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有令,有請殿下,請殿下一人入內。”忽然從御書房裡出來一個通報的太監,眉清目秀,言語卻帶着鎮定自若的氣質。
“玲瓏,你在這裡等着本殿。”
“好。”
那太監笑着看着皇甫雲輕,恭敬的伸手指路:“殿下慢走。”
恭敬的關好門,太監老老實實的守在門外,一步都沒有離開。
*
新山香和雪梨香混雜的味道飄到鼻翼,皇甫雲輕嗅了嗅,發現空氣中不就有檀香味還有不知名的酒味,小心翼翼的朝裡面走去:“父皇,父皇。”
“輕兒,你過來。”
皇甫雲輕進屋,只看見皇甫鬼澤慵懶的躺檀香木鏤雕的香幾前,一個拿着酒杯不要錢似的品着酒的,動作緩慢的走了過去:“父皇,在喝什麼好酒呢,人家也要嘗一口。”
“女孩子家家的,喝什麼酒。”
“不是我要喝。”皇甫雲輕振振有詞。
“那誰要喝?”
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喏,是你乖外孫要喝。”
“噗哈哈,輕兒,自己想喝就直說,還怪小孩子,真是不害臊。”
無辜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霧草,直說不是不給喝麼。
“父皇,孕婦喝一點點就可以增強孩子對酒精的抵抗力,真的。”
“胡言亂語~說吧,你要見本君做什麼,明天都是新嫁娘了還不好好休息?”
“你女婿閉關還沒有出來呢,兒臣怎麼有心情休息。”可憐巴巴的語氣帶着一絲俏皮的意味。
皇甫鬼澤慢條斯理的放下酒杯:“說到這事,本君還沒有罵你,那諸葛沐皇是個藥罐子你怎麼不早說?”
“沐皇不是藥罐子,只是中了毒,具體怎麼中毒的,哼哼,父皇您當了這麼多年的君王還不清楚麼?後宮的糟心事一樁接着一樁,要是沒點小心思,早就不知道怎麼死的了。”
“輕兒。”皇甫鬼澤忽然叫喚了一聲。
“恩?”
“你這是在怨父皇麼?”
“兒臣怎麼敢。”心口不一,皇甫雲輕想起自己差點慘死的幼年,簡直是一把辛酸淚,但是無奈,她的父親是九五之尊,就算知道後宮算計,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
百秘終於一疏,想起前些年被她以各種理由處理掉的淑妃,珍妃,皇貴妃,皇甫雲輕吐了一口濁氣,都是特麼當年害過她的人。
“蒼龍說你派人去攔截北漠使臣了?”燈光下,皇甫雲輕顧盼生姿的眸子瞬時間縮緊。
“哼,父皇你明明把蒼龍給我了,怎麼還能夠讓他私下跟您稟告這些密事呢,這樣還有沒有隱私了?”
“隱私重要,還是命重要?”
頓了頓,皇甫雲輕有些遲疑:“都重要。”
“沒有這個選項。”
“額,那好吧,命比較重要。”
皇甫鬼澤點頭:“這不就是了,輕兒,父皇知道你雖然有能力,但是還有顧忌,有些事情你不能放開手去做,但是本君能。”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處理不了的事情就來找父皇?這些年你求父皇的事情外人看起來不可理喻但是網羅美男,欺負權臣子女你都控制着力道沒出什麼大亂子。可是一遇到重大的事情呢?你根本就不會說一個字,兩年前你懶病纏身御醫一個都奈何不了你,你以爲本君是真的相信你只是懶病麼?那分明就是受了傷,你不願意說,本君就裝作不知道,但是不代表我不追究。”
說不清楚內心是什麼感受,皇甫雲輕撲哧着大眼睛:“所以當年您殺敵那麼狠,連番邦都不放過?”
“有一個詞叫做遷怒你懂麼?”
噗呲,皇甫雲輕護着肚子笑倒在地上柔軟的羊毛墊子上:“父皇你這麼可愛你怎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有什麼用,先是花翩躚,然後是龍傲天,最後還來了一個諸葛沐皇。輕兒,如果本皇若是非不分的君王,你哪裡有現在的逍遙自在。”嘆了一口氣,皇甫鬼澤俊美的容顏下帶着無奈。
“父皇不要皺眉啦,你這麼年輕,如果天天嘆氣,孃親看到了會不喜歡的。”
“胡說。”一不小心回的太快,皇甫鬼澤一點一點的把情緒往回收。
“父皇,哎呦,現在您還要瞞着兒臣麼?兒臣什麼都已經查到了,您就跟兒臣說實話吧,孃親還活着是不是,您還有辦法救她是不是?你跟兒臣說需要什麼靈丹妙藥,兒臣一定竭盡全力都給孃親找來。”
垂下狹長的睫毛,皇甫鬼澤搖頭:“沒有那麼簡單,尋了靈丹妙藥你孃親也不一定會醒,這種說法只是當年國師的預測,事實如何,誰都不知道。只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希望。”
“國師預測?國師預測孃親的病不要開墓尋藥?國師大人沒有搞錯吧?”
爲什麼別的東西不行,一定要開墓呢?
爲什麼就算是開了墓,孃親也不一定會醒呢?
“國師他費了十年修爲,只預測到須臾幾句,本君這十多年都在破解其中奧妙,卻也沒有多少收穫。之所以要開墓,是因爲百年前埋葬其中的古越王爲了救治心愛的女子,用的是適合妖族人體質的秘藥和千年難遇的死生花,也稱戀生花。”
戀生花她知道,可是適合妖族人體質的神藥是什麼鬼?
“父皇,那適合妖族人體質的藥是怎麼回事?”
“你孃親有妖族血脈。”
媽的,不相信。
皇甫雲輕整個人愣住:“我孃親不是西陵公主麼,怎麼會是西陵血脈?”
“你外祖母和疆祖母有妖族血統,裡面恰有一人是新任的妖族聖女,可是他們都愛上了族外之人,所以叛族出逃,這纔有了後續的故事。”
“等會兒,我要消化一下。”條件反射一般的揉了揉太陽穴,皇甫雲輕覺得腦子裡疑團一個接着一個,已經有點理不清思路。
“我外祖母和疆祖母是妖族血脈,那妖清歌的母親又算是什麼?不是說她是上一任聖女麼?”
“不行了,再說下去沒有底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成婚以後再說。”
皇甫雲輕連忙揮手:“別走啊父皇,說清楚再走,您不說清楚兒臣今夜就睡不着了。如果兒臣睡不着您乖孫就休息不好,您乖孫休息不好,那影響下一代啊……”
“停停停,你這丫頭的嘴皮子能不能不這麼利索?”
“不這麼利索還怎麼套話呀?父皇,我的好父皇,說麼,說到一半吊着多難受啊。”搖晃着諸葛鬼澤的袖子,皇甫雲輕決定耍無賴。
“真的想知道?”
“嗯嗯。”
皇甫鬼澤勾脣:“那就把本君的乖孫照顧好咯,別動不動就虐待他。”
摸了摸肚子,皇甫雲輕心裡偷着樂,她家小兔崽子她怎麼會捨得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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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來,您喝一杯就慢慢想,人家就乖乖聽着,保證不多嘴。”
“真的?”皇甫鬼澤表示懷疑。
“真真的,我發誓。”
皇甫鬼澤不相信皇甫雲輕發的誓,但他還是停住了腳步,坐到了皇甫雲輕旁邊。
“妖魚並不是真正的妖族聖女,而是因爲聖女外逃,族內沒有再出現身上有圖騰的聖女所以退而求此次,選擇了作爲族長之女的妖魚做爲代聖女。妖族這麼多年也沒有放棄尋找真正的聖女,妖魚肩負着尋找聖女的責任但是卻愛上了上官將軍,也就是妖清歌的生父,還有了妖清歌。族長震怒親自出族把妖魚帶了回去。”
皇甫雲輕蹙眉:“原來這就是妖魚消失的真相?那妖清歌呢,他爲什麼能夠信妖,妖族是真的像傳聞中的那樣承認了他了麼?還有上官將軍,他這麼多年沒有娶妻納妾就是爲了繼續等妖魚回來麼?”
皇甫鬼澤點頭:“妖清歌的姓是妖族長默許的。如果是一般的聖女,怕是早就被軟禁。妖魚因爲是族長之女所以只是被限制了自由二十年之內不能出族,”
“那二十年之後呢?”
“二十年之後如果她愛的男人還能守身如玉的等她,妖族就放她出族,這是百年前越王事件後妖族修改過後的禁令,雖然已有通融,但是還是有些殘忍。還好你孃親的身份沒有被發現。”
聽着皇甫鬼澤帶着僥倖心理的話,皇甫雲輕慢無痕跡的摸上了自己肩膀處那鮮豔妖冶的盛開的彼岸花,心理猛地一顫,那個怪東西不會就是妖族聖女的圖騰吧?
她應該沒有這麼倒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