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捉蟲

端午節(捉蟲)

端午節的當天,晴空萬里,陽光沒有顯得太過強烈,照在身上暖暖的,微風不時的輕輕吹過人們的臉頰,正是一個出門遊玩的好時節。但是安德烈今天卻表現的不怎麼高興,從早上開始,就黑着一張俊臉,坐立難安的。

精英管家在一旁淡定地泡茶,動作流暢優美,沒有一絲拖沓,眼角餘光不時地掃向那個平時在下屬面前威風凜凜、說一不二的男人。心裡默默地有些欣慰,就算這樣一個人,現在不還是一副被拋棄的可憐小狗一樣,自己雖然有時候杯具了點,但也算圓滿了……

“叫你泡杯茶怎麼磨磨蹭蹭的,是不是連你也不把我當回事了!”安德烈靠在沙發上,撥了撥額頭上的金髮,手指來回在茶几上敲着,十足的不耐煩。可惡,明明昨晚就約好了今天和阿姨一起包糉子吃。可是璟之是怎麼一回事?公司裡面的人一打電話過來,說是發生了什麼問題,就巴巴地趕了過去。現在都已經下午三點了,還沒回來,工作就有這麼重要嗎?今天本來就是星期六,是休息日啊!

威廉低頭抽了抽嘴角,心中咆哮,神啊,這種被拋棄的怨婦的語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安德烈先生,你的幕後大BOSS形象啊形象!

李曼舒身上穿着圍裙,手裡端着一盆昨天就已經浸泡好的糯米,慢慢地從廚房裡走出來,看見一向鎮定的安德烈此時急得恨不得撓沙發的樣子,心裡不免有些好笑。璟之從小就很固執,認定的事就不會回頭,對於自己所能把握的東西永遠都不會放手。她有時候會擔心,安德烈也不是好脾氣,就怕遇到什麼事,兩個人硬脾氣上來,誰也不肯輕易低頭。不過現在看這樣子,自己也就放心了。安德烈雖然着急委屈,但沒有絲毫憤怒不滿,看來真的很重視自己的兒子。

“安德烈,要不我們不等璟之了,廚房已經做好了幾個,先吃吧!”李曼舒放下手中的盆子,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笑着說道。

安德烈連忙搖頭,“我們還是等璟之回來吧,應該快了。”璟之,看我對你多好,你就多在意我一點吧!當然,以身相許就更好了!(……)

等到陸爾珣處理完工作的事,回到家已經下午四點多了。

安德烈捂着肚子,垂頭喪氣地低着頭,金毛都耷拉着,顯得沒有精神。他已經喝了好幾杯茶,胃裡面全是水,都變成汪洋大海了。那宰相是不是也因爲茶水喝得太多了,肚子裡纔可以撐船啊?

“你這是什麼樣子?”陸爾珣跨進門就看見他這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先跟李曼舒告了個罪,邊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邊皺着眉問道。

“璟之,你終於回來了!”聽到朝思暮想的聲音,安德烈猛的擡頭,深邃的如同大海一般的藍眸中泛着愉悅的光芒。

陸爾珣被他熱情的樣子給嚇了一跳,皺着眉看了他一眼,這個人今天是怎麼了?怎麼一副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模樣。陸爾珣打了個寒顫,顯然被自己的腦補給嚇到了。

威廉心中的小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安德烈先生的表現真是讓人不忍去看啊!

幾個人圍坐在飯廳裡,中間的雕花玻璃桌上,擺着一籃子碧綠青翠的糉葉,以及兩盆子糯米,一盆黑黑的,飄着一股醬油的鹹鮮味,另一盆則什麼也沒加,飽滿的糯米看上去晶瑩剔透的,分外誘人。李曼舒在北方長大,喜歡的是包小棗的糉子。陸爾珣嘴挑,不愛吃這種棗子,反倒更愛包着鮮肉、八寶、火腿、蛋黃的南方糉子。

李曼舒當然知道兒子的口味,幾種餡料都準備了,裝在一個個陶瓷的海碗中,擺滿了一桌子。

兩個土生土長的美國人看着李曼舒手腳麻利地“噌噌”幾下,就包好了一個漂亮齊整的三角體,都有些傻眼。其實這原本不關威廉什麼事,他作爲一個管家,跟主人家坐在一起,顯然不符合自己在管家學校學習的規定。但是安德烈怕自己做不好,爲了不丟臉,便硬拖着同是外國人的他下水。

陸爾珣鄙視地掃了他們一眼,連這都不會,自己雖然沒包過糉子,卻經常看李曼舒做,想來一定是沒什麼困難的。

他小心地抽了兩張寬寬的糉葉,將半邊疊在一起,在一側捲成漏斗的形狀,放了一勺糯米進去,壓實。然後又在上面鋪了兩塊醃過的瘦肉,再倒上一勺糯米。看着這做了一半的糉子,陸爾珣心裡有些得意,包糉子還是挺容易的嘛。

安德烈看着他熟練動作,挑了挑眉,很是意外。不是他小瞧璟之,這個少年煎個荷包蛋都會將半個蛋殼扔進去,他實在是不抱什麼希望。

看來主場優勢是很重要的,安德烈摸了摸下巴,在心中暗暗點頭。

李曼舒也有些意外,璟之對於做菜實在是沒什麼天賦,雖毒不死人,但也只停留在燒熟的狀態。昨天安德烈提議說端午節一起包糉子,她就有些哭笑不得,這不是添亂嗎?不過他們既然有興趣,她自然不會反對。

後面應該怎麼做?對了,先將用剩下的糉葉翻折下來將糯米蓋上,順着三角體的棱一面面地蓋上……陸爾珣看着手上散開的糯米,微微皺了一下眉。

“噗……”一直注意着他動作的金髮男人噴笑出聲。

就連一旁的李曼舒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笑眯了眼。

威廉看着面無表情的少年,垂下手用力地掐住大腿,心裡默默地告訴自己:我是一個淡定的人,我是一個優秀的管家,我不是安德烈先生和夫人,主人想要教訓我易如反掌!

陸爾珣瞥了一眼笑得喘不過起來的金髮男人以及化身面癱的管家,再一次抽了兩張糉葉。雖然表情跟之前一般無二,但是動作明顯快了不少。

安德烈笑呵呵地掰了掰手指,同樣動起手來。

李曼舒失笑,這羣孩子!低頭繼續手上未完成的大業。

一時間場面有些安靜,只有“唰唰”的糉葉摩擦的聲音,和淡淡的糯米芳香。

不知過了多久,安德烈的一聲響亮的口哨打破了寧靜,他一手託着歪歪扭扭的糉子,一手叉腰哈哈大笑,連醬油弄髒了襯衫也沒注意,“璟之,快看!我完成了!”

陸爾珣聞言,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手中的糉葉,嫌棄地看了一眼那個東倒西歪的東西,“這也叫糉子?”說完裝作不經意地掃了一下威廉。

安德烈聳了聳肩,好吧,他自己還沒做成,嘴上不饒人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要和他一般計較。

威廉微微縮了一下脖子,手上的糉葉再一次散開。

“笨死了!連放糯米也不會!”陸爾珣見狀,心中暗自吐了口氣,擡高了下巴,不屑地罵道,“什麼精英管家,連包個糉子都不會!”

威廉默默流淚。做一個管家,難!做一個好管家,更難!做一個懂得主人心思的管家,難上加難!

“去外面等着,等一下就出鍋了。”李曼舒將幾人趕出廚房,看着糯米撒了一地,滿是狼藉的飯廳很是無奈,又看向那幾個鬆鬆散散,一碰就倒的糉子,心中樂得不行。這羣小子,盡會給她添亂!

陸爾珣接過威廉遞來的熱茶,捧在手中,然後不滿地盯着從剛纔就笑個不停的某個男人,“笑笑笑,笑死你算了!”

安德烈聞言稍微一愣,繼而又馬上捂着肚子笑得天翻地覆。他的璟之,怎麼會這麼可愛!

“主人。”威廉一本正經地舉起手。

“?”陸爾珣疑惑地看了一眼熱毛巾,又擡起頭看了一下他,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白皙的臉上頓時變得通紅。他惡狠狠地扯下毛巾,用力往臉上抹去。

“哈哈哈哈……”惡劣的男人笑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只能不停地捶着沙發,死命打咳嗽。

威廉覺得,待會兒自己應該給大腿上擦一下藥。聽說中國的跌打酒不錯。

陸爾珣的胃口一向不大,今天卻因爲一而再再而三的丟臉有些惱羞成怒,便惡狠狠地多吃了幾個糉子。

糯米本來就是容易使人肚子脹的東西,平時他最多也只能吃三個,這回卻吃了五個。半夜裡肚子疼得要命,卻不願意把原因說出來。流着冷汗,心裡不停地罵自己,越活越小了不成,以前在美國闖蕩的時候根本不會出現這樣的事。這回卻爲了跟那洋鬼子賭氣,把自己害成這樣!腦子壞掉了嗎?

睡在他旁邊的安德烈哪裡不知道原因,一方面怪自己將他逗得太過分了,另一方面卻因爲他的死要面子感到又好氣又好笑,還有點心疼。

只能用溫暖的大手不停地幫他輕揉着肚子,希望他能好受點,直到天矇矇亮,才漸漸消停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發現JJ不能邀評,改一下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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