷宸對她根本不應該是這種態度,明明前兩天初愷宸還討厭她討厭到聽見她的名字就想吐的地步,今天居然就語帶關心了……
這麼詭異會沒事?!
騙鬼呢!!
鬱凌恆面罩寒霜,本是愉悅的心情瞬時陰轉多雲,就覺得她和別的男人發生過什麼而他被矇在鼓裡的感覺太特麼糟糕了!
“初少可能覺得我腦子有病吧,讓我去檢查。”面對鬱先生的質問,雲裳以自嘲的方式似真似假地回道。
鬱凌恆,“……”
初愷宸,“……”
鬱凌恆的臉色不由得更加陰沉了一分,她又在搪塞他!
氣氛變得有些緊繃詭異,初愷宸連忙轉移話題。
“對了,Duke ,這是歐家剛纔送來的請柬。”
初愷宸從西裝內袋裡拿出一張紅色請柬,遞給鬱凌恆。
鬱凌恆接過請柬打開看了看,然後隨後把請柬放在桌上,說:“聽說歐老爺子喜歡收藏名人字畫,你幫我看看有什麼合適的,挑一副送過去。”
初愷宸點頭,“好的。”
雲裳從聽到“歐家”兩個字時,頓時胃口全無,一股寒氣從身體裡瀰漫出來,她的臉色瞬時一片冰寒。
眸光流轉,冷冷落在那張請柬上,看到上面寫着“歐榮毅七十大壽”時,她的脣角若有似無地勾了勾,無聲冷笑……
很快,雲裳恢復如常,擡眸看向鬱凌恆,用嘴努了努請柬,嗲嗲問道:“鬱總,你有女伴嗎?”
她的臉上就差寫着“我要去”三個字了。
“你有好介紹?”他對她飽含期待的眼神視若無睹,不答反問。
“您看我成嗎?”鬱太太擡手撩發,媚眼如絲,嫵媚風情又妖`嬈魅惑。
“不是很滿意。”鬱凌恆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撇撇脣表示嫌棄。
鬱太太不服,擡頭挺胸,“哪點不滿意?您說說,我可以改到您滿意爲止!”
鬱先生看着鬱太太,默了半晌,劍眉微挑,“想去?”
“嗯哪,人家還沒參加過這種大人物的生日宴呢,帶我去見見世面可好?”她連忙點頭,朝他靠過去,嗲嗲撒嬌。
鬱凌恆喝了口酒,沒說話。
一直到雲裳以爲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才淡淡吐出四個字,“看你表現!”
……
……
……
看你表現——
鬱先生金口一開,鬱太太連着幾個晚上都沒睡好覺。
傲嬌的男人,逮着機會卯足了勁兒壓榨她,欺負她的時候毫不心慈手軟。
爲了能參加歐老爺子的壽宴,不管他要怎樣她都全力配合,想想也是蠻拼的!
一週後。
隆熹大酒店。
歐榮毅七十大壽。
雲裳一襲白色*裹身長裙,長袖,裙襬及地,清新雅緻高貴大方,但款式簡單,算不上新穎。
鬱先生盯着鬱太太看了許久。
“鬱先生你這樣目不轉睛的盯着我是因爲我長得太美了嗎?”
在快要到達酒店的時候,雲裳終於忍受不了他那嫌棄的目光,笑靨如花地開口問他。
鬱凌恆沒有理會她的厚臉皮,皺眉盯着她的白裙,“你這裙子……”
“不好看嗎?”
“好看!”
嗯,鬱太太的個子雖然不算高,但她身材不錯,天生一副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
“那還有什麼問題?”雲裳不明白他在嫌棄什麼。
鬱凌恆,“有點舊。”
這條裙子不是新的。
鬱太太穿條舊裙子參加宴會,鬱先生表示有點沒面子,尤其這裙子好像是很多年前的……
雖然她穿起來很好看,裹身的設計把她的身體曲線完美地勾勒了出來,性`感與優雅並存,可他還是覺得她不該穿條舊裙子出來。
“嗯。”雲裳輕輕`點頭,眼裡快速地閃過一絲類似悲傷的情緒。
這裙子放在箱子裡二十多年了,雖然沒穿過,但看款式就知道是很久以前的。
“不怕自身形象被這裙子打了折扣?”鬱先生不解。
女人不都愛美嗎?
參加酒會什麼的不都要自己美得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嗎?
雲裳擡頭,滿不在乎地咧嘴一笑,大言不慚地說道:“不啊!人家天生麗質,就算隨便裹條浴巾也能豔冠羣芳的!所以鬱先生你就放心吧,我不會給丟臉的,等會兒裡面的男人看到我只會驚豔,而女人只會羨慕妒忌恨!”
“不自戀能死?”鬱凌恆嘴角抽`搐,白了她一眼。
“我哪有自戀啊?我不美嗎?”她嘟着嘴嬌嗔,把臉湊過去讓他看。
鬱凌恆無語地斜睨她。
“老公,我不美嗎?”她不依不饒,靠過去用胸蹭他的手臂,“老公老公,我美不啦美不啦?”
被她蹭得頭皮發麻,他把臉撇向窗外,不理她。
脣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
撒嬌發`嗲的鬱太太,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老公……”
他越是不理她她就越來勁兒,拉長尾音喚他,還湊近他的耳畔壞壞地呵氣。
正在這時,邁`巴`赫Landaulet停在了酒店門口。
“下車!!”他被她蹭得心`癢難耐,佯怒地輕喝。
知道鬱先生又被自己撩得心猿意馬了,鬱太太頗有成就感,笑得愉快又得意。
門童小跑上來爲他們開車門,夫妻倆雙雙下車。
進入宴會廳,已賓客如雲。
雲裳輕輕挽着鬱凌恆的手臂,一邊隨着他的步伐優雅而行,一邊轉動眸光搜索着什麼。
然後,她冰冷的目光投向宴會廳主持臺。
那裡,歐家全體成員正喜笑顏開地照全家福……
子孫繞膝的歐榮毅笑容滿面,喜不自禁。
飽含譏諷的笑,慢慢浮現在雲裳的脣角,一點一點,擴散開來……
主人家正在照相,不便打擾,鬱凌恆便帶着鬱太太先與熟人打打招呼客寒暄寒暄。
在鬱先生爲她介紹這個是某某老總那個是某某少爺的過程中,雲裳除了微笑點頭再無別的反應,而冰冷的目光則一直投射在主持臺那邊……
“你在看什麼?”
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鬱凌恆停了下來,不悅地擰眉看她。
特意給她介紹C市流弊哄哄的權貴,她居然這樣敷衍?
雲裳收回目光,看向鬱先生時,眼底的寒氣已散去,微微一笑,“沒什麼。”
“你笑什麼?”
不知爲何,他覺得她的笑容有些古怪……
她的笑,有些澀,有些苦,更多的卻是不屑和悲傷……
雲裳摸`摸自己的臉,有些迷茫,“我笑了嗎?”
鬱凌恆目光銳利地射在她的臉上,不語。
她又轉頭去看主持臺,“我們不去跟壽星道賀嗎?”
“你真的沒事?”他不答反問。
“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好着呢!”她勾脣,笑靨如花,聲音輕鬆歡快,“走吧,老公,我們給壽星道賀去!”
他狐疑地看着她,越發覺得今天的她很奇怪很反常。
夫妻倆走向主持臺,正好歐家照完了全家福。
“歐伯伯,生日快樂!祝您老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鬱凌恆不卑不亢禮貌謙和地對歐榮毅說道。
“呀,凌恆來啦,謝謝謝謝!你那字畫真是太合我心意了,有心了有心了!”
七十歲的歐榮毅,精神矍鑠老當益壯。拍拍鬱凌恆的肩,威嚴又不失慈愛地揚聲道。
“歐伯伯不嫌棄就好。”
一旁的歐陽插了一句,調侃老父親,“還嫌棄,應該是愛不釋手纔對,就差沒抱着睡覺了。”
歐榮毅哈哈大笑,點頭承認,“是啊是啊,就差抱着睡了,實在是太喜歡了!”
笑着笑着,歐榮毅終於發現了掛在鬱凌恆臂彎裡一直默不啃聲的雲裳,“這位是……?”
目光觸及雲裳身上的*白裙,歐榮毅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
“她是我太太——雲裳!”鬱凌恆微笑介紹。
太太……
聞言,雲裳終於將目光從歐榮毅的臉上調轉到鬱凌恆的臉上,眼底難掩驚訝之色。
不是說他們的婚姻要對外保密的嗎?
“太太?”歐陽震驚,“你什麼時候結的婚?”
“兩年前就結了,只是沒辦喜宴。”
“哦。”歐陽想起兩年前正是鬱家動盪的時候,沒辦喜宴也不奇怪。
鬱凌恆暗暗掐了雲裳兩三下,提醒她說話,可她像是傻了一般,就是不吭聲。
“裳裳?”他忍無可忍,擰眉看她。
不是說要來恭賀壽星的嗎?現在又裝啞巴是想怎樣?
雲裳沒理他,看了眼歐陽和歐榮毅右側約莫四十左右的中年女子,最後看着歐榮毅,微笑問道:“歐老先生,您就只有兩個孩子嗎?”
本是和諧的氣氛,突然僵凝。
除了不明所以的鬱凌恆和呆萌天真的歐恬,其他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不太自然……
尤其是歐榮毅。
見外公緊抿着脣不說話,懂禮貌的娃娃連忙幫外公回答,“不是啊,我外公有三個孩子。”
“那歐老先生,您的大女兒呢?”雲裳目不轉睛地盯着臉色冷凝的歐榮毅,始終保持着最美的微笑。
歐榮毅的臉色青白交加,須臾,冷冷吐出兩個字,“死了!”
雲裳脣角的微笑瞬時隱退,目光似箭凌厲陰冷。
“你都沒死,她怎麼會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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