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遲的動作非常快,做起這些來絲毫不拖泥帶水,顯然非常熟練。
“能和你談談嗎?”羅遲給洛天包紮好傷口後,隨意扯了一件外套蓋在他身上,視線看向清淺,帶着詢問的語氣,臉上卻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清淺看了洛天一眼,微微點了點頭,其實她是想問羅遲洛天多久可以醒來,不過羅遲顯然沒有要告訴她的打算,她也不自討沒趣。
羅遲走出房間,站在門口,二樓很安靜一般不會有人上來。清淺小心的關上門,這纔看向羅遲,羅遲也不說話,只是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遞給清淺。
清淺伸手接過,疑惑的低頭去看,頓時就僵住了。
“這是什麼意思?”清淺揮了揮手中的支票,有些薄怒的看着羅遲。
“你們不合適。”羅遲輕描淡寫的說道:“你可以離開了。”
清淺大怒,一把將手中的支票扔到了羅遲的臉上,憤怒的看着他說道:“輪不到你來管!”
羅遲看着支票從眼前滑過,落到地上,倒也不惱,冷着臉不發一言。
“我跟洛天沒什麼關係,或許連朋友都算不上,還有我答應洛天在他醒過來之前不會離開,所以至少我現在不會走。”清淺擡腳狠狠的踩了地上的支票一眼,怒氣衝衝的說道:“我去樓下等,你放心只要洛天醒過來我就走。”說完,頭也不回的下樓。
她好像真的很生氣,腳步聲很重,羅遲站在原地看着清淺離開的背影,眸子變得幽深。
“這還真有點不像你的作風。”羅謙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羅遲的身後,他的身子被隱藏在陰影裡,和黑暗融爲一體,顯然剛纔羅遲和清淺的對話他聽了個徹底。
羅遲無言,沉默的俯下身子將手中的支票撿了起來。
“錢對她不管用,她可是風華集團的三小姐,又不缺錢。”羅謙看着羅遲的動作,嘴角微扯。
“你想說什麼?”羅遲見羅謙沒有離開的打算,冷淡的開口問了一句。
“沒什麼,我就是覺得一向冷漠不近人情的二哥居然也會做這種事,所以一時間有些驚訝還有些好奇,你不是一向不會多管閒事的嗎?”
羅遲背對着羅謙,冷冰冰的開口說道:“你好像很支持。”
羅謙好似笑了一下,卻只道:“我一向是保持中立的,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的吧。”
沒什麼不好?羅遲眸中的暗色漸漸加重,太過喜歡和在意一個女人還沒什麼不好嗎?
清淺下樓的時候衆人都已經散了,只有阿釋跪在客廳的地板上,她低垂着頭,長髮也隨着她的動作垂了下來。清淺的腳步頓了頓,她有些難以置信阿釋這種看上去溫柔恬靜的女人居然會跟羅門扯上什麼關係,而且她還是洛天派來監視她的那個人。
阿釋的耳力一向極好,她微微擡頭,看到清淺時臉上的表情僵了僵,動了動身子似乎是想要上前,可一動才發現自己是在跪着的,她咬了咬脣,只好壓下想要上前的衝動,眼神迫切的看
着清淺問道:“三小姐,大少有沒有事?子彈取出來了嗎?”
“已經沒事了。”清淺走了下來,淡淡的回了句。
“那就好。”阿釋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清淺站在阿釋的不遠處看着她,見她眼中毫不掩飾的喜色不由得想她是真的很關心洛天。
“你跪在那裡幹什麼?”清淺其實很不喜歡這樣低着頭看別人,感覺特別奇怪。
阿釋身子挺得很直,聽到洛天沒事也就放了心,簡單的跟清淺解釋道:“這是我應該接受的懲罰。大少交給我的任務失敗了,從今以後我或許也不能再陪在三小姐身邊,還有擅自做主就把三小姐帶了過來,都是我的錯。”
現在只單單讓她先在這裡跪着就已經是最輕的懲罰了,她在清淺面前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已經沒有資格進入羅門了,阿釋想到這裡不由得有些難過。
“爲什麼你想要進入羅門呢?”客廳很大,只有清淺和阿釋兩個人,阿釋是個話不多的人,這樣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很無聊,清淺便跟阿釋聊着天。
聽清淺提到羅門,阿釋的眼神一瞬間變得無比敬仰起來,眼神亮亮的說道:“因爲這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清淺被她的眼神看愣了一下,她不是阿釋,所以不會明白她的感受。
“我父親非常愛賭,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因爲借了很多高利貸而過上東躲西藏的日子,最後我母親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就跟別的男人跑了,我那個時候還小沒有什麼能力能夠自己養活自己,跟着父親還要每天躲着人,過着見不得光的日子。”阿釋如今提起這些事來已經不會再覺得傷心和難過了,可能是因爲時間久了,再痛的傷也是可以治癒的。
“不過這樣躲來躲去的也不是辦法,很快我們就被那羣人找到了,他們打父親,還要把我抓走,那個時候我絕望極了,真的是生不如死,是大少出現救了父親還有我。”
洛天嗎?清淺眯了眯眸子。
“大少給了父親很多的錢,還上了高利貸,父親拿着錢自己跑了,我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希望能進入羅門,可是大少說羅門不收沒用的人。”阿釋的語氣很平淡,就像是單純的在講着一個故事,她自己的故事。
“大少是個好人。”阿釋說:“不,是大家都是好人。”
清淺想或許對阿釋來說洛天真的是個好人吧,因爲他幫助過她。
那麼對清淺來說呢?洛天算什麼?
清淺記得李彎月跟她說過洛天是救了她們的貴人,羅小久也說洛天曾經救了那個城鎮,洛天自己說他並非是什麼良善之輩,可他終究也沒那麼壞不是嗎?
“三小姐喜歡大少嗎?”阿釋突然擡眼朝着清淺看來,語氣很輕。
清淺一怔,下意識的說道:“當然沒有了,我跟洛天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關係。”
好像他們每一個人都認爲她跟洛天有什麼關係似的,可在清淺看來她並沒有覺得洛天有多麼喜歡她,可能只是對她跟對別的女人稍
有些不同吧,但也完全還沒上升到喜歡那種程度吧。
阿釋聞言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失落的說道:“原來是這樣啊。”
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中,洛天沒有醒來清淺又不能走,百無聊賴之際她就開始打盹犯困,忍不住伸出手來揉了揉眼睛,羅幕從樓上下來看上去好像正要出門的樣子,看到昏昏欲睡的清淺腳步一滯,停下來看着她。
清淺看到羅幕睡衣頓時沒了大半,她可還沒忘記上次羅幕莫名其妙的就把他帶到叢林裡面的事,這個男人跟洛天一樣不按常理出牌,清淺搞不明白他在想什麼,總之就能躲多遠先躲多遠,免得又遭遇什麼不幸的事。
“你怎麼還沒回去?”羅幕看向清淺直接開口問,見她眼底的防備之色不由得挑了挑眉。
清淺只道:“我答應洛天在他醒過來之前不會走。”
“他一時半會醒不過來。”羅幕上前一把拉起清淺就走,悶悶的說道:“我送你回去。”
清淺原本想要拒絕,可羅幕已經拉着她就往門口走,力氣大得驚人,清淺忍不住在心底排腹,羅幕跟洛天還真是像了個十足,從性格到脾氣秉性。
阿釋跪在門口的地方,她把頭低下去,無端就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很卑微,羅幕看也沒看她一眼,只覺得她擋在門口非常礙事,擡腳就踢向她,模樣十分的嫌棄。
“你幹什麼?”清淺見此不悅的伸出另一隻手去狠狠的打在了羅幕的後腦勺上,羅幕吃痛,下意識的鬆手放開了清淺。
阿釋被羅幕這一腳踢的滾了好遠,清淺想要去扶她,阿釋馬上躲開了清淺伸過來的手,直起身子接着跪着,半句怨言都沒有。
“你這個女人!”羅幕還從來沒被女人這樣打過,他怒視着清淺,眼中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
羅幕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他那頭紅色的頭髮看上去格外扎眼,清淺哼了哼,收回了去扶阿釋的手,只說道:“我自己會走。”反正是羅幕讓她走的,回頭洛天要是問起來也跟她沒關係。
羅幕看了清淺一眼,終究還是沒發火,沉着臉把清淺送回了風家。
“雖然遭到了伏擊,可洛天並不是個什麼柔弱的人物,即便單槍匹馬也可以殺出重圍,他是故意讓自己受傷想要彌補那個時候在你身邊卻什麼都不能爲你做的痛苦,他是在故意折磨自己,反正那一槍沒有打在致命的地方他知道自己死不了。”羅幕說完,驅動車子離開,不給清淺說話和反應的時間。
他所謂的那個時候指的就是小鎮被大火燒滅的那一天,那個時候洛天就在她的身邊。
清淺看着羅幕的車揚長而去,心底的某處突然疼了一下,很輕微短暫的疼痛,清淺卻很清楚的感覺到了。她轉身,一抹俊秀挺拔的身影映入眼中,她身子頓時一僵,看了過去。
華燈下的男人灑了滿身的光輝,冷漠的眉眼對上她詫異的視線,薄脣抿得很緊。
“容深?”清淺眨了眨眼,看了又看,還以爲自己看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