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諸葛沐皇和皇甫雲輕坐在離鬼澤大帝最近的地方,整個驚鴻殿中不同於其他宮殿的奢靡繁華,給人的是一種更爲低調古樸的囂張感,對,就是囂張。
驚鴻殿幾百年來除非遇見普天同慶的大喜事,不然一般不開放,本來所有人以爲這殊榮給長公主殿下只是因爲她是鬼澤大帝的心尖寵。但是今日得知她是這皇族當之無愧的繼承者後,無論是大臣還是九州來使,都在用一股近似於好奇又忌憚的目光看着那個一襲紅妝,美得風華絕代的女子。
原來,她是有囂張的資本的。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亦或者是……未來。
但是,鬼澤大帝又憑什麼認爲她是最佳繼承者呢,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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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沐皇和皇甫雲輕都不喜歡人多盯着看的感覺,但是這種大喜日子,也不能阻礙着別人看,於是乎皇甫雲輕直接忽略那四面八方的打量眼神,拿起桌上的一個目光燉雪梨的湯,小心翼翼的渴了起來。
看吧看吧,看看又不會少一塊肉。
父皇還不知道要講多久的賀詞,她卻已經餓了,特別是眼前的桌上擺放着無數美味佳餚的前提下。
看着香氣四溢的美食,皇甫雲輕的眼裡早已經沒有了鬼澤大帝念念不斷的話,也忽略了諸葛沐皇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在皇甫雲輕再次伸出爪子去拿吃的的時候,被諸葛沐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於是皇甫雲輕立刻炸毛了:“幹什麼呢,快放手。”
“不是我要吃。”想了想,皇甫雲輕弱弱的補充了一句。
她捲翹的睫毛顫抖着,小巧的瓊鼻微微呼吸着,彷彿在嗅者眼前的香氣,諸葛沐皇看着自己的心尖寵看着他手裡的那個泛着香氣的紅棗桂圓湯都能這麼垂涎的模樣,有些恨鐵不成鋼。
“這普普通通的湯你都這麼稀罕?”
“不是我想吃,是你兒子!”嫣紅的脣因爲剛纔喝了木瓜湯泛着潤澤的光,下意識的輕哼,皇甫雲輕完全沒有意識到此時的自己傲嬌的像一隻華麗麗的豹子,伸出爪子想要咬了一口,偏偏又慵懶的不屑一顧。
“給我兒子吃?這真是讓人無法拒絕的理由。”
放開手,諸葛沐皇看着皇甫雲輕端着手中的瓷杯,雖然垂涎但是還是慢條斯理的抿着湯水的模樣,眸子一深:“我也想喝。”
皇甫雲輕下意識的端着自己手中的瓷碗蹙眉看了一眼諸葛沐皇,掃了一眼他面前沒有開封過的那碗湯:“喝你自己的。
“我現在已經連喝你碗中的湯的資格都沒有了麼?”
皇甫雲輕腹黑的笑了,無辜的朝着諸葛沐皇眨眼睛:”以前有麼,我怎麼不知道?嗯?”
“親愛的,你這是在搞事情。你說,我重要還是美食重要。”
猛地一噎,皇甫雲輕掃了一眼諸葛沐皇非要知道答案不可的眼神,嚥了一口香甜的湯,慢條斯理的吐出嘴裡的桂圓的核:“讓我想想。”
“還要想?”指尖瞬間一揚,壓下她的碗,諸葛沐皇覺得,家庭地位這種事情,今日一定要說個清楚。
輸給人他還服氣點,要是輸給不知是死是活的吃的,那他這一輩子都不得翻身了。
“沐皇,男人麼,就要大氣一點,不要和這些死物爭地位,你明明知道活的裡面我最愛你,死的裡面最愛美食。”
趁着諸葛沐皇不注意,皇甫雲輕壞笑着用勺子撈了一顆棗子,立刻放到嘴裡,酥軟甜膩的感覺從口腔裡瀰漫開來,味蕾得到了滿足,開心的眯着眼。吃貨的快樂,這些凡夫俗子,又怎麼會知道?
哼。
俊美的男人覺得自己已經被撩撥的怒氣沖天,當然,這怒氣是對着無數的美食,雖然他有時候覺得自己不可理喻,但是大概這種感覺就跟嗜賭的人不着家的癡迷賭術,花花公子癡迷花街柳巷不着家,武將癡迷武技不休息的感覺一樣,可能別人看着覺得可以忍受,但是如果你自己身邊的人因爲某樣偏好,經常會忽視你的情況下,這個愛好就變成了情敵一樣。
令人吃味。
“我懷疑你愛吃這一點比情敵還可怕。”
“嗯。”皇甫雲輕咕噥着,哎,總算知道爲什麼有人會不喜歡男朋友玩遊戲,有人會不喜歡老公癡迷麻將撲克以及更高端的賭輸,大概人的愛好有的時候以瘋狂起來,的確是有點恐怖的。
“我就這點愛好,親愛的,要不,從今天開始我也把你培養成吃貨?”
諸葛沐皇看着那沾染着她味蕾的勺子,絲毫不在意的接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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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就不能剋制一些?輕輕小寶貝,你醬紫秀恩愛,姐姐受不了的哦。”坐在兩個人下手邊的就是皇甫雲輕的表哥疆承和他的未婚妻謝傾城,謝傾城是皇甫雲輕的好閨蜜,雖然自從皇甫雲輕回來以後兩個人還沒有見過面,但是十幾年的閨蜜情誼,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夠溫情四射。
“傾城甜心。”皇甫雲輕擡眸就對上了謝傾城那帶着笑意的眸子,甚至沒有理會表哥疆承,一雙琉璃色眸子裡全部都是謝傾城:“甜心兒,你不是要和我疆承哥哥去塞上成親麼,怎麼傳了這麼久還沒有收到請柬。”
謝傾城的眸子閃動着,壓低聲音道:“因爲婉容皇后病重,疆府暫時無心辦婚事。”
皇甫雲輕的手猛地一顫,她終於知道自己剛坐到這朝堂之上爲什麼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因爲疆婉容並沒有出現,皇甫雲卓……也沒有。
所以,疆婉容她,是不是活不長了,就是這兩天了?
“輕輕小寶貝,是不是不開心了?對不起麼,我也不想要說這麼煩心事的,如果你不問的話,我想先瞞着的,畢竟你也不喜歡……”婉容皇后。
謝傾城嬌俏的臉蛋上浮現深思,其實按照她的身份作爲疆哥哥未婚妻是應該稱呼婉容皇后爲姑姑的,但是……沒有辦法,她只有這麼一個好閨蜜,從小到大的姐妹情讓她不能夠做出讓她爲難讓她不高興的事情。
這大概就是,一種愛吧。
“沒關係。”皇甫雲輕忽然笑了起來:“甜心兒,我已經放下,今天是我的婚宴,接下來就等你和疆承表哥的好消息咯,來,我們乾一杯。”
“不許。”
“不許。”
諸葛沐皇和疆承異口同聲的說出了這句話,諸葛沐皇不允許是因爲皇甫雲輕懷孕。而疆承不允許,是因爲……謝傾城酒力不佳,基本上是三杯就耍酒瘋,出於爲自己的人生安全考慮,疆承是堅決不會讓謝傾城碰一滴酒的。
“爲什麼?我大婚你都不給我慶祝一下,這合理麼?”皇甫雲輕瞪大眼睛看着諸葛沐皇。
“憑什麼?輕輕寶貝結婚,我就要喝。”謝傾城清純而又帶着妖媚的看着疆承。
兩個男人瞬時間消了氣焰,遊離不定的目光忽然對上,兩個同命相連的男人從對方眼裡視乎找到了一種叫做知己的感覺。
“唔,這樣吧,我就喝一杯,這樣總可以了吧。”皇甫雲輕彎着笑眼對着諸葛沐皇懇求着,看見她的笑顏,他有些冷峻的線條忽然就變得柔和多情:“就一杯,不準再多了。”
看着男人妥協,皇甫雲輕笑的跟偷腥的貓咪一樣,對着謝傾城眨了眨眼。
謝傾城會意,立馬嘟着嘴看着俊美的疆承,開始撒嬌:“疆哥哥,就喝一杯,怎麼樣,好不好嘛?”
疆承作爲武將本來應該是鐵血至極的,可是一遇見謝傾城,頓時間鐵血柔情,硬漢折腰,蹙着眉有些猶豫。
“傾城,你會醉的。”
“醉了怕什麼,不是有你麼?”拉了拉疆承的袖子,謝傾城看着桌上那據說是千金難求的美酒,心裡癢癢的,她是真的想喝。
“就一杯,不能再多了。”和諸葛沐皇一模一樣的條件,這已經是疆承能忍受的極限,因爲等會兒君上肯定會敬所有人一杯酒,這一累計就已經兩杯了,如果還要喝,那這丫頭出了門估計就要吐的昏天暗地了。
“好好好。”舔了舔乾澀的脣,謝傾城和皇甫雲輕略過自家男人,碰杯。
“新婚快樂。”
“同樂同樂,哈哈。”皇甫雲輕一杯酒入腸,手上的杯子已經不見了。
看着黑眸中閃着笑意的男人,暗罵了一聲,她家男人真的是屬狐狸的,一點虧都不肯吃。
回味了一下嘴裡的餘香,皇甫雲輕看着幾乎還滿着的佳釀,舔了舔豔麗的脣,味道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