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雲鵬終於從內地回來了。
他回來,讓我心安了不少,他沉着冷靜,處理事情果斷,該柔的時候柔,該狠的時候狠,進退有據,是一個文武兼備的人。有他在澳城,我就覺得我和凌雋就安全許多。
我和凌雋在酒店爲他設宴洗塵,幾杯下後,我開始迫不及待地問他關於萬華的情況:
“雲鵬,你有沒有到萬華市去走走,萬華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我有去,鄒興和阿芳還在萬華,他們住在雋哥的房子裡,朝會還在繼續經營,但已經淪爲二流夜場,非常的不景氣。”尚雲鵬說。
“那齊氏集團呢,你有沒打聽到什麼消息?”我問。
“有,齊氏和淩氏集團外加昊天集團合併成新的振威集團,現在是萬華市第一財團,由吳昊天擔任董事長,你三叔齊道鵬任ceo。”尚雲鵬說。
我凌雋同時都放下手中的碗,盯着尚雲鵬看。
“我說的都是事實啊,我親自去核實了這件事,現在振威在萬華那確實是威風八面,很多政府的基礎設施項目都是由振威來做的,據說發展速度很快,是萬華名副其實的第一財團。”尚雲鵬說。
“我們倒也不是不相信你,只是這件事也太詭異了,秋荻手裡的股份讓人全部強奪了去,然後齊氏還和我原來的公司合併了?吳昊天還當了董事長?秋荻的三叔竟然還當了ceo?這怎麼可能?這兩個不搭邊的人,怎麼扯到一塊來了?”凌雋說。
“吳昊天就是吳星星的老子吧?難道這幕後的一切,竟然是他在主導?”我說。
凌雋搖頭,“不可能,吳昊天就是一個暴發富,前幾年煤礦行業不景氣的時候,他收購了一個小煤礦,後來運氣好,那煤礦採出好煤了,他就發了,他膽子大,用賺來的錢又買了幾個被停業整頓的煤礦,生意就越做越大了,後來創建了昊天集團,但要說他在背後佈局搞掉我,我還真不信。他沒有那麼大的能量能調動那麼多的資源,我認爲不是他。”凌雋說。
“那會是誰呢?爲什麼這麼巧,竟然把你以前的公司和齊氏都合併了,這肯定不會是巧合。”我說。
“巧合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這幕後有一個大佬在操縱,具體情況是怎樣的,要等我們有能力殺回萬華去才知道了。”凌雋說。
“這件事太過詭異,我們昨天才在酒店發現那個逼我簽字的人明明就在澳城,但現在看來,那件事好像又和澳城的人扯不上關係了,集團合併後的得利者,是在萬華的人,這又怎麼解釋?”我說。
“這其中有複雜的聯繫,我一時半會想不清楚,但萬華發生的事和澳城凌家的人肯定有關係。”凌雋說。
“嫂子,你們發現那個逼你簽字的人了?”尚雲鵬問。
“是啊,我和凌雋在酒店宴請董事局的人,那個人裝成服務生混進去被我認出來了,我們正等你回來幫忙查這件事呢。”我說。
“你們看過監控錄像了?沒有發現那個人進出酒店的錄像?那肯定是從員工通道進去的了。”尚雲鵬說。
我和凌雋相互看了一眼,幾乎同時問道:“你怎麼知道?”
尚雲鵬笑了笑,“你們忘了,我是混混的嘛,酒店夜場的出口通道這些,我們當混混的都要一清二楚,這樣在緊急情況下才能逃生,讓大哥和嫂子見笑了。”
“厲害啊雲鵬,我們可不敢見笑,這也是本事吶,我和凌雋也懷疑那個人是從員工通道進入的,但員工通道有保安把守,也得出示工作牌才能進出。”我說。
“那些保安一個月多沒少薪水,給點錢他們就放行了,或者是酒店的高管打個招呼就行了,這太簡單。”尚雲鵬說。
凌雋點了點頭,“雲鵬確實厲害,這一說他全明白了,我們也認爲那個保安是一個尋找線索的切入點,所以我們想讓你去處理這件事情。至於怎麼處理,那你自己看着辦,別鬧出人命就行。”
“抓來打一頓,給他兩個選擇,一個選擇是把事情交待情楚,給他一筆錢,另一個選擇是打折他一條腿,讓他變瘸子,只要他不是傻子,他就會選第一個。”尚雲鵬說。
我心裡暗笑,這混混的思維和我們就是不一樣,我還想着要如何去盤問那個保安呢,尚雲鵬的方法就簡單多了,雖然簡單又粗暴,但恐怕會更有效。
“你有你做事的方式,總之你和震海配合就行了,我和秋荻都不方便出面,拜託兩位兄弟了。”凌雋說。
“雋哥放心,我們會做好的。”尚雲鵬說。
“你做事的時候,最好能錄下來,我要看。”凌雋說。
“好。”尚雲鵬說。
凌雋這麼做,當然是爲了限制雷震海和尚雲鵬,兩個混混都是心狠手辣之輩,凌雋是擔心他們玩得太過了,所以要他們錄下現場畫面,這樣一方面可以限制他們,如果那個保安交待了什麼,那還可以作爲證據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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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雲鵬說的沒錯,那個保安確實不是傻子,所以他選擇了把實情說出來。
保安交待,那天他確實是收了那個服務生的錢,而且還幫他聯繫另外一位服務生,給他弄了一身服務生的衣服換上,但是那個人到底是誰,他並不清楚,但他說那個人也有一個工作牌,上面寫的也是美濠集團的員工,那個人對他說,他是執行二少爺的命令到酒店暗訪工作,讓服務員配合他。
聽說是二少爺派來暗訪工作的人,加上又有錢拿,保安自然會配合他了,就算他不說是二少爺派來的人,只要有錢,保安恐怕也一樣會配合他,對基層員工來說,給錢當然就是收買他們最好的方式。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的道理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有用的。
我和凌雋看完錄像,誰也沒有說話。
“雋哥,難道我做的還是不妥?”尚雲鵬問。
“那倒沒有,只是如果這件事是二哥參與的,那就麻煩了。”凌雋說。
他想的和我想的一樣,凌堅現在是集團代理總裁,要想動他,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我們可以先找到那個服務生,把情況弄清楚,也許他是故意這樣說,陷害凌堅呢?”我說。
“這也倒有可能,只是現在如何去找那個服務生?”凌雋說。
“既然那個人也有工作牌,而且工作牌上還有美濠集團的標誌,那很有可能他確實是集團內部的人,凌堅在上任代理總裁之前,好像是副總吧?我覺得那個人如果真是集團內部的人,而且又和凌堅有關係的話,就很有可能是他的老部下。”我說。
“也有可能是他在黑道上的朋友,都有可能。”凌雋說。
“只可惜那個人我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不然我倒可以通過關係查一下那人到底是什麼來歷,澳城不大,要想查一個人倒也沒那麼難。”雷震海說。
“這個人總會再露面的,秋荻這一段時間可以利用內部網查看一下在澳城工作的美濠集團的中層員工,也許能查到那個人也不一定,你只要看到照片,應該就能認出來吧?”凌雋問。
“我肯定能認出來,他戴着口罩我都能認出來,更別說看到照片了,我對那些事印象太深,所以對那個人也印象也深。”我說。
“那就好,不說這事了,咱們喝酒吧。”凌雋說。
回到凌府,凌雋一直坐在書桌前沉思,什麼也不說,只是用筆在紙上畫圈圈,大圈套着小圈,然後在外面又畫一個更大的圈。
“你是在試圖把我們經歷的那些事串聯起來?”我問。
凌雋面色凝重,點了點頭。
“我幾乎可以肯定,萬華發生的事確實和凌家的人有關,在你被抓進看守所的時候,我是以馮永銘的身份出現的,在那個時候,所有的人都認爲我已經死了,對不對?”凌雋說。
“對。所以他們才放心地要脅我,然後逼我拿出所有的齊氏股份。”我說。
“這也是他們計劃中的一部份,他們先把我弄垮,然後再想辦法置我以死地,然後再把你的財產拿到手,如果我不把你帶走,他們下一步肯定就是把你也弄死。”凌雋說。
“那到底是誰和我們有這麼深的仇恨,要置我們於死地?”我問。
“不需要仇恨,只要有利益,他們就可以置我以死地了,他們都是爲利益而活着的動物,他們根本就不是人。”凌雋說。
“你說的他們,指的是凌堅?”我問。
“也許是凌堅,也許是凌銳,也許是是大娘,也許是二孃,甚至有可能是三哥,凡是和我有利益關係的人,都是懷疑的對象。”凌雋說。
“只是這件事要想查清實在是太難了,我們在澳城勢單力薄,他們卻在這裡經營了那麼多年,不管是人脈還是其他資源,我們都不是對手。”我說。
“那倒未必,我們也許其他方面不如他們,但是我們一樣東西比他們強。”凌雋冷冷地說。
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是說腦子他們好使?”
“沒錯,如果這件事實在是查不清,那索性就不查了!”凌雋說。
“爲什麼?”我很驚訝地問。
“那就把所有的帳都算在他們所有人的頭上,一個一個地把們鬥垮就行了!”凌雋眼裡閃過一絲殘忍。
我心裡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