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白喬的事情到底把握有多大,她也不知道。
今天白天的天氣很好,陽光很暖,以至於到了下午五點多正值黃昏時刻,夕陽格外的好看,城市上空的天空被渲染成一片,帶着秋季獨有的風景。
安言剛剛收拾好,葉疏的電話剛剛好打進來,她一邊站在鏡子面前整理自己的裙子,一邊將電話拿到耳邊,“喂,葉疏,你已經在樓下了嗎?你稍微等我兩分鐘。”
今天的場合,她自然不想太張揚,從服飾到妝容都儘量往最不起眼的方向捯飭,也利用妝容的可塑性,將自己的臉弄的跟平常的樣子有些不同,最起碼認識她但跟她不熟悉的人是肯定認不出她來的。
裙子是黑色的一字肩長裙,腰部的位置收了收,不算大的裙襬一直長到腳踝,鞋有幾釐米的跟,走路的時候可能會有點影響,但是在那寬長的裙襬遮住下,應該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她的腳。
只要她的破綻不要特別的大。
葉疏的車直接開到了她的公寓樓下,等她下去的時候,葉疏已經很紳士地將後座的車門給打開了,人就站在車門旁邊。
穿着一身得體的黑灰色西裝,長身玉立,雙腿很閒適地交疊着,眸裡盈盈有些驚豔的光閃過,看到她過來,挑眉道,“你這裝扮,算是出乎我的意料,我還以爲你要將自己丑化到何種程度呢。”
醜化?
安言雙手稍微提着裙襬,慢慢走到他面前,笑着說,“醜化?我爲什麼要醜化自己?”
難道還怕被人認出她來,她就一定要將自己弄的很醜麼?不能讓更加漂亮的方面弄麼?
葉疏定定地望着她化着妝的臉蛋,很好看,但是跟平常的她的確不太一樣,可能是換了慣用的眼影一樣,這次她比較大膽,尤其是用色方面。
加上那張平常那張紅脣這次用了暗紅到近乎黑色的口紅,看起來,的的確確不像是她了。
葉疏笑笑,沒有接她的話,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算我理解錯了,上車?”
安言沒說話,提着裙襬小心翼翼地上車了。
此時,時間還早,才五點四十的樣子。
過去世紀酒店只需要二十分鐘的車程,但是可能因爲的確是排場很大的宴會,他們過去的時候已經來了不少的人了。
很多人安言都不認識,跟着葉疏一起去了簽到處,才被侍者慢慢領着朝裡面去了。
宴會廳很大,而且一共有好幾個,地毯一直從酒店門口一直鋪到了宴會廳門口,一路上擺滿了盆栽,音樂很優雅。
她拿着小包,另外一隻手挽着葉疏的手臂,目光在周圍逡巡,半晌之後,湊到葉疏耳邊慢慢道,“我似乎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你覺得呢?”
葉疏側頭看了她一眼,咳了咳,“難道不是你的嗅覺出了一點什麼問題?”
現在時間還早,基本上很多重量級的人物都還沒來,自然不可能有什麼異常的。
安言跟着他到了裡面,人還是不少,多數都是衣香鬢影,端着高腳杯對身邊的款款而談。
穿着得體,表情肅穆的服務生在全場穿梭着,葉疏順手端過一個侍者托盤裡的酒,遞了一杯給安言,安言接過,勾脣和葉疏碰了碰杯。
而後一口將杯中的酒全部喝完,末了,越過葉疏的肩膀看到出現在他背後幾米並朝着他走過來的女人,安言笑了笑,“葉疏,你的豔福來了,我要去找秦淮,你先自己玩兒吧。”
應該說她還要感謝葉疏來早了點兒,這樣的話她有足夠的時間尋找秦淮。
天色越來越暗,宴會廳人也越來越多,她看了一圈,暫時沒有看到媒體的影子,想了想,從大廳側門出去了。
長廊上,安言靠着牆壁,目光越過前方很大的西式風格廊柱,看着臺階下面的花園景色,灰濛濛的天色下,花園裡亮着的燈光看起來無端唯美。
將電話打給秦淮,可惜並沒有人接。
此時,離宴會開始的時間已經只有十五分鐘了。
安言在樓下找了一圈,只見到了類似休息室的地方,最後無奈,摸着去了洗手間先理了理自己因爲到處亂逛而有些凌亂的髮型跟衣服。
收拾完之後,她再度給秦淮打電話。
響了很久,在最後一刻的時候被人接通,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喂?”
安言拿起自己的東西一邊朝外面走去,一邊皺緊了眉頭,還是說,“你好,我找一下秦淮。”
那頭似乎頓了頓,過了兩秒纔回答,“他在二樓,你要找他就上來吧,不過,”停了下,她繼續慢慢道,“不過建議你還是半個小時候之後聯繫他吧,他現在有點事情。”
安言朝着最大的那個宴會廳返回,看了看時間,馬上要開始了,秦淮作爲主人家,這個時候自然沒有時間見她。
於是她在這頭點了點頭,說,“那好,麻煩你了。”
等安言偷偷摸摸地找到葉疏的位置,並在他身邊坐下時,葉疏突然湊了過來攬着她纖細的腰身,並且俯身在她耳邊。
這樣突如其來的親密,安言不適應,尤其是對方還是葉疏。
她作勢就要推開他,葉疏卻在她耳邊小聲地警告,“蕭景在看我們這邊,你確定你要將我推開?”
她堪堪放在兩側的手指,在聽到葉疏的話時,默默地轉了方向,雙手回抱住他,同樣咬耳朵般地說道,“他真的來了?”
又靜默了兩秒,葉疏才放開她,撣了撣自己胸前,“你說呢,你方纔不在,你前夫可算是出盡了風頭,幾乎所有人都圍着他轉。”
“……”
安言沒說話,她怎麼就是感覺葉疏每一句話裡都帶着刺的味道,尤其是那句“你前夫”。
葉疏見她沒說話,臉色也不是很好,於是問,“看你這樣子,是沒有見到秦淮了?”
“沒,一會兒再說。”
“有件事情我本來老早就想跟你說,但是我不確定,白喬好像已經從看守所裡出……”
葉疏的話還沒說完,整個宴會廳的燈光突然變暗,本來還在窸窣交談的衆人,瞬間沒了聲息,偌大的空間裡頓時鴉雀無聲。
大概停了兩秒,周圍的情景燈光才慢慢亮起來,但是都很暗。
所有的燈光打在了前方的臺子上,他們坐在比較後面的位置,安言眯起眼睛朝臺上看去,然後才伸手碰了碰葉疏的手臂,“你剛纔說什麼?”
葉疏搖搖頭,沒說什麼。
安言目光望着臺上,有些漫不經心,秦家的人講的都是一些很官方的話,基本上沒有什麼聽頭。
直到,她低垂着眉眼,耳朵裡驟然傳來了秦淮的聲音,她才驀地擡頭,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臺上——
秦淮拿着麥克風,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裝,有模有樣,臉上帶着隱隱的笑意。
最關鍵的時候,他空着的另外一隻手上牽着一個女人,很耀眼很漂亮的女人,一身淡粉色的長裙,款款站在秦淮身邊,臉上的表情跟秦淮的如出一轍。
秦淮先是看了一眼臺下的人,然後清了清嗓子,磁性感十足的嗓音在大廳裡響起,“再次感謝大家的蒞臨,今天還有一件喜事我要親自分享給大家,這是我的未婚妻,沈清歡小姐。”
話音一落,臺下頓時爆發了雷霆般的掌聲,同時還有不少人的歡呼聲和起鬨聲。
安言手心已經快被自己掐出很深的痕跡了,盯着臺上人的目光很是不善,全場幾乎都在鼓掌,就她一個人沒有動。
半晌,安言低頭,閉了閉眼,胸腔裡突然瀰漫開翻天覆地的怒氣,她握緊了手指,想要站起身來,卻被葉疏按住了肩膀,小聲在她耳邊說,“你別激動,想搶了臺上主角的戲,然後自己來做主角麼?”
她怒氣衝衝的臉轉向葉疏,眼裡是一片帶着寒冷的冷漠,嗓音小聲但是語氣逼仄,“葉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臺上的人還在繼續着,但是講了什麼話安言都沒有聽進去。
葉疏按住她的手指,眉宇皺起,“我不知道,秦家事先沒說,這種事情自然是要當場才說,很意外?”
她冷笑了一聲,看着葉疏,“我只是覺得很諷刺。”
反正他們坐在比較靠後的位置,安言看了一眼周圍,也沒管有沒有人會發現,直接起身離場朝外面走去。
葉疏起身,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而在他們原本坐的地方西北方向,茯苓再次回頭的時候看見葉疏已經不見了,連忙小聲地提醒自己身邊的男人,“蕭先生,葉總離開了。”
蕭景垂眸看了一眼腕錶,淡漠的目光繼續看着前面,並沒有搭話。
茯苓自然也沒有開口,只是她方纔好像看到那道熟悉的倩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安小姐。
花園裡。
葉疏扯着安言的手臂,看着她臉上的表情,嘆息,“我知道你在爲你的好朋友抱不平,但是你想想,你能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麼?”
安言緊緊抿着脣,視線看着另外一個方向,沒說話。
氣氛安靜,葉疏看着她白皙也毫無遮擋物的肩頭,就想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穿在她身上,但是安言直接頭也沒回的就轉身朝着另外一個方向去了。
躲過了好多人羣,安言正想往二樓走的時候,電話響了。
來自蕭景。
她沒理,直接掐斷了。
二樓很安靜,這連着幾樓的應該都被秦家租下來了,基本上沒什麼人,因爲下面的活動還沒結束,所以顯得很安靜。
她站在燈光昏暗的走廊下,絕美像罌粟的臉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很立體,某些角度像洋娃娃。
垂在身側的手指緊緊攥起,她沒一間一間房地找,而是朝着二樓的陽臺走去。
世紀酒店臨江,這樣的季節,夜晚很涼,尤其是站在這個位置,風很大。
安言看着遠處黑沉沉的天際跟下方染着城市霓虹的燈火,腦子裡什麼都沒想,但是抓着欄杆扶手的手指很用力,指節泛白。
又有電話打進來,安言皺緊了眉,以爲又是蕭景,她煩躁地拿出來,卻驟然看到白喬的名字——
心臟震了震,安言顫抖着手指滑下接聽鍵,嗓音有些不可名狀的輕顫,“白喬,真的是你?”
那端靜默了很久,半晌纔開口,“安言,是我。讓你擔心了,你現在在哪兒?”
安言看着遠處的燈,風將她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吹起雞皮疙瘩,她有些哽咽,想起方纔的場景,她分明看到秦淮吻了那個女人。
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白喬,我在……”抓着欄杆的手指顫抖着,嘴角的弧度很僵硬,閉了閉眸,她說,“我在世紀酒店,你來嗎?”
白喬在那端沉默了幾秒鐘,慢慢回答,“好。”
安言不知道白喬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聽她這麼淡漠卻又有種說不出來情緒的語氣,心裡沒來由地一陣心酸,咬了咬下脣,準備轉身。
可是轉身的那一刻,卻驀地撞進了一道堅實的胸膛裡,她擡頭揉着額頭,幾乎是一瞬間的,吻到那故事熟悉的味道,安言猛地擡頭——
果然,蕭景那張淡漠又驕矜的臉出現在自己視線中,似乎還帶着微微的怒氣。
安言沒打算跟他說話,再度低頭,側身就想從他的身邊繞過去,但是腳剛剛邁出去一步,就被那嫩抓住了身體,緊接着雙手撐在欄杆上,將身形纖細的她困在了自己的胸膛跟精緻的雕花欄杆之間。
她側頭,沒有看他。
蕭景淡淡地將她打量了個遍,最後目光在她那張妖媚的臉上定格,冷淡的輕嘲從口中彌散開,“穿成這樣,又化了個夜店妝,是準備在這種地方釣凱子?”
最後幾個字讓她倏然擰緊了眉,安言擡起手就想將他推開,但是手指剛剛放在他胸膛還未用力又聽到男人語氣淡漠地道,“你是跟着葉疏來的?”
“我跟誰來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嘴角蔓延開淡淡的笑意,可是眼中的冷意卻更加的濃厚,“難道跟着我不比跟着葉疏好?他能讓你見到秦淮?”
聽到他這麼說,安言笑了,“跟着你?蕭總您現在緋聞滿天飛,今天在場盯着你的媒體不少,你是憑什麼認爲我跟着你來最好?”
頓了頓,安言接着道,“加上,我記性不差,沒忘記你和秦家的關係如同冰點,誰知道你來不來,又是抱着怎樣的心思來的?”
今晚她的長髮沒有披散在肩頭,而是在腦後的位置輕輕地挽了一個鬆鬆垮垮的髮髻,在動作間,那幾縷稍微短一點的長髮滑落出來,配上她這個妝,格外的誘人。
尤其是她的脣色是那種禁忌感很強的黑紅系列。
他撐在欄杆上的手指慢慢地往上,看着她的眼睛,手指撫上了女人如玉耳垂上的耳釘,嗓音低沉,“安言,我早就跟你說過,秦淮不會出手救她,你這又是何必?”
女人的眉眼瞬間變得凌厲,放在他胸膛上的手指漸漸攥起,目光極冷,“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所以他早就知道秦淮會和那個叫做沈清歡的女人在一起,安言不知道她背景,更加沒有聽說過任何沈清歡有關的字眼。
但不管是誰,白喬應該怎麼辦?
蕭景看着她憤怒的樣子,嗯了一聲,視線在觸及到她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的時候暗了暗,也想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但是被安言制止了,“你想讓我成爲所有人的焦點是不是?然後明天的報紙會瞬間改寫成某某神秘殘疾女人是你蕭景養的情婦或者是小三?”
他沒動,手指放下,一張臉沒有什麼情緒,只是看着她,“但是你惹我不高興,這筆賬應該怎麼算?”
安言見他撐在兩側的手指早就移開了,她見狀就要從他身邊繞過去,但是本來安靜的二樓突然響起了腳步聲,凌亂交錯的腳步聲,不止一個人。
她作勢就要朝另外一邊走,但是男人已經眼疾手快地將她扯到了另外一邊,圓弧形的陽臺兩邊角落放置着差不多跟她一樣高的綠色巨型盆栽,葉子茂密。
加上厚重的暗紫色窗簾將她跟蕭景的身影擋了完全,安言被他狠狠捁在自己懷中,怒意逐漸在臉上浮現,咬牙切齒小聲地說道,“你他媽放開我,我要出去!”
蕭景沒放,低眸看了一眼她,“你想的事情不用想了,沒有什麼結果。”
話音剛落,就有女人的嗓音在低涼的空氣中響起,“你今晚並沒有看起來那樣高興,難道不情願?”
這個聲音……
安言朝着說話聲音看去,有一男一女站在他們方纔站過的位置,女人一襲淡粉色長裙,是那個叫做沈清歡的女人。
秦淮轉過身看着面前這張美麗的臉,今晚的她簡直比宴會上任何一個女人都要美,當然,風頭也是最大的。
他笑了笑,語氣很是淡漠,“夢寐以求,怎麼可能不高興?”
沈清歡擡手撫了撫自己的面頰,而後低頭看着自己左手中指上的鴿子蛋,忽然笑了下,擡頭看着秦淮,“訂個婚就給送我這麼大一個鴿子蛋,那應該還是很高興的。”
秦淮執起她的手,低頭看着,眸中有某種情緒一閃而過,隨即,他笑,“畢竟將來是有可能要走互相走完一生的人,自然要鄭重一點,不是嗎?”
空氣中驟然響起腳步聲,沈清歡嘴角的笑都還沒有收起來,驟然就聽到了一個響亮的巴掌聲,而後纔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秦淮,衣冠禽獸這個詞真是適合你!”
安言冷着臉說完這句話,蕭景也走到了安言的身後,在秦淮兇狠的目光中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手指放在女人的腰上,低頭看着待在自己懷中的女人。
秦淮臉上的狠意驀地消失,視線掠過蕭景的時候,臉上徒然有了笑意,挑眉看着安言,“想不到堂堂蕭總還有偷聽的癖好!”
他避開安言不談,也沒有計較她給他的那一巴掌,而是四兩撥千斤地將話引到了蕭景身上。
蕭景看着秦淮,輕描淡寫地道,“是偷聽還是先來後到,相信秦總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了。”
的確,偷聽的話,不可能後面移到那個位置去。
安言冷冷地盯着秦淮,將身邊所有的人都忽略了,垂在身側的手指狠狠攥成拳,咬牙切齒地道,“秦淮,我收回我當初說的話,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會後悔呢。”
沈清歡聽不懂他們說的話,但是對安言扇的那個巴掌耿耿於懷,她站到秦淮身邊,挽着他的手臂,眼中閃過絲絲冷意,望着安言,“……你是?”
是個女人都會對自己的男人有佔有慾,不管有沒有感情。
而且,看安言這個架勢,在沈清歡看來,很像是秦淮沒有處理乾淨的某些……來找事的女人?
關鍵是長得還不錯,身材也行。
安言看了沈清歡一眼,並沒有說話,目光緊緊盯着秦淮。
秦淮微勾了下脣角,“怎麼?你日子選的可真好,準備拿着某些事情來對我口誅筆伐?”
站在安言身側蕭景,就只是手指堪堪放在她的腰上都能夠感受到她身上那揮之不去的怒火。
安言閉了閉眸,某些情緒在腦中轉了一遍,最後深深看了秦淮一眼,冷笑,“秦淮,你如意算盤打的真好,我祝你們百年好合。”
說完,她轉身就走。
蕭景高深莫測地看着秦淮,脣角勾起笑,“秦總,沈小姐很好看,你好福氣。”
沈清歡自然知道蕭景是誰,但是他這個語氣卻讓她感覺有那麼一絲絲不舒服,沈清歡抱着手臂,側頭,“秦淮,你不會還沒有解決掉身邊那些鶯鶯燕燕吧?不然這樣我可不會答應嫁給你。”
秦淮只是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並沒有應沈清歡的話。
安言一路朝樓下走去,走的依舊是人少的通道,在下樓梯的時候被男人追上,她幾次想甩開蕭景的手指,但是都沒有甩開。
最後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有些歇斯底里地看着他,“你現在看着我是不是覺得很好笑?”
男人有些義正言辭地說,“你冷靜點,不管你怎樣,也不管白喬會怎樣,今天你看到的這些都是會發生的。”
所以這些所謂的上流社會,就是這麼噁心。
虧她曾經也是。
手機驟然響了,安言看着一眼屏幕,而後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蕭景,指着他鞋子前面的地,威脅道,“你不要再跟着我,我現在也不想見到你。”
但是男人怎麼可能聽她的話,還是上前,手朝她伸了過來,“蕭景!你再上前試試?!”
她冷厲的嗓音響起,看起來情緒已經有些崩潰了,只是還在極力地控制着。
蕭景頓住,什麼都還沒說,身後幾米遠的位置,傳來了茯苓的聲音,“蕭先生,我可算是找到你了,有人找您呢。”
茯苓走過來,剛開始還沒認出安言來,等走進了才發現是安言,立馬又低頭叫了一聲安小姐。
聽到茯苓的聲音,男人才猛然想起來今天晚上還有事情在身,安言的出現並不在他的計劃範圍內。
他盯着站在離自己一米遠的女人,收回了手,語氣清冽,“你別亂跑,結束了之後我來找你。”
安言頭也沒回地走了。
這廂,她重新將電話給白喬撥了過去,那頭接起,“安言,你出來接我一下,我要見秦淮。”
“你等我。”
她沒出去,因爲不確定出去之後還能不能進來,安言說她想辦法,但是白喬卻說自己已經進來了。
雖然心裡驚訝,但是安言沒問,說了一個自己的位置,等着她過來和自己碰面。
從來沒想到白喬短短几天就能瘦成這個樣子,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臉色蒼白,但是人的精神氣看起來還行。
除了那看得見的瘦。
安言眼眶驀地一陣溼熱,脣張了張,竟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白喬笑了笑,給了她一個無聲的笑容,而後伸手抱了抱她,在她耳邊輕輕道,“我想見秦淮,安言,你能幫我嗎?”
聽到她這麼直接的目的,安言皺眉看着白喬,“你見他做什麼?”
頓了頓,安言看着面前毫髮無傷的白喬,“對了白喬,你怎麼出來的?”
白喬愣了愣,有些茫然,而後說,“我不是殺人兇手,頂多只是一個嫌疑犯而已,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哪能一直待在裡面。”
安言將信將疑,那個李文不會這麼好心放過她們的,所以安言對這點很是疑惑。
剛纔之所沒有直接在秦淮面前提起還在看守所裡的白喬,就是因爲她事先接到了白喬的電話,知道她已經出來了。
“是秦淮麼?”
白喬猛地搖頭,目光中有着鋪天蓋地的冷意,在看着安言的時候嘴角綻放了笑容,“跟他五官,我今天找他有點重要的事情要親自跟他說。”
她停頓了下,忽地低下頭,嗓音驀地變得很輕,“我剛纔聽說,今晚秦家大公子宣佈了婚訊是嗎?”
安言倏然喉頭一陣梗塞,咬了咬牙,直接說,“是。”
白喬忽然擡頭,定定地看着安言,“好,但我還是要見他。”
……
再度帶着白喬上二樓,白喬的穿着和其他人不同,臉上還圍着圍巾,將臉都裹了個大半,索性她們走的是人少的那邊,基本上沒有什麼人。
安言有些猶豫,側頭看着白喬冷硬的臉,忽而說道,“白喬,我等會還有點事,你今晚跟我一起回去?”
白喬剛想點頭,可驀地又像是想起什麼一樣,搖着頭道,“安言不用了,我一會兒還要去見一個朋友。”
白喬想起那張冷若冰山,噤若寒蟬的男人,下意識打了一個冷顫,手指撫着自己的小腹,咬緊了下脣。
她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不知道該慶幸從一個牢籠出來,還是該傷心自己又掉進了另外一個未知的牢籠。
根據之前那通電話,安言憑直覺找了二樓的房間,都沒有尋到秦淮的蹤跡。
最後白喬淡淡地建議,“他不接我的電話,你用你的手機給他打一個電話,我必須要見他。”
安言打了,那頭也接了,只是語氣不怎麼好,遞給白喬後那端說了一些什麼話,安言就不知道了。
想着他們之間應該有自己的事情解決,安言沒說什麼,只讓白喬有事給她打電話。
白喬點頭,她們在世紀酒店二樓分開。
葉疏找到安言的時候她正蹲在一個花壇邊上,賊手賊腳地扒拉着花壇看着前方隱隱綽綽的人影。
他皺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做什麼?”
安言不悅地回頭,看到是葉疏,豎起一根手指放在脣邊,臉色冷冷的,“你小聲點,看到前方的人了嗎?”
葉疏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的確是有兩道人影,看那交頭接耳的樣子是在……
光線昏暗、氣氛又格外曖昧的酒店一角,人很好,不說其它的,光是看着樣子,就是做那事的好地點。
葉疏眼睛不瞎,收回目光,壓低了聲音對安言說道,“你這是什麼怪癖?”
“你懂什麼?我以前的情敵,現在的仇人,運氣就是這麼好,又給自己找了一個背景龐大的靠山。”
安言語氣帶着輕描淡寫的冷嘲,葉疏皺眉,望着那頭只不過碰了碰嘴脣就已經離開了的兩人,離開之後,有光線打在那男人身上。
葉疏挑眉,“這是溫北堂?”頓了頓,葉疏回憶了一下說道,“我今晚並沒有看到溫北堂。”
安言看了葉疏一眼,笑,“這是酒店,你以爲全是秦家的?”
“……”
蕭景那男人又將電話打了過來,葉疏自然看到了出現在屏幕中央的名字,隨即譏笑,“安言,如今是不是沒有男人追你,才讓他這麼肆無忌憚?”
安言並沒有接電話,只是直接掐斷,方纔看着葉疏笑得明媚,“你難道忘記了我有個警官男票?”
“……”
安言本來是打算和葉疏一起回家的,可是葉疏中途接了個電話,臉色徒然變得很難看,話都沒來得及跟她說一句就直接離開了。
在葉疏講電話的時候,安言離的還算近,好像聽到了電話那頭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此刻的宴會廳,觥籌交錯,很多人在跳舞。
安言也不着急了,尋了一個角落的位置,撿了不少點心端着坐在沙發裡吃着。
白喬一直沒有給她打電話,安言想了想,也沒有打電話問她。
直到秦淮端着酒杯,牽着未婚妻沈清歡出現在宴會廳裡,被衆人圍在中間恭維,安言才驟然反應過來,白喬呢?
茯苓找到安言時,安言正要起身離開,卻被茯苓抓住了手臂,“安小姐,蕭先生找了您好久呢,您今晚肯定累了,他在外面等你。”
安言甩開她的手指,眉頭緊蹙,“你們把我當什麼了?”
“安小姐,我……”當您是蕭太太啊,但是這話茯苓不敢說出來。
安言撥了一個電話出去,直接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茯苓一路跟在身後。
走出門口,電話還是沒通,但是她的手卻驀地被人扣住了,擡頭,毫無疑問是那張臉。
蕭景低眸看着她腳上的鞋和裙子,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朝着車子的方向走去。
茯苓在一邊恭敬地道,“蕭先生,喬特助已經將那些媒體都處理好了,我們可以直接離開。”
“嗯。”男人嗯了一聲,腳步未停。
安言額頭上滑過不少的黑線,擡頭看着男人的下頜,他額頭上的紗布已經撤了,貼了隱形的創可貼,加上有頭髮的修飾,看不太出來。
她摟着男人的脖子,破天荒將臉埋在他懷中,嗓音有些悶悶的,“蕭景,我恨你。”
男人心臟狠狠一震,因爲她這句話,他突然停下了腳步,低頭靜靜地盯着懷中的女人,她幾乎將整張臉都埋在了自己懷中,唯一露出來的臉蛋還被長髮遮住了。
蕭景看着她,閉着眼睛的樣子,從她回來以後,說過的所有話都沒有這句話讓他心裡的感觸有這麼大,像是突然有柔軟的塵埃慢慢落到柔軟的心臟上面。
茯苓擡頭看着男人眼中突然盛滿的柔情,側臉線條也柔和了很多,她剛纔站的遠,所以並沒有聽到安言說了什麼話,可是蕭景此刻臉上的表情卻讓她怔住了。
這樣的蕭先生,看上去還真是迷人。
大概站了有一分鐘,安言也懶得跟他計較什麼了,只是睜開眼睛,擡眸看着他,“我太重了麼?那放我下來。”
抱着她的手臂收緊了一些,然後目不斜視地朝前走。
安言見他不說話,又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怎麼,忽然覺得很累,腦中閃過了太多的事情,突然間有些不知道到,今天晚上跟着葉疏來這裡的意義是什麼。
茯苓及時上前將面前的車門給他們打開,蕭景將安言放到座位上,她自然沒睡,被他放到椅背上的時候就睜開了眼睛,自動將身體移到另外一邊去了。
蕭景也坐進去了,茯苓才坐到副駕駛上,吩咐司機開車。
男人將車裡常備着的毯子披到安言肩上,她並沒有反抗,只是皺了皺眉,側頭看着窗外。
車子不知道行駛了多久,安言突然睜開眼睛側頭看着蕭景,冷不丁地說,“沈清歡是什麼人?”
聽到女人清冷的嗓音,蕭景睜開眼睛,視線鎖住她,慢慢開口道,“沈清歡的爺爺是秦老爺子的好友。”
“你知道白喬已經從看守所裡出來了嗎?”
見得出來,蕭景並不知道,因爲安言分明看到了他眼中閃過的震驚。
半晌之後,只聽見蕭景的冷嘲,“出來不代表就不會進去。”
她皺眉,“你什麼意思?”
男人定定地看着安言,半晌之後,語氣驟然變得嚴肅,“你那天去醫院碰了一鼻子灰你應該知道李文是個什麼樣的人,而沈北堂向來是護自己人的,當年虧欠了李文,如今有權有勢了,就算是爲了李文殺個人他也能做的出來。”
有些情誼,安言不是很能夠明白,但是聽到蕭景這麼說,她卻在心裡無條件地相信了。
她沒什麼反應,男人接着道,“溫北堂知道你去找過李文,但是因爲李文不知道你是誰,加上監控錄像也被人事先弄壞了,沒人知道是你安言。”
但是安言心裡並沒有鬆口氣,沒有人知道是她,可是人人都知道是白喬啊。
對於白喬是怎麼從裡面出來的,安言雖然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爲她感到開心,那些亂七八糟,令人糟心的事情,她就暫時不去想了。
只是今晚沒能知道多一點宋子初的消息,她很遺憾。
想到這裡,安言看着他,突然正色道,“易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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