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十餘天,你還不死心?”
驛站內,蕭傾城一襲黑衣,姿態休閒淡漠。
把玩着手中的檀香扇,蕭輕塵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龍傲天。
“沒見到人,怎麼死心?”
龍傲天面容冷峻,渾身上下蔓延着一股無言的霸氣,像是一隻剛睡醒的雄獅,帶着利光的眸透過半開的簾幔掃着邊疆的風景。
不回答?
蕭輕塵覺得好笑,他這表兄向來不碰感情,竟然還有一天會對一個女人感興趣。
還是曾經瘋狂追求過他他絲毫不動心的女人,所以,現在是後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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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月落長公主被驃騎將軍請了過去,見得卻是驃騎將軍嫡長子,名滿月落的少將,你說,這裡面,會不會有些名堂?”
“……”龍傲天不動聲色,一聲不吭。
“呵,小爺覺得,沒準月落皇君打算將他最疼愛的掌上明珠許配給這一青年才俊,畢竟月落四將,手裡掌握着實打實的軍權……”
“說夠了?”
蕭輕塵說的正在勁頭上,忽然被龍傲天潑了一碰冷水,頓時間失了興致。
冷笑了聲,茶荼色的眸子裡滿是冷漠。
他也是看在龍傲天是他表兄的份上,不想他沾染上感情這份毒藥,沒想到,還被人嫌多管閒事。
“這也不給說?你不對真的對皇甫雲輕有了興趣吧?傲天,她……你可玩不起?”
“你怎麼知道本殿玩不起?”
蕭輕塵蹙眉掃了一眼龍傲天,沉默了片刻。
總不能說那女人十分的像他的小師弟吧?這麼些年,他一直追着大師兄跑。
可是卻忽略了落微到底是男還是女,他的心忽然煩躁了起來,如果落微真的是女子,那他該怎麼辦?
大師兄知道這件事嗎?還是說,大師兄其實知道落微是女子,所以纔對她那麼上心?
心忽然像是滲滿了醋水,酸意肆虐,他有些不想去探尋事實的真相。
他不敢想,如果落微真的是女子,也愛慕大師兄,他會不會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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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有未婚妻的人,此番英豪大會,虎騎將軍帶着紅袖一同前來,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當着未婚妻的面上表示出對別的女人的興趣,你不怕你未來岳父心裡不滿?”
其實,蕭輕塵此時瘋狂的希望龍傲天能夠奪了那月落公主去,但是,他知道這一切不容易實現。
傲天他有未婚妻,又是太子,身前身後都有人虎視眈眈的希望將他拉入地域。
他過的,並不比他好。
龍傲天脣瓣染着意味深長的笑容:“不過是虎騎將軍而已,奈何的了本殿?”
蕭輕塵深深的看了幾眼龍傲天,他的母親和傲天母妃一母同胞是雙生姐妹,所以他們也算血親,自幼一同長大,自然知道龍傲天不服管教的性子。
“奈何不了你沒有錯,可是他手中有着五十萬的兵權,若是沒了他的支持,二皇子和三皇子虎視眈眈,你可是有的忙。”
二皇子和三皇子雖然實力稍微遜色於傲天,但是一個都不是簡單的貨色。
可以說,這場無聲的皇位硝煙,早早的已經拉開了帷幕。
龍傲天隨手端起泛着青煙的茶盞,淡淡的抿了一口:“不牢你費心。”
蕭輕塵瞬時間俊臉一變,媽的,關心他還是他沒事找事?
“算我自找沒趣,你好自爲之。”
甩開了帷帳,蕭輕塵拋下龍傲天,一個人出來透透風。
說到底,他來月落不過是遊歷一番罷了,沒必要爲了一個表親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可,一想起柳離墨,他的心跳忽然加速,來月落遊歷,也不過是一個藉口而已。
真實的理由是,他想見她。
瘋狂的相見他。
給自己一個理由,一個可以見他一面的理由,哪怕是遠遠的一面也好。
抱了親了,他以爲自己能夠放下,可是品嚐過他的滋味,他卻更加的放不下,更加的想要佔有大師兄。
……
“蕭少爺,你怎麼又被主子趕出來了?”
聲音溫軟嬌柔,姿態婉約而又精緻,一個面容絕美的嬌媚美人靠近蕭輕塵,輕笑道。
“你是……軟玉?”
蕭輕塵蹙眉,這個女人,給他的感覺很怪異。
“正是奴婢。”
蕭輕塵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軟玉,壓下心中的怪異之感,揮袖離去。
走到轉彎口,蕭輕塵忽然停下步子,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觀察剛纔見到的那個女人。
軟玉被蕭輕塵忽視,脣角依舊染着一縷薄笑,可是眼眸深處卻帶上了邪惡和不滿。
冷冷的哼了一聲,露出了陰暗面,這一切,毫不意外的被暗處的蕭輕塵收入眼底。
“軟玉,你怎麼在這裡?殿下不是說了讓你不要出房門嗎?”
“姐姐,人家悶的慌嘛,出來透透氣,我保證一會兒就進去,怎麼樣?”
溫香無奈的看了一眼撒嬌的妹妹,點了點頭。
待到溫香離去,軟玉的眸子裡帶着不屑。
蕭輕塵停在原地,靠在了一顆松樹旁,手裡把玩着一片樹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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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在旁的金子一看見蕭輕塵來了立刻走上前來,待看見蕭輕塵在觀察軟玉時,頓時留了個心眼。
“爺,這個軟玉被太子殿下寵幸過,所以私下僕從們都說她性格刁蠻,自視甚高。”
“你小子,倒是知道的不少?”
少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可不是嘛,主子您當年拜師學藝一年到頭不在龍淵,屬下閒的慌在府裡練功聽嘴碎的丫頭說的。”
說道拜師學藝,蕭輕塵的眸子暗淡了幾分。
蕭府給他的,只有壓抑感,沒有人情味。
可是……
哪怕只是待在大師兄身邊,他給他的溫馨感,也勝過蕭府的十幾年。
大師兄現在,在哪兒?
金子看見自家主子這幅鬱鬱寡歡的表情,忍不住說道:“府裡的丫鬟說的,屬下看這事多半是真的。”
“哼,看來咱們府裡的丫頭嘴的確夠碎的,這些事情都敢亂說,命都不要了?”
蕭輕塵不免想起了以前有一個竟然敢背後說大師兄壞話的無知女人,任何敢再背後妄自議論大師兄的人,都該死。
他愛慕的人,憑什麼被被人說一句不好?
一說起這事,他的怒火就忍不住的往上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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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息怒,這件事也不是什麼秘密了,當初貴妃娘娘來和夫人小聚提起的,說太子殿下身邊有個貼身美婢爬上了殿下的牀,雖然是殿下的第一個女人,但是身份着實低了一些,想要偷偷處理了……”
原來那個軟玉還是傲天的第一個女人,怪不得那般的有恃無恐。
蕭輕塵眼裡滑過興味,不甚在意的問道:“後來呢?”
“後來不知什麼原因被太子知道了,太子殿下保下了軟玉那個美婢,說不夠是個填房丫頭,不麻煩貴妃娘娘大動干戈。”
看了眼精明的小廝,蕭輕塵笑了笑:“沒看出來小金子你倒是挺機靈的嘛?”
“爺,你能不能不叫小的小金子啊……跟個太監似的。”
蕭輕塵頓時不耐:“那小爺要不要成全你,直接把你送到敬事房處理了?”
金志瞬時間臉色一變:“別,爺,小的錯了,小子覺得小金子這個稱呼挺好的,真的。”
擦了擦額角的汗水,金志繼續說道:“屬下簡直是上輩子燒高香了,這輩子能得主子親自賜名……”
牆頭草!
迷人的桃花眼微微的眯起,蕭輕塵不輕不重的提了一下金志的腿:“草你大爺的有點骨氣好不好,膝下沒有三兩黃金還敢說是爺的人?丟人。”
待到蕭輕塵走遠了,金志揉了揉腿趕緊追了上去,眉目舒張開來。
也不是他想緊張的,而是他們家喜怒不定的爺的確幹過這種慘絕人寰的事情。
當初,是什麼事請來着?
好像是一個小奴婢閒言碎語說了他們爺的大師兄什麼壞話來着的,第二天那個小奴婢就被偷偷的處理了,據說被餵了春藥被送到花街柳巷,第二天被發現時已經斷了氣息。
“爺,你等等小的啊。”
蕭輕塵走出了很遠,回頭看來眼氣喘吁吁的金子,笑道:“金子,替本少去查證一件事情。”
“啊?”金子愣住,什麼事情啊?
蕭輕塵很寶貝的從懷裡掏出一副畫像,展開,交到金子手裡。
“去幫爺查一查,這個男人,是不是西南軍營的士兵,查一查,他是什麼身份?”
金子顫抖的接過畫像,這一天終於來了嗎?
他其實一直都有懷疑過,爲什麼主子他明明壓抑那麼辛苦,卻不肯去查一查那大師兄是什麼身份。
爲什麼明明暗戀的那麼苦明明自己都不畏懼世俗的眼光了,卻還要想着不去給別人造成困惱。
卻沒想到,他家主子終究還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