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有很著名的山,山上有很多寺廟,凌勝峰說他以前信佛,經常燒香拜佛,但後來因爲一些事不再信仰了。
但是第三天,黎明破曉時分,凌勝峰就把我喊起來,興致勃勃的說道:“把這套運動服換上,還有運動鞋,我們今天要去山上的寺廟祈福。”
我以前去過寺廟,被老和尚忽悠,損失了錢財,因此我一直討厭寺廟,當時發過誓不會再踏入寺廟半步,即便踏入,絕不會聽信他們的話,掏一分錢。
“你不是不信佛了嗎?我還沒睡醒呢,再睡會兒吧。”我蒙着被子重新倒在牀上,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凌勝峰掀開被子,拉着我雙臂,溫和的說:“我是不信佛了,但是最近發生太多事,我想爲你祈祈福,希望後面的路能夠順利一點。”
我衝他翻了一個白眼,嘆道:“這你也相信啊,還是順其自然吧。”
不管怎樣,凌勝峰堅持要去山上燒香,我哪拗得過他,只能順從他的意願,換上裝備,跟着他趕往雲隱寺。
“寶貝,你開心點啊,沿途的風景美不勝收,漫山遍野的鮮花呢。”凌勝峰饒有興致的跟我說話。
沒錯,車窗外的鮮花是很美,五顏六色,絢爛多姿,但我就是提不起興趣,一想到要爬山,我就兩腿發軟。
“我們得爬多長時間能到山頂?”我儘量不拉着臉,免得他等下真的發火了。
“如果全程爬上去的話,得幾個小時,我們可以坐一段路的纜車,再爬上去,上面有個仙女湖,挺漂亮的噢。反正我們晚上在這裡過夜,不着急…”凌勝峰一臉輕鬆的說出口,表情裡流露出喜悅之色。
我睜大眼看着他問:“我們還要在這裡過夜?”
“對啊,山上有住宿,有餐廳,有休閒娛樂。總之,不會讓你覺得無聊,好好享受吧…”凌勝峰似乎對這裡很瞭解。
是啊,他肯定了解,從我們到達這裡,他就比較熟悉。
“以前你跟別人來過吧?這次是想來懷舊吧?”我忍不住直接問道。
凌勝峰的表情微微一僵,猶疑幾秒過後笑道:“曾經我是來過這裡,但這次不是懷舊,只是想來爲你祈福。”
我追根究底的詢問:“你曾經和誰來過這裡?老情人還是前妻?”
凌勝峰側着臉看我,眼神裡流露出一絲不悅,惱怒的回道:“你今天抽什麼瘋?如果你真不想去,可以下車。”
他的反應讓我有些詫異,我做錯什麼了?他用得着這麼兇麼?說實話,我真的很想下車,但是半路下車,早都是荒郊野外了,我怎麼回去…
我咬緊嘴脣,轉過臉望向窗外,一個字都不說。凌勝峰也沒再說話,我們好像進入了冷戰中,心裡很不爽,但不肯先認錯。
我們就這樣沉默着到達了目的地,來仙人山的人真多,衆多旅行社的專車停靠在路邊,遊客走來走去,看過去都是人頭。
凌勝峰冷漠的走向售票窗口,沒有搭理我,望着他的背影,我心裡無比憋屈,不就是問他以前跟誰來過麼?怎麼就這麼難以啓齒?是他心裡還沒有放下嗎?
我心裡憤憤不平的想着,越想越想不通,就站在原地盯着他遠去的背影。此時,太陽早就懸掛高空,照射在身上有點熱。
凌勝峰排隊買好票以後,他回頭看到我,站在原地不動,好像在等着我過去,我本來還在跟他慪氣,也站着不動,等他過來。
誰知道過了一會兒,他竟然掉頭往山上走了,頭也不回。我站在原地氣的直跺腳,現在是進退兩難。
但是我的倔脾氣也上來了,這事我沒有錯,不能投降。於是我走到空地邊上的椅子跟前坐下來,低着頭玩手機。
如果他不回來找我,我就一直坐在這裡。我暗自在心底嘀咕着。倒想看看這次誰會主動。
片刻過後,我沒有等到凌勝峰迴來,忍不住擡起頭四處看,竟然真的沒有看到他的身影,難道他真的已經上去了,把我丟在這裡不聞不問?
我重重的發出一聲嘆息,心想,人家跑來追憶過去呢,一個人當然更自由自在,我純粹是來礙事的。
行,我走。
於是我毫不猶豫的站起來往旁邊走,看看有沒有汽車要回城裡。接連問了幾輛車,都說下午纔回去,要等遊客們下來。
我懨懨的開始懊悔,早知道我就不來了!“凌勝峰,你就是個王八蛋!”
現在的我無路可走,只能等待機會。這時,手機響起來了,我心裡有點激動,以爲是凌勝峰打來的,結果是楊冬城打的。
“喂,有什麼事快說。”我沒有耐心跟他慢慢扯。
“你跟誰說話呢,態度能不能好點,你兒子發高燒住院了,你不過來看看嗎?”楊冬城的態度很不好。
“什麼!發高燒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醫生現在怎麼說?”兒子的身體一直不錯,很少生病,楊冬城這才帶多長時間,就弄成這樣,我很惱火啊。
楊冬城很不耐煩的回道:“能怎麼說啊,在醫院輸液打針啊,醫藥費差不多要四千,你要麼趕緊來,要麼把錢打給我。”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笑了,他這是變相的問我要錢!他不是跟前妻離婚得到一大筆財產麼?現在居然…
“你在笑什麼?你不相信我說的?行,我現在給你拍照片看,兒子的手背上被扎滿了針頭。”楊冬城氣沖沖的說完,然後掛斷電話,拍了幾張照片發過來。
他沒有撒謊,兒子躺在病牀上,正在輸液,面色憔悴的,看的我好心疼。兒子瘦了很多,我真懷疑楊冬城是不是每天都在虐待他!
我把電話回過去,生氣的質問道:“你是怎麼帶孩子的?瘦了一大圈,你是虐待他不給他吃飯嗎!”
“你以爲我想虐待他啊!家裡沒個女人做飯,我們爺倆只能天天吃泡麪啊!誰讓你不肯回來,再這樣下去,誰知道會怎樣呢!”楊冬城說的倒是理直氣壯,絲毫沒有愧疚之心。
我被氣的肝顫,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男人!我深深的嘆口氣,說道:“既然你帶不好,就把孩子還給我,想讓我回去跟你過,絕不可能。”
“沈優,你真是蛇蠍心腸啊,孩子都變成這樣了,你居然還這麼狠心。你是不是想親眼看到他死了,你才知道後悔啊!”楊冬城說話越來越難聽,居然還詛咒孩子死。
“你有病是吧!胡說八道什麼!你別動不動拿孩子威脅我!!”我心情本來就不好,加上他這麼一鬧,我現在都快氣的爆炸了!
“我不想威脅你,只希望和你好好過日子。你不肯看在孩子的份上,那就說明你不在乎孩子了,隨便你吧,我沒錢給孩子看病,我現在就帶他回家。”楊冬城越來越無理取鬧,我徹底無言以對了。
“……”
“沈優!你倒是說話啊!不說我就掛了,我已經把管子拔了。”楊冬城厚顏無恥的說着。
“我把錢給你打過去,然後抽時間回去,我們再好好談談。”我於心不忍,所以我退步了,他根本不是人,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楊冬城樂呵呵的笑出聲,很是滿足的說了句:“好,希望你言而有信,我在家等你回來,好好的談談。”
“你把電話給孩子,我要跟他說說話。”我已經平靜下來了,語氣相當平和。
“孩子不願意跟你說話,剛纔我已經問過他了。”楊冬城的口吻相當冷漠,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教孩子的。
我無話可說,心裡傷心的要命。
“現就這樣吧,我把卡號發給你,你打五千塊錢來。”楊冬城高興的說着。
“醫藥費不是四千麼?爲什麼又要五千?你不要得寸進尺…”我有點惱火,他怎麼又變成了窮光蛋。
“在醫院住幾天,不要吃飯啊,出院回家後,不要買東西補補啊,沈優,你可真摳門,你被有錢人包着,還差這一千塊啊!”楊冬城怪里怪氣的說完。
我還能說些什麼…早就無力再跟他爭辯了,他掛了電話不到一分鐘,銀行卡號就給發了過來,我悽然的笑笑…
“誰打來的電話?你的前夫嗎?”突然,身後傳來一道極具有磁性的男聲,凌勝峰終於肯回來找我了。
但是,我的心情更加灰濛濛的了,我回過頭看着他,他輕輕擰着眉。
“是啊,他說小澤發燒生病住院了,讓我打五千塊錢過去。”我簡而言之的概括完,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他是否聽到了我們的對話,我不知道,也不想問。
“沒問題啊,山頂上就有銀行自動取款機,可以直接轉賬。”凌勝峰淡然的開口說完,臉上浮起絲絲笑意。
“噢。”我不知道說什麼,也不想說話。
“走吧,別擔心,孩子生病很正常,過幾天就好了,我們上去吧啊,坐纜車可以看到很美的風景。”凌勝峰伸出手,等着我把手放在他手心裡。
就在前不久,我們不是還在彼此慪氣麼?這麼快就和好如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