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後的照例是大家聚餐,這些董事都是美濠的大股東,都是真正的有錢人,他們平時很少參與公司的日常管理,但他們都是老闆,可以隨時召開會議對管理層進行質詢。如果管理層的工作不能如他們的意,他們就有權投票罷免ceo和其他高管。
商場和官場雖然也講究關係,但商場更看重的還是能力,在官場中因爲有七大媽八大姨的關係做上某個小官,就算沒有什麼業績,也可以呆在官位上撈個盆滿鉢溢。但在商場上就不行,財務報表就是經理人的成績單,成績一但不好,董事會就會讓你下課走人,不像官員一樣,明明是個豬頭仨,因爲有關係,呆上一兩年是沒問題的。
這也就是爲什麼內地有那麼多的人喜歡考公務員而不願意進入商業職場,因爲商業職場中的競爭更爲劇烈,別說金飯碗,就連鐵飯碗也是沒有的,能力強未必能上,能力弱則肯定會被淘汰,商業職場太講究優勝劣汰的自然法則,所以太多的人害怕競爭,選擇參加公考,因爲參加公考只要過了,進入了體系內,失業的風險就大大降低,甚至沒有。
大多數的人都是喜歡安穩生活的,這是事實。
凌雋今天的表現至少讓董事們認爲他未來可以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所以宴會上大家對他客氣了許多,而我作爲他的女伴,也順帶享受了他的出彩給我帶來的虛榮。
“凌雋,你和那個蕭敏是怎麼回事,和這個齊小姐又是怎麼回事?”唯一的女董事賴曾雲絮問。
看來女人都還是喜歡八卦的,就算是她這樣商界大佬也不例外。
“這件事其實我也一直想和各位董事解釋一下,蕭敏不是我妻子,我在很久以前和她辦過一次婚禮,但那是因爲多方面原因做的一場秀,我和她並無夫妻之實,我唯一的女友是齊秋荻,而且她不久的未來就會成爲我的妻子。”凌雋說。
我不禁腹誹:“我明明是在很久以前就是你的妻子了,你這個死沒良心的竟然說在未來不久會成爲你的妻子?”
不過我知道他這樣說是爲了應對目前的局勢,倒也不怪他,他能帶我出席和這些大佬的聚餐,我其實就已經很高興了。
我也是有虛榮心的,這一點我從來都不否認。當凌雋向董事們一一介紹我的時候,我心裡是真的高興,真的舒坦。
“看來你們的關係還很複雜,不過聽說蕭敏是歐陽菲的侄女,你要是娶了齊小姐,你大娘會放過你?”賴曾雲絮笑着說。
這個問題很尖銳,這些董事和歐陽菲共事多年,恐怕也有和她關係不錯的,現在的聚會雖然沒有錄像,但如果凌雋說了得罪歐陽菲的話,誰也不敢保證沒有人會利用這樣的言論去挑撥凌雋和歐陽菲的關係。
所以凌雋得小心謹慎地答才行,既要把事情答清楚,又不能得罪歐陽菲。我都有點替凌雋擔心起來,生怕他說話不妥,因爲這個話題確實不好回答。
“大娘在各位的眼中是美濠的董事局主席,但在我們的眼中,她是慈祥的家長,她是非常明事理講人情的長輩,所以她不會干涉我們下一輩的婚姻,我們的私人生活都非常的自由,不管我娶了誰,大娘都會祝福我,因爲她是一個開明的長輩。”凌雋說。
看來我是多慮了,凌雋更大的場合都能應付,這樣的小場面,簡直就難不倒他。
“那個蕭敏也真是的,竟然和愛博集團的管理層勾搭,真是丟盡了美濠的臉,歐陽菲恐怕也不能容忍她那樣的行爲吧,就算是是親侄女,那也不能縱容她亂來,凌家的子孫又怎麼能娶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炳叔也幫着說話。
這話我愛聽極了,心想炳叔今天說了這麼多話,就數這一句最動聽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凌家的事,聽得出來,這些董事對凌家的那幾個大佬還是很有意見,只是美濠集團畢竟是凌家所創,所以他們得忍着凌家而已。
席間有一個年輕的服務生來上菜,動作極不熟練,在這樣的高檔酒店,竟然有這樣業務不熟的服務生,我心裡覺得奇怪,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戴着口罩,但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他。
雖然大多數的酒店服務生是不許戴口罩的,有些酒店上菜的服務生爲了乾淨,戴口罩也倒是正常的,只是我怎麼覺得他的臉型我在哪裡見過?
“對不起,我先離開一下。”我笑着對其他人說了抱歉,然後跟着那個服務生走了出去。
“你好,我想問一下我們的菜快要上完了嗎?”我跟在後面問那個服務生。
他並沒有轉過身來,“快上完了。”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我說。
“不可能,齊小姐怎麼可能會認識我。”他說。
“你怎麼知道我姓齊?你分明就是認識我!”我走過去站在他面前,盯着他問。
他恐怕也是情急之下說漏了嘴,所以眼裡有些驚慌,“我聽主管說的。”
“你們主管爲什麼要跟你說我姓什麼?”我盯着他問。
“重要的客人,我們都還是要知道姓名的。”他說。
“好,那你說說,包間裡的另一位女士姓什麼?”我問。
“不知道。”他答道。
“不知道?她是更重要的客人,你爲什麼不知道?卻偏知道我姓齊,你認識我對不對?你把口罩摘下來,我要看看你是誰,我分明在哪裡見過你。”我說。
“對不起,我上菜的時候,爲了衛生,必須要戴口罩。”他說。
“可是你現在並沒有在上菜,可以摘下來兩秒鐘就行。”我說。
“你無權要求我這樣做。”他說。
“好,我現在懷疑你會對我們的安全構成威脅,我現在要見你們的經理,你們的經理總有權要求你摘下口罩了吧?”我說。
他沒有說話,而是繞開我走了,我上去扯他的手,想抓住他和我一起去經理室,他用力一摔手,我看到了他的衣袖下竟然戴着一塊金錶!而且,那金錶旁邊有一朵玫瑰花的紋身。
澳城的服務生收入倒也確實比內地的高了許多,但恐怕也不至於富到戴金錶的程度!而且金錶旁邊的那個紋身,讓我瞬間記起了一個場景。
那個場景就是我從看守所出來的時候在蘭香會所裡籤股份轉讓協議的時候,那個拿文件的人擡手時,我也看到了他手上的金錶和那個紋身圖案。
“你站住!我在萬華見過你!你就是那個在蘭香會所裡讓我在文件上簽字的人!”我追了過去。
他加快了腳步,向中央廚房方向跑去,我追到廚房門口,被保安攔住。
“對不起小姐,廚房重地,客人禁止入內。”保安說。
這個規距倒也的確存在,沒有哪個酒店的廚房會允許客人隨便出入,一方面是因爲衛生問題,另一方面是很多酒店的招牌菜的做法都是一級機密,外人是不能窺視的。
“我找剛纔那個服務生,請你把他叫出來。”我說。
“服務生在工作,我們無權使喚,你去找值班經理吧。”保安說。
“好吧。”我只好退了回來。
因爲擔心離開太久會不禮貌,我並沒有去找值班經理,而是會到了宴會包間。
“你怎麼去那麼久?沒事吧?”凌雋關切地關我。
“沒事。”我說。
雖然表面上說沒事,但我心裡七上八下的,雖然隔了有一段時間了,但在蘭香會所時發生的事一直是我心裡的痛,我相信我不會記錯那個人,那塊金錶和那個紋身,我確定那個服務生就是在蘭香會所逼我簽字的人。
這聽起來好像有些不可思議,澳城和萬華相隔幾千裡,這個酒店的服務生,又怎麼可能跑到那麼遠的萬華去逼我簽字?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服務生是假的。事實上從他手上戴着價值不菲的金錶來看,他也肯定不太可能是服務生。
如果他不是服務生,那他跑到酒店來冒充服務生又是爲了什麼?難道他要下毒?我心裡忽然一驚。
想想又不可能,任誰再喪心病狂,也不可能敢在美濠旗下的酒樓裡毒殺這麼多的人,更何況這些人全部是美濠的董事,所有的菜餚,恐怕都是有人試過的。
既然不能下毒,那他來這裡幹什麼?總不能是來看我這個故人吧?
直到宴席結束,我都還是魂不守舍的。
“秋荻身體是不是不舒服啊?今天看你狀態很差。”炳叔說。
“我有些着涼,身體確實不太舒服,謝謝炳叔關心。”我說。
“嗯,本來下午我們還約了打高爾夫的,既然你身體不舒服,那阿雋就不用去了,讓他好好倍你吧。”炳叔說。
“不礙事的,我自己去醫院看一下醫生就行了,凌雋可以陪你們去打球的。”我說。
“高爾夫天天都可以打的嘛,改天再約吧,反正我們這天也不會離開,你身體要緊。”炳叔說。
“秋荻,我送你去醫院吧。”凌雋說。
“沒事,等叔伯們走了以後我們再走吧。”我說。
凌雋點了點頭,“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