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聽秋荻姐說志過聽濤居,但我是第一次來到這裡。
這是一座孤島上建起的別墅,安靜那是當然的,但也略顯寂寥,能在這樣的地方心安理得地住下,那還真得心格外的靜才行。
我們被一羣黑衣保鏢攔住,“雋哥吩咐,除鵬哥以外,任何人不許擅入,除非得到裡面兩位夫人同意。”
“你們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去通報一聲。”尚雲鵬說。
我和歐陽菲只好在保鏢組成的保護圈外等候,不一會尚雲鵬出來了,後面跟着兩個阿姨,其中一個向歐陽菲走了過來,兩人相互對望,都沒有說話。
這人當然就是凌雋的母親了,她看上去還是很漂亮,難怪凌雋和朱虹都長得那麼好。
“原來你沒死,那就好了,過去的事,請你原諒。”歐陽菲說着,眼眶已經紅了。
凌媽媽並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看着歐陽菲,她們應該是幾十年沒見了,她們曾經同時愛着一個男人,然後相互嫉妒,最後強者害苦了弱者。
“你老了許多,我也沒想到這一輩子還能見到你,我更沒想到自己見到你之後,竟然沒有恨意。”凌媽媽說。
她們不相互稱呼名字,也不叫姐姐和妹妹,只是說"你",這本來就是一種微妙的關係,在她們心裡,"你"是最好的稱呼。
“以前是我太狠了,我確實是嫉妒你年輕漂亮,更嫉妒你能生兒子,所以我纔對你下狠手,希望你能原諒我。”歐陽菲說。
“我對你差不多恨了十年,最初的幾年,我恨得夜不能寐,後來只是偶然想起的時候才恨,再後來就沒那麼恨了,如果我站在你的角度,也許我也會那麼做吧,那些往事,就過去吧,請裡面坐。”凌媽媽說。
大客廳裡坐下,又是一陣沉默。
這羣人身份不同,恩怨複雜,一時間,大家竟不知先從哪裡說起。
“好像大家都不喜歡我出現在這裡啊?那我走好了,其實我今天來只是想表達我的歉意,順便問問阿雋近況如何,正如阿雋所說,我也爲美濠付出過許多,所以我也不希望美濠落入別人的手裡。”歐陽菲率先發話。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好了,我們也沒必要再執着於過去的恩怨,你大老遠來,那就住上兩天再走吧,對於商場上的事我不太懂,不過我聽說現在美濠的危機是你的養子和凌豐所造成的,阿雋被他們踢出局了,暫時不能回美濠,所以不管美濠發生了什麼事,凌雋暫時都沒法插手。”凌媽媽說。
“以前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其實也是凌雋把我逼退之後,讓我有了兩年重新思考的時間,我年輕時再怎麼爭得厲害,我現在也一樣在漸漸老去,我所擁有的這些東西,我也不可能帶到棺材裡去,上天對我不錯,竟然讓你活了下來,讓我有一個表達歉意的機會,但是當年害你差點喪命,也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解決的,這樣吧,凌雋不是爲我爭取到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嗎?那我就把那股份轉讓給你,由你自己來支配,你想給凌雋也行,想自己留下也可以,就這麼定了。”歐陽菲說。
她的這一番話就連我也驚住了。她手裡的股份,聽起來是簡單的百分之三十,但如果變現,那就是百億家財,這是份大禮,大得讓人驚歎的禮。
“怎麼?你不相信?既然駱濛是律師,那她隨時可以起草一份財產轉讓協議,我只要在上面簽字,就憑一紙協議,你就可以支配我名下的股份了,如果你還是不放心,你可以陪我到澳城去辦相關手續,我完全把股份轉讓到你名下,反正我也不缺錢花,不如就全部給你,就算是給我自己贖罪。”歐陽菲說。
“雖然我對那些東西不是很懂,但我也知道那意味着一大筆財富,你能這麼大方,我確實很驚訝,有了你的這些股份,那阿雋就可以以最大股東的身份再次和那些董事一較高下,謝謝你的慷慨。”凌媽媽說。
“我只希望你們母女能原諒我,我並不要你們感激,我老了,凌銳既然不孝順我,那我也沒有必要再把我的東西留給他,我現在也沒有心情再入主美濠,所以我把我的股份給你,你願意給凌雋或者是秋荻,那是你的事,我就不管了,當然了,我還是希望你能給凌雋,因爲只有他才能帶領美濠走得更遠。”歐陽菲說。
“謝謝大娘這麼慷慨,我就知道您會出現。”
這時一個男人走了進來,個子很高,英俊的臉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正是凌雋。
歐陽菲站了起來,“阿雋,你來了。你沒事就好。”
“大娘,辛苦您了,您是從哪裡來?”凌雋問。
“我從京城來。我發現凌銳經常和一些奇怪的人接觸,還有意瞞着我做事,我就懷疑他心懷不軌,沒想到他果然被人利用。”大娘說。
“您這一陣都住在京城?”凌雋問。
“是的,我好歹也經營美濠這麼多年,也不只是熊炎炳他們在京城有關係,我也有自己的人脈,我要想在京城住下來,安全還是沒問題的。”歐陽菲說。
“當初我擔心您被大哥他們所害,後來我想想又不太可能,您那麼精明,肯定不是那麼容易就會被害的,我就猜測你在暗中觀察美濠的動靜,在關鍵時刻,我猜測你會出來干預,沒想到您卻找到萬華來了。”凌雋說。
“我老了,對於那些商場爭鬥沒有興趣了。我也不想再捲入那些爭鬥之中,你在美濠做得很好,有你在美濠坐鎮,我是放心的,我已經答應把我名下的股份都給你媽媽,如果她願意給你,那你就將成爲美濠的第一大股東,以後誰要想撼動你的位置,就很難了。”歐陽菲說。
“只是這樣的大禮,我恐怕受之有愧。”凌雋說。
“你不必有愧,當年因爲我你母親差點喪命,你們母子多年不能相聚,這樣大的罪過,我能用錢來彌補,已經是我佔了很大的便宜了,這件事就這樣決定吧,現在只是看到底是轉到你的名下,還是你媽媽的名下。”歐陽菲說。
“那當然是轉到阿雋的名下,我對那些東西也沒有興趣了,我最大的願望就是阿雋和秋荻一家三口能夠平安。”凌媽媽說。
“一家三口,阿雋有兒子?這可是凌家新一代的繼承人了,有機會我得看看。”歐陽菲說。
“大娘,其實兩年多以前我回澳城時,我就有兒子了,只是當時擔被人迫害,只好隱瞞。”凌雋說。
“哈哈,你們可真厲害,原來早就有兒子了,我竟然還被矇在鼓裡,你是擔心我會害你的兒子嗎?我當時雖然不想讓你上位,但我心裡從來沒有想過要害死你,你的兒子是正鐸的孫子,是凌家的子孫,我又怎麼會害他?我雖然不是好人,但肯定不會惡毒到害正鐸的孫子這種程度。”歐陽菲說。
“其實當時主要不是防您,是防其他人,軒兒也應該叫您奶奶,改天我一定帶他來見您。”凌雋說。
“好,那就這樣說定了,讓駱小姐起草一份協議吧,由我繼承的那一部份股份,全部過戶給凌雋,以後凌雋就是美濠唯一的大股東,阿雋,美濠還得靠你,希望你能加油!”歐陽菲說。
“謝謝大娘了,我會把美濠做好的。”凌雋說。
“對了,秋荻呢?她還是不肯見我?”歐陽菲問。
“秋荻去了日本,最近萬華分公司決定和日本一家公司合作,我們懷疑那家公司有問題,秋荻去了日本調查,本來是我去的,但我現在在裝病,不方便露面,而且我還得留下觀察美濠的動靜並作出反應,只好讓她去了。”凌雋說。
“原來嫂子去了日本?那會不會有危險?”尚雲鵬說。
“沒事,秋荻能應付得過來。而且她去日本的事沒人知道,應該沒問題。”凌雋說。
“我還是有些擔心嫂子,雋哥你應該通知我們一聲的,我如果陪她去,也許會更安全一些。”尚雲鵬說。
“你們當然不能動了,你們得保護軒兒呢,對了,軒兒還乖吧?有沒有哭鬧?”凌雋問。
“這孩子從小離開你們,倒也習慣了,從來沒有哭鬧,他現在跟着震海,玩得挺開心,我都想像不到震海一個大老爺們能把小孩子哄得這麼好。”尚雲鵬說。
“這一陣辛苦你們了,我主要是不想與何長官正面爲敵,撕破臉對誰都沒有好處,雲鵬,我暫時還是不能露面,等我和大娘把相關手續辦完之後,我才能正式露面,這一段時間,還得辛苦你和濛濛。”凌雋說。
“沒事的雋哥,我們一定會把所有事都辦好。嫂子在日本那邊有沒有查到什麼問題?樂樂也懷疑東力公司有問題,只是找不出問題在哪裡。”尚雲鵬說。
“目前還沒有查到問題,也或許真的沒有問題吧。只是還是小心一些爲好,最主要的是那個項目是展瑞所主導,所以我才生疑。”凌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