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叔這話聽起來說得很客觀,似乎完全是站在一箇中立的角度來思考問題,並沒有偏袒任何一方,但如果從結果來看,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金月梅反正已經被開除,現在讓她出來道歉,說一些對不起很後悔之類的廢話,雖然是給了我面子,但何鴻宇其實就沒什麼責任了,他一樣還是董事,而整件事就如炳叔所說的直接翻篇了,也就是我被白罵了一頓,其他人都沒什麼損失。
也還好我心理承受能力算好,沒有被他們給罵下臺去,我要是柔弱女玻璃心,一罵就崩潰,崩潰就辭職不幹,那這件事他們就贏了,現在雖然他們沒有達到的,就這樣輕鬆地瞭解此事,對我實在不公平。
我就是想窮追猛打下去,我就是要讓何鴻宇在公衆面前顏面掃地,看他以後還有沒有臉總是針對我女的。
現在炳叔出言相勸,表面公平,實則暗中是助了何鴻宇,至少從結果上來看是這樣的。
我又想起了凌雋寫在紙上的那個‘炳叔’兩字後面大大的問號,我現在腦子裡也充滿了問號,不知道這些問號要什麼時候才能變成句號。
“既然熊董發話,那我就答應,我會讓金月梅出來道歉,保證以後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何鴻宇就坡下驢。
“這樣的事當然不會再發生!只要你何鴻宇少在後面幹些齷齪骯髒的事,就不會有這樣的事,一個大男人讓水軍攻擊一個小女子,真不要臉!”賴曾雲絮還在氣憤。
“現在不討論這個問題,我想問的是,董事長這麼長時間了還不回來,現在集團越來越亂,我們要什麼時候纔開始改選總裁?這樣的亂象總不能一直持續下去吧?”何鴻宇緩過神來,繼續向我發難。
“原定時間是一月,現在半月都還沒到,你急什麼?是你自己等不了了?還是你的主子等不了了?”我冷冷地問。
“齊總請你說話注意用詞,什麼叫我的主子,我的主子又是誰?”何鴻宇反問。
“我用詞很有分寸,我不信那個金月梅和我無怨無仇的會無故在網絡上攻擊我,她這樣做,自然是有人在幕後操縱,不然她一個部門經理,就算是我下了臺,她又能得到什麼好處?難道我下臺了,她就能當上總裁了?你既然說不是你操縱的事,那隻能說明你也是馬前卒而已,你後面自然是有主子的了,你自己的主子是誰,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所有人都清楚,難道就你自己不清楚?”我反脣相譏。
我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看着炳叔,他嘴角抖動了一下,但並沒有說話。
“齊總,我再提醒你一次,現在是董事局會議,請你注意你自己的言行,我是美濠的董事,不是誰的馬前卒。”何鴻宇氣得臉色鐵青。
“我知道你是董事,你何鴻宇不過是佔了集團股份的百分之二都不到的股份,股東們之所以選你爲董事,那是看在你以前做事磊落,沒想到你卻自甘墮落給人當馬仔!你以爲你把我弄下臺,你能得到什麼好處?就算是事情成了,你也還只是一個董事!難道你還能變成董事局主席?這些位置輪得到你嗎?你跳樑小醜似的上竄下跳,處處向我發難,你到底圖什麼?你的主子給你承諾了什麼好處?你不怕事情敗露後你的主子把你當炮灰嗎?你看到凌堅的下場了嗎?你是不是也想像他一樣?”
我厲聲質問,反正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得把他給徹底壓下去,也讓所有人明白,他背後就是有主子,金月梅的事就是一個陰謀,而不僅僅是一場鬧劇。
“凌堅那是你們凌家自己人的內鬥,關我們什麼事,你怎麼把凌堅的事也給拿出來說?”何鴻宇的駁斥很無力,因爲我戳中了他的痛處。
“凌家是美濠最大的股東,所以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一直想讓凌家的人內亂不止,凌家也確實一直被搞雞犬不寧,這些事大家心裡明鏡似的,就不用我多說了,現在凌雋不在,我暫時代理總裁,就處處針對我來了,凌雋只是出了遠門,並不是不回來了,那些處處爲難我的人自己也收斂一些,不要欺人太甚!等凌雋回來,我會把這一切如實向他說清楚,不要逼我秋後算帳!”
話說得有些重,既然人家都提出來要改選總裁了,那差不多也就是快要撕破臉了,我如果懦弱,那第二輪逼宮肯定馬上就開始了。
說完沒等他們回話,我直接向後一倒,重重倒在了座椅上。
我當然並沒有真的昏,我只是覺得這會不能再開下去了,如果再鬧下去,所有的矛盾都得公開化了,我現在還不能和他們公開對抗,因爲我沒有勝算,我得開始實施我的第二計劃了。
本來話就說得重,再加上我情緒激動,這樣直挺挺地倒下來,相信很多人都認爲我是真的暈了。
“這是怎麼了?快叫救護車。”
我閉着眼睛,聽到的是賴曾雲絮的聲音,我心裡一熱,還是她關心我。
“她最近精神狀態都不太好,應該是壓力過大,急火攻心,就暈倒了,先不要動他,我看還是等她醒來後再說吧。”是炳叔的聲音。
“小小年紀就這麼火大,現在竟然把自己氣暈了,真是……”
這聲音是何鴻宇的,他恐怕是想說‘真是活該’,只是考慮到其他人在旁邊,所以沒說出來。
會議室裡亂成一片,小何也被叫進來了,小何和我關係親密,一看到我暈倒,趕緊過來摸我的臉,然後用力的掐我的人中,掐得我生疼,又不敢哼出來。
估計演得差不多了,我這才睜開眼睛。
“齊總,你怎麼了,你沒事吧?”小何的眼眶都紅了,她知道我最近壓力太大,她也是真心疼我。
“我沒事,只是身體太虛了,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大家都去忙吧,我沒事。”我裝着虛弱地說。
“小何,叫了救護車沒有,馬上把她送醫院,她看起來很不好。”賴曾雲絮說。
我也許看起來真的是很不好吧,這一段時間很少睡好,狀態自然好不到哪去。面色蒼白眼圈發黑那是肯定的了。
也好,這一副病懨的樣子倒也適合配合我裝病,裝病是我目前能想到最有效的方式。
“我沒事,我自己去醫院吧,不用叫救護車,弄得動靜太大,會讓外界猜疑的。”我說。
“那好吧,小何,你現在陪齊總去醫院,馬上。”賴曾雲絮說。
“好的。齊總,你自己能走嗎,我扶你吧?”小何說。
“不用,我自己慢慢走吧,應該能行。”我說。
出了公司,小何扶我上了車,一直守在樓下的雷震海也要上車,被小何攔住,“你誰啊?這車是你能坐的嗎?”
雷震海看到小何,眼前一亮,“哇,好靚的妞!”
雷震海這傢伙一看到美女就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他要是知道眼前的這女孩就是何長官的女兒,估計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放肆。
“說什麼呢你?你哪個部門的?保安部的嗎?你叫什麼名字?”小何厲聲質問。
雷震海那五大三粗的身形,倒也確實像保安部的保安。
“我是小齊的朋友,靚妞,你又是誰啊?”雷震海說。
“震海,不要無禮,這是凌雋的助理何樂樂小姐,小何,這是董事長的兄弟雷震海,他負責保護我的安全,他是個粗人,你別介意。”我趕緊說。
“何樂樂?這名字好像聽你說過,我沒有無禮啊,她的確很靚嘛,就是太兇了。”雷震海說。
我記得我有跟雷震海說過何樂樂是何長官女兒的事,這個豬頭竟然忘了,還呆傻地想繼續調戲人家。
“董事長那麼彬彬有禮的人,竟然有這麼一個粗魯的兄弟,真是不可思議。”小何鄙夷地說。
“怎麼說話呢?我哪裡粗魯了?這叫粗獷有形懂嗎?你們這些小姑娘就知道喜歡錐子臉的娘娘腔,真沒品。”雷震海還以不屑。
兩人你來我往,互相看不起,鬧了半天,小何這纔想起我生病的事,“傻大個,齊總今天都暈倒在會議室了,你還有心情和我吵架!”
“啊?暈倒了?小齊,她說的是真的麼?”雷震海趕緊問我。
“是真的,最近生體太虛了,所以暈倒,不過沒什麼大事,你不用擔心。”我說。
“那我們現在去哪家醫院呢?齊總?”小何問我。
“去一家好一點的私立醫院吧,不要太大的醫院,太大的醫院人多太吵。”我說。
我來澳城這麼久了,還真沒生過什麼病,所以也從來沒去過醫院,對澳城的醫院還真是一無所知。
“那就去愛康醫院吧,這是澳城最好的私立醫院了,環境也好,相對安靜。”小何說。
“當然安靜了,愛康醫院是澳城有名的天價醫院,掛號費就要三十澳元,聽說在外面只花幾十塊就能治好的小感冒,到那裡需要幾百塊,分明就是坑有錢人的錢。”雷震海說。
“但是人家那服務確實是星級的,所有的病人都是單獨的病房,住在裡面,根本不會擔心被記者拍到穿着病號服的樣子。”小何說。
階層不一樣,思維果然就不一樣,雷震海考慮的是省錢,小何則考慮的是安全和隱私,他們說的其實都對,只是角度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