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陸沉開了學。出於身爲一個哥哥的責任感,他和喬柔嘉一起去報的道——由於喬柔嘉的腿傷,陸沉只能揹着她去學校。
現在陸沉總算知道喬柔嘉說的“麻煩的地方”是哪裡了。每次陸沉揹她的時候都能感覺她幾乎是整個人都在用力的往自己身上爬呀。
天殺的!
陸沉被分到了外語二班,是他們班級裡年紀最大的學生,老師看他勉強夠得上成熟穩重,就將一些重要的事情交付與他。
與此同時,他終於完成了外文書的標註工作,將書還於顧嫋嫋的那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可憐了他之後就沒多少時間陪顧嫋嫋了,大學的課程忙的他無暇分身。偶爾閒暇時候抽空會帶着顧嫋嫋去逛逛街買買衣服什麼的。
顧嫋嫋曾經有趣請教過白瑾如何才能讓自己的愛情變得這樣好,白瑾也出過不少主意。
比如說什麼“愛上一個男人就要先抓住他的胃”,於是顧嫋嫋便做了許多的曲奇餅乾贈予陸沉吃。可惜她粗枝大葉地用成了高精麪粉,以至於曲奇的口感有些硬。
但陸沉毫不介意,他收下了一大盒的曲奇,然後帶去了學校和大家分食了。
比如說什麼“愛上一個男人就要了解他的愛好”,顧嫋嫋思來想去,陸沉的愛好無外乎是理工化和外文小說——她磕磕絆絆地啃着全是英文的書籍,雖然能夠勉強讀下去,但要培養成愛好實在是有些困難。
陸沉的神經再遲鈍也看得到顧嫋嫋的所作所爲,可他有的不是喜悅,而
是痛苦。
他似乎終於能夠理解江志誠被佟莞鈴所追逐的心情,那種有些無奈,而又糾結的心情。有好幾次,陸沉覺得自己已經心軟得要鬆懈了。
終於在那一次,他看到顧嫋嫋手中起的水泡,再也沒法裝作一點也不在意了。
女孩子的手是有多重要,顧嫋嫋還要跳舞呢,手還要捻起漂亮的蘭花指。如果手上有着大大的水泡,那怎麼還能好看呢?
陸沉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窩囊。整個大院的男孩都知道,若是有了女朋友,自然應該好生寵着愛着,偏生自己怎麼就讓自己的女朋友手受傷呢?
“嫋嫋,以後不用做這麼多了。”
他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語氣裡飽含的心疼。
“嗯。”
顧嫋嫋答應了,依舊是那種雲淡風輕的樣子。
她知道陸沉對她其實是好的,但總說不出到底哪裡不對。他們之間不像是戀人之間的那種態度,顧嫋嫋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態度。陸沉會帶着她出去玩,有什麼事情總也陪着,有什麼要求也滿口答應着,按道理來說,自己應該沒有什麼不滿足的,因爲陸沉永遠都能附和着自己。
到底是缺了什麼?
顧嫋嫋想起了顧遠風和白瑾。
這一對與陸沉和顧嫋嫋其實是像的,同樣是顧遠風很聽白瑾的話,幾乎有什麼要求都會滿足,如果白瑾要出去逛街看電影,顧遠風一定是要陪伴在左右的,哪怕推掉什麼商業會議也要去——不過白瑾大多數時候都很體諒顧遠風,不會特意爲難他。
但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
顧遠風和白瑾是有爭吵的。比如顧遠風要出遠門工作啦,白瑾就叫嚷個不休。比如白瑾要和朋友出去唱K啦,顧遠風就一臉不快地,還要把同行的所有異性都打聽的清清楚楚才肯放人走。
顧嫋嫋以前覺得這樣挺幼稚的,搞得好像生命裡都是這羣人一樣,脫離就活不了了。
現在顧嫋嫋才明白,在乎,說到底,還是因爲在乎。在乎了,所以纔會這樣關切。
她恍恍惚惚走在學院的小路上,有些無奈地看了看懷中的書本。她知道不能奢求什麼,畢竟——她心裡清楚得很。
陸沉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神經是緊繃的,心情的慌忙的。那種高度緊張的狀態,根本不是戀人應該有的狀態,她感覺到,陸沉還沒有準備好面對着一切。
他不是不喜歡自己,只是還沒有足夠的勇氣對顧嫋嫋承諾什麼。
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都不舒服。而且比沒有確定關係之前,還要不舒服。顧嫋嫋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陸沉也不知道。
其實兩個人都已經察覺到了這段關係的岌岌可危,他們之間無話可說的地步更甚於兩人成爲男女朋友之前,甚至連爭吵都沒有,是徹頭徹尾得無話可說。
久而久之,連相見都變成了負擔。
可是陸沉不敢先開口,他不願意做那個傷害顧嫋嫋的人——這纔是最讓人難過的地方,他沒法放棄,又不得不忍受折磨。
既然如此,那就換顧嫋嫋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