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並沒有過多地辯解,也沒有和露妮過多地糾纏。
“凌雋,你不是會讓人利用的傻子,你是絕頂聰明的人,是非黑白,我相信你的判斷力能夠分得清楚,我也不想過多解釋,你會查清楚真相的。”我說。
“喲,你自己做了這種不要臉的事,竟然還要諷刺雋是傻子?”露妮說。
“你閉嘴,我們夫妻說事,輪不到你插嘴!你算老幾!”我怒喝道。
“阿進,把這個女人送走!派人看住她,不要讓她到處亂跑,不要讓她再搞事!”凌雋冷冷地說。
“凌雋,你爲什麼這麼糊塗?你不是很聰明嗎,你只要稍稍用一下腦子,你就能想得出來那綁架案不可能是我自己導演的!”我叫道。
“滾!”凌雋只回了我一個字。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露妮,她嘴角浮起一絲得意的笑,我要不是懷着孕,我真想衝過去把這貨的嘴給撕爛。
我又一次被攆出了凌家,這幾進幾齣的,真是讓人傷透了心。
坐在車上,我心裡越想越覺得這事詭異。
凌雋有今天的成就和地位,當然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是他自己一步步拼打出來的,所以他不可能是讓個女人隨便就能忽悠得了的糊塗蛋,但他今天表現得卻像個弱智,讓露妮那個賤女人隨便一句話就說信了,就要趕我出家門,這到底是爲什麼?
他昨天晚上完全可以逼小鬍子他們說出背後的主謀,但他卻偏不問,這又是爲什麼?他當時已經完全鎮住了小鬍子他們,他只要開口問,那小鬍子肯定得說實話,他卻只是教訓了一下那些人,死活不問背後的主使,今天卻聽信一個女人的話說是我自己導演的綁架案,他怎麼會糊塗如此?
不,這背後有隱情,凌雋不可能是這麼糊塗的人,我心裡默唸。
只是,到底有什麼樣的隱情,讓他表現得如此的傻?
“太太,到了,請下車。”
我正想得出神,目的地已經到了。
房子是一套複式公寓,和凌雋的其他房子風格不一樣,這房子裝修成古典風格,連傢俱也都是仿古的,牆上還掛着字畫,我挺喜歡這風格的。
“太太,雋哥吩咐過了,沒事就不要出門了,可以在小區裡散步,但不要出小區,等生完孩子再說。”阿進說。
“阿進,你跟隨凌雋多年,你有沒有覺得,凌雋最近好像智商變低了?他怎麼連露妮那種女人的話也相信?我一個懷孕的女子,哪裡會有能量策劃一出針對自己的綁架案?我也沒有必要這樣做啊。”我說。
“太太,我不方便評論這件事,你自己和雋哥說吧。”阿進依然還是那麼謹慎。
“阿芳出院後能不能過來照顧我,我一個孕婦,總不能讓我自己一個人住這裡吧?”我說。
“這個你放心,阿芳一出院就過來,要不我先調其他的傭人過來照顧你?”阿進說。
“不必了,我只要阿芳照顧我,其他的人我信不過。”我實話實說。
“那好吧,那太太就先照顧好自己,我先走了。”阿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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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了,我再沒有見過凌雋。
每個月他都會給阿芳足夠的錢滿足我們的生活所需,只是從來不來看我,好像把我完全忘記了一樣。
我心裡其實很想他,我想告訴他,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我還想告訴他,我其實愛着他,以前因爲年輕,所以太作了,我想以後和他好好地過日子。
但他卻不給我機會,別說見面,連一個電話也沒有。
我終於要生了,比預產期提前了近一個月。
接生的是郎林診所的一個女醫生,她表情凝重,雖然她一直安慰我沒事,但我還是知道我情況很不好。
沒想到凌雋卻在這時候來了。
我真的沒想到他能來,他還是那麼冷峻,可能工作太忙,所以顯得有些憔悴。
“沒事,你會順利地生下來。”凌雋握住我的手說。
這話當然是騙我的,都已經摺騰了許久了,還是沒有生下來,醫生說,再過一陣不行,就只能是剖腹了。
“凌雋,那綁架案真不是我自己策劃的,我沒有必要那樣做,以前是我太任性了,那是因爲我還小,我到現在也不過是二十多一點,還是上大學的年齡,所以我如果有什麼不對,請你原諒我。”我說。
我都想不到自己這樣對他說話,他當然也想不到,所以臉上寫滿詫異。
“凌雋,我是愛你的,以前我是被迫嫁給你,但後來我真的愛上你了,我想和你好好過日子。”我虛弱地說。
凌雋沒有表態,只是伸手摸了摸我的頭,“你加油,我得走了。”
“凌雋,你就不能陪我把孩子生下來嗎?”我哀求。
凌雋沒有說話,絕決離開。
我忍不住還是哭了。我生的可是他的孩子,他竟然棄我不顧。
還好,上天垂憐,我平安生下一男孩,雖然過程不順利,最後還是母子平安。
聽着小生命響亮的啼哭,我覺得所受的苦都值了。
“阿芳,你打電話給凌雋,讓他過來看他兒子,他如果不信,也可以作親子鑑定。”我對阿芳說。
“我打過電話了,凌先生說他知道了。”阿芳說。
阿芳見我黯然,又接着說:“凌先生可能在忙,他會來看你的。”
我苦笑,他要是會來,早就來了。
我終於有些死心了。我對他認了錯,我往下矜持親口告訴他我愛他,我想和他在一起,但他還是不理會,我還給他生了孩子,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得不到他的認可我也沒有辦法,這也許就是我的命,我認了。
我是真的心灰意冷了,我決定離開凌雋,離開這個絕情的男人。
我要一個人把我的孩子撫養大,我打電話給媽媽,告訴她我想回齊家住,媽媽說讓我去住爸爸留下的另一處老宅,我答應了,現在我幾乎沒什麼要求了,只要有個供我和孩子容身的地方就行。
我給孩子起名叫齊志軒,既然凌雋不認他,那就讓孩子跟着我姓齊吧,凌雋也真夠狠,孩子生了一個月,他竟然從來沒有過來看過他一眼。
一個人一但沒有了任何幻想,反而會平靜地接受現實,阿芳是凌家的傭人,所以我將她打發走了,既然凌雋如此絕情,我就和他索性一刀兩斷,再不和他有任何的瓜葛。
可阿芳當天晚上就回來了,還搬來了行李,她說她把凌家的工作辭了,她已經不再是凌家傭人,她要照顧我。還說只要我管吃住,她可以不要工錢。
我不禁熱淚盈眶,患難見真情,還好有阿芳,讓我相信這世上還有真情在。
其實阿芳的工錢我也還是開得起的,我從媽媽那裡拿回了以前爸爸給我存的一筆備用金,錢雖然不多,但正常的生活維持幾年肯定沒問題。
這一天我正在逗孩子,有人敲門,來的人竟然是阿進。他身邊還帶着一個男子,我看了那男子有些面善,好像在哪裡見過。
“太太……”
“叫我秋荻吧,我和凌雋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我打斷了阿進的話。
“今天我來,是有份文件想找你簽字。”阿進說。
“文件?什麼文件?”我很奇怪。
“是一份離婚協議書,是凌先生委託我來辦這件事的,我是他的律師黃建宇。”阿進身邊的男子說。
我心裡一酸,我忘了,我和凌雋還沒有辦離婚手續呢,只要不辦手續,我就還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他倒是沒有忘。
“好,我籤。”我答道。
我強忍住眼裡的淚,都到這份上了,哭也沒用,我不能讓別人小看我。
“您要不要看一下文件,如果你不滿意,我們可以修改。”律師說。
“不用看,怎麼樣都行。”我說。
現在我一切都無所謂,凌雋是有錢人,我既然是他合法妻子,離婚當然就能分走他一部份財產,律師所說的可以修改的內容,應該就是要讓我自動放棄他的財產之類的了,我雖然不是有錢人,但也沒想過要和凌雋爭財產,他真是小看我了。
“那好,請您在這裡簽字。”律師說。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文件,在他指定的地方寫下我的名字。
“謝謝齊小姐配合,這個給你。”律師遞過來一張卡。
“這是什麼?”我問。
“這是按合同上寫的賠償你的離婚款項和孩子的撫養費,一共是兩億五千萬,凌先生說密碼你知道。”律師說。
“我不要他的錢。我自己可以養活自己。”我說。
“合同一簽,這錢就是不是凌先生的了,而是你的,齊小姐有孩子,以後孩子上學什麼的都需要錢,單身母親有些錢還是要好一些,錢不是萬能的,但有些事非要錢才能解決。”律師說。
“太太,收下吧,這錢給孩子備用,你要替孩子作想。”阿芳也說。
我想了想也是,孩子是他凌雋的,他總得盡些義務,這錢給孩子留着,也許有一天就能用得着。
“好吧,告訴凌雋,我謝謝他了。”我說。
“雋哥說讓你保重。”阿進說。
我聽了,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