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覺得不妥,但既然尚雲鵬他們都闖進去了,我也只好硬着頭皮進去了。
我以爲這樣的闖入必然會引發一陣激烈的衝突,但結果和我想的不一樣,大部份的衝突都是要雙方實力差不多才能衝突得起來,實力太過懸殊,則衝突的可能就很小。
這屋裡的實力懸殊就很大,因爲屋子的男主人根本沒辦法和我們對抗,他穿着一身睡衣,坐在輪椅上。很少有人會穿着睡衣到別人家做客,所以他當然就是這屋子的主人。沒想到易隆竟然是個殘疾人!
他約四十歲的樣子,應該是長期不在外面活動的原因,臉色顯得有些蒼白,頭髮較長,鬍子也很久沒有修理過了,他對自己的形象似乎並不介意,這一看就是那種長期宅在家裡的人,因爲沒有應酬,不用和外界打交道,所以形象對他來說不重要。
“打擾了,易先生,我們是從萬華來的,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你。”凌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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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認識你,和你有什麼好談的?你們馬上給我出去,你們這樣闖進我家裡來是犯法的,我報警讓警察抓你們!”易隆說話細聲細氣的,一點也不陽剛。
“還是不要了吧?警察來了對你也沒什麼好處,你聯合別人強佔人家的財產,警察來了你跑得掉嗎?你其實比我還擔心警察會來吧?”凌雋說。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請你們出去。”易隆說話已經不再那麼有底氣了。
“你以前經濟狀況不好,在街上擺攤靠擦鞋勉強維持生計,現在卻住進了高檔小區,還娶了這麼一個漂亮的老婆,說明你發了一筆大財啊,你這財是怎麼發的你還不清楚嗎?你以爲你裝聽不懂就可以瞞過去了?我們既然能找到你,那當然是掌握了證據纔會來找你,你最好配合一些,不然把你從窗戶扔出去。”凌雋忽然聲音冷如寒冰。
尚雲鵬和雷震海走了過去,擡起了易隆的輪椅,向窗戶邊走去。
“不要!求你們放過他,他不是壞人。”年輕女子大叫起來。
這女子倒也不容易,有如此姿色還守着一個殘疾人,也不知道到底是爲了錢還是爲了感情,如果爲了感情,那真是讓人佩服。
“易隆?說不說?”凌雋的聲音更冷了。
“我說什麼?我什麼也不知道。”易隆還在嘴硬。
“行,那直接扔下去吧。”凌雋說。
易隆的輪椅懸在半空的時候,他終於害怕了,“我說。”
尚雲鵬和雷震海這纔將他擡了回來,他本來就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大口地喘着氣,舒緩着他內心的恐懼。
“其實你就算是想瞞你也瞞不了,我這人最煩別人跟我死硬,又臭又硬的我一向不怎麼有耐心,直接扔掉就是,但如果你好好和我合作,我不會爲難你,因爲你只是棋子,我要找的是下棋的人。”凌雋說。
“你也知道我只是小角色了,他們給我錢,我就配合他們,他們讓我簽字我就簽字,我從來沒有幹過什麼壞事。”易隆說。
“壞事不一定要自己親手幹,容忍別人幹壞事和配合別人幹壞事也是在幹壞事,當然了,人都會有犯錯的時候,我給你一個改錯的機會,把你們做的事都說出來。”凌雋說。
“我……”易隆還在猶豫。
“你是不是在擔心如果你說了,他們會殺了你?但是你要意識到一個問題,你說了別人會殺你,但如果你不說,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趕緊說,說了以後我會把你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把你保護起來,我保你沒事,我一向說話算話。”凌雋說。
“他們的勢力很大,你鬥不過他們的。”易隆臉上有懼色。
“沒事,我的勢力也很大,至少可以能保護好你。”凌雋說。
“你是凌雋?”易隆忽然問。
“你認識我?”凌雋反問。
“他們多次交待過我,如果凌雋找上門,讓我什麼也不許說。他們大概描述了你的樣子,說你人很英俊,而且很冷酷,但沒說你……臉上有疤痕。”易隆說。
“我臉上的疤痕就是拜他們所賜,你說這樣的仇恨我能輕易罷休嗎?既然他們都說我會找你,那就說明他們其實也是懼怕我的對不對?好了,我沒有耐心和你慢慢說了,我再問你一遍,你說還是不說?”凌雋站了起來。
“好,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我以前確實是個擦鞋的,但我以前不是殘疾人,後來有一次我和城管發生衝突,我那天心情不好,就用給客人墊腳的木墊砸了一個城管的頭,結果他們四個人圍歐我,這樣我就受傷了,後來有好心人將我送到了醫院,再後來我就進了看守所,關押了我很久之後,把我放了,但在看守所門口我又遭到一夥人的痛歐,他們用鐵棒把我的腳都打斷了。”
易隆說起這事的時候,眼裡也是充滿了仇恨。
“再後來又有好心人將你送到醫院,但你無力承擔高昂的醫藥費,所以他答應介紹一筆好生意給你,只是用你的身份證做一些事,然後讓你簽字的時候你就簽字,你只要聽他們的話,他們就給你買房子,還給你錢娶個媳婦,是不是?”凌雋說。
“你怎麼知道?”易隆一臉的驚訝。
“我猜的唄,他們本來就只是利用你,而他們擔心你會不聽話,所以就先把你逼入絕境,這種手法他們也用來對付過我,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們沒有打斷我的腿,因爲他們知道就算是打斷了我的腿,我也不會聽他們的。”凌雋說。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他們的陰謀?”易隆說。
“那當然,你在絕境中沒有依靠,這時候他們讓你做什麼你都會答應,而且你心裡充滿仇恨,恨透了這個世界的冰冷,有好心人幫你,你當然會感恩不已,再加上還可以變成有錢人,這樣的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會接受,所以不能怨你。”凌雋說。
易隆蒼白的臉有些微微發紅,那是心裡憤怒的表現。
“沒想到這些人這麼陰狠,爲了達到目的竟然把我弄成殘疾人!這羣畜生!”他顯得很激動。
“易隆,有一個道理非常簡單,如果天上掉餡餅正好砸你頭上,那不是陰謀就是陷井,這個世界上之所以有那麼多的人被騙,就是因爲他們的貪念,總是抱着一一種不勞而獲的僥倖心理想突發橫財,所以他們纔會相信那些低級的騙術,一個人如果在橫財面前不起貪念,是不容易受騙的,當然了,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是被人先砸了一個鐵餅,然後再給你一個餡餅,這樣你的仇人就變成了你的恩人,你還得對他們感恩戴德,醒醒吧,那個好心人,其實是你的仇人,我幾乎可以肯定,就是他讓人打斷了你的腿,現在你告訴我,這個人是誰?”凌雋說。
“我只知道他姓唐,但我真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易隆說。
易隆這話我其實相信,那個人既然害了他,那當然不會輕易把名字告訴他,如果真的告訴他,恐怕也是個假名。
“那你從萬華搬到這裡來,是他送你來的吧?他肯定不會讓你自己坐客車過來了。”凌雋說。
“是的,是他親自開車送我來的,他說我什麼也不用帶,只要住進來就行了,而且這房子確實是寫的我的名字,然後他們每個月會給我一筆錢,足夠我過得不錯了。”易隆說。
“那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他?他對你這麼好,怎麼說也算是你的恩人,你就沒有記下他的車牌號什麼的?至少前幾位或者後幾位應該是記得的吧?”凌雋說。
易隆臉色變了變,“你怎麼能想到我記他的車牌號?我還真是記下了。”
“那就好,說給我聽。”凌雋鬆了口氣。
我們大家也鬆了口氣,要是什麼線索也問不出來,那這一趟就白來了。
“他的車牌號是萬a95687。”易隆說。
又是九字開頭,一聽就知道是萬華的公車牌號,送他來的竟然是一輛公車!
“好,謝謝你了易隆,要不要我給你轉移一個地方躲起來,保證你的安全?”凌雋說。
“不用,我在這裡住習慣了,我不想再折騰了,我反正也只剩下一條殘命,隨便他們怎麼樣都行,凌先生,我求你一定要幫我報仇。”易隆眼眶忽然紅了。
“好,既然你不願意搬,那我也不逼你,目前他們不會殺你,我也不會把見過你的事說出去,所以暫時你是安全的,現在你名下有很多資產,他們需要你活在世上爲他們作掩護,如果他們哪天不需要你了,他們會讓你在一份文件上簽名,你一定不能籤,因爲那份文件很有可能是遺囑,遺囑內容必然是把你名下的財產讓一個你不認識的人來繼承,這樣財產就轉移走了,如果是這樣,你對他們就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們就會殺了你。”凌雋說。
“可是他們要是逼我簽字怎麼辦?”易隆說。
“那你就告訴我,我會幫你,你要相信我。”凌雋說。
“好,那謝謝你了,凌先生。”易隆說。
“我們都是被害者,同是天涯淪落人,彼此幫助本來就是應該的,不必客氣。”凌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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