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怎麼突然就衝出去了?
彷彿只是來走走過場,做了什麼根本不重要。
喬洛急匆匆地跟着跑出去,卻見蕭景難受地扶着看柱子,佝僂着腰,頭頂均勻四散的光線落在他身上,看起來有種朦朧錯亂的感覺。
喬洛走到他身邊,卻見他好像是在打電話,臉色不太好看,不知道對那頭說了些什麼,等喬洛跑到他身邊的時候蕭景剛已經將電話收起來了。
“蕭總……”
他還沒能說話,卻見男人直接擡手斷他的話,出口的嗓音異常模糊沙啞,“去取車,回去。”
可是這會兒,已經明顯見到他的神情並沒有剛開始鈉那那樣緊張跟着急了,反而倒像是平靜下來了一樣。
喬洛點頭,先一步去取車,所以說着到頭來還不是折騰他們這些做下屬的。
半個小時候,車子在蕭山別墅停下,看得出來蕭景儘管已經將心情平復了不少,可是心那股擔心勁兒還是在的,沒等喬洛下車給他打開車門,蕭景直接自己就將車門給打開了。
彼時,喬洛剛剛推開駕駛位的車門下來,眼看着他從推開車門下來,因爲是停車坪,可能路面不是很平整,加上他自己可能着急了,所以長腿剛剛接觸到地面就直接狠狠踉蹌了一下,差一點就摔到了地上,要不是蕭景眼疾手快地扶住車門的話。
饒是如此,喬洛還是快步上前扶住他,一邊說,“蕭總,你當心點兒。”
蕭景穩住自己的身體,晦澀難辨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隨即扶着額頭開口,“行了,知道你着急回家,你回去吧。”
然後,他就直接甩開了喬洛的手邁着不是很穩的步子朝裡面走去,喬洛一臉啞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人有些懵。
所以這就是傳說中的拔吊無情嗎?
在利用了他之後還不耐煩地推開他?
而此時的主臥。
好幾個傭人戰戰兢兢地站在大牀旁邊,一個個臉上仍舊帶着驚懼的神情。
想想幾十分鐘之前,傭人端着夜宵上來時,沒在臥室裡看到安言,試探性地叫了兩聲,仍舊沒有人迴應。
而當她在浴室裡面發現安言的時候她幾乎大半個頭都快要埋到水了去了,可能再沒人管她任由她自己泡澡的話,估計要不了多久的時間,她會直接沉下去。
傭人嚇了一跳,趕緊又叫來了兩個人幫忙將安言從水裡弄起來,有人負責去打電話。
萬幸的是,安言只是在裡面待的有點缺氧,及時出來之後沒過多久人就醒了。
當然,也多少人理解爲什麼泡澡在安言這裡都成了極度危險的事情。
蕭景帶着滿身寒氣回來時,安言剛剛將臥室裡面的所有人趕了出來,大家一看到蕭景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衆人先是一怔,隨即低頭,“先生,您回來了。”
他沒應,朝着臥室走過來,有人主動將路給他讓出來,一邊對他說,“太太現在應該沒事了,只是她之前說要吃夜宵,但是沒吃成,不知道現在想不想吃。”
男人骨節修長的手指已經握上了門把,聽到傭人這麼說,他抿脣,“去弄點準備着。”
“哎,好的。”
臥室裡,安言還躺在牀上,眼睛緊緊閉着,聽到又響起來的腳步聲,她眼睛都沒睜開,直接冷聲出口,“出去!”
但是腳步聲非但沒有遠離她,反而越來越近,越來越重,加上週圍的空氣瞬間都變得有一些不一樣了,她直接睜開眼睛,微微側頭,對上了蕭景的冷凝的眸子,“你怎麼回來了?”
他站在離牀邊大概半米的位置,低頭靜靜地睨着她,“我要是不回來你覺得她們鎮得住你?”
安言將視線移開,靜靜地看着天花板,“你回來也不一樣鎮得住我,所以說沒多大差別。”
“……”
這個時候,他看起來是極度冷靜的,一雙黑眸深邃像一汪深潭,看不見底的黑。
過了會兒,男人微微俯身,將她身側的被子掖好,一邊出聲,“安言,折騰我好玩嗎?”
女人沒說話,靜默地閉上眼睛。
蕭景脫了身上的外套,無聲地嘆了口氣,心裡那口氣徹底鬆懈了下來,從櫃子裡拿出吹風,插上電,坐在牀邊,碰了碰她的臉,“要睡一會再睡,先將頭髮給吹乾,不然要感冒。”
她沒動,只是說,“不是說我折騰你麼?你最好是離開我的視線,或者讓我離開你的視線,那樣就不會折騰你了。”
停頓了下,她繼續說,“我只是泡個澡,難道這都有錯嗎?”
男人將吹風擱在一邊,將她從被子里弄出來,雙手穿過她的腋下,強行讓她的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後打開了吹風,修長的手指穿過她濃密的發間帶起絲絲纏綿意味,“你泡澡是沒錯,可是你泡澡容易出事情。”
讓她離開他的視線……比起這點,那她還是繼續折騰他吧。
明明之前那麼生氣的,她講的那些話,恐怕隨隨便便一個男人都會忍受不了吧,更何況他……明明知道他如今在乎她,卻還要那樣說。
雖然當時有了快要失控的架勢,但他只在腦中掠過她的臉,頓時什麼都沒了。
吹風呼呼的聲音響起,安言枕在他腿上,兩個人之間幾乎沒有任何距離,她吸着鼻子仔細聞了聞,隨即眉頭皺起,低聲地抱怨,“你喝了酒,身上很臭。”
女人低低的嗓音散在吹風的聲音中,有種朦朧的感覺。
男人的手指還在她濃密的髮絲當中穿梭,聽到她的抱怨,手指一頓,愣了愣,沒過多久,安言在他腿上細聲低呼,“啊,很燙啊,你還吹不吹啊,我的頭皮快要燙沒了。”
柔柔的嗓音,是那種可以讓人察覺到的撒嬌感。
蕭景趕緊將吹風拿開,然後手掌在那塊地方使勁兒揉了揉,繼續不緊不慢地給她吹着髮絲,一邊慢慢開口,“燙沒了我把我的頭皮給你植上,”類似調侃的話讓他忍不住扯脣,隨後開口,“以後說話要經過大腦,不要什麼話都說,我今天真的很生氣。”
現在的相處形式有些奇怪,明明一兩個小時前,他們的關係劍拔弩張,她恨死他了,而他臉上的表情也很可怕,恨不得掐死她得了。
可眼下,兩個人又能這樣異常和諧地,一個給另外一個吹頭髮。
安言眼神閃了閃,繼續閉着眼睛享受着他的服務,隨後慢慢開口,“你不怕我說的都是真的麼?這樣說來的話,應該已經挑戰到了你身爲男人的尊嚴了吧,你能忍嗎?”
她還在繼續,一步步的地挑戰他的底線。
男人的手指又使勁兒在她頭上揉了揉,將她本來很是柔順的頭髮弄的凌亂不堪,動作顯得有些毛躁了,可是出口的話卻是那麼的溫淡,“所以你很自豪是麼?”
女兒哼了哼,在他收起吹風機的時候瞬間從他腿上滾了開來,動作很快,可是再快她還是在牀的範圍裡,蕭景俯身長臂一撈她整個人都撞進了他懷中,而後便撞了一個大滿懷。
而男人身上的味道,鋪天蓋地竄入她的鼻息中,濃烈的酒味以及怎麼都忽視不去的風塵味。
他低頭看着懷中軟軟香香的女人,心裡空缺的那一款突然間就被填滿了,還是抱着舒服,這樣一來,忽然就開始後後悔自己之前的行爲了,爲什麼要大半夜的跑出去呢?
“安言,你別跟我鬧,那個叫做穆之的男人我已經放他回去了,不過是在他腿上招呼了一槍,沒什麼大礙,等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後,你只需要好好待我身邊,我會很寵你,很寵很寵的那種,你要不要?”
此刻,安言被他緊緊捁着腰,臉都埋進了他的懷中,她起先沒說話,過了會兒才答非所問地回答他的話,依舊帶着些許抱怨的嗓音開口道,“你身上的味道有些不好聞,你是不是跑出去喝酒了?”
他看着她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修長的腿跟瑩白小巧的腳丫,很好看,心裡一陣悸動,沒忍住低頭在她面頰邊上親了親,“嗯,喝了一點點。”
話音剛落,她從他懷中仰頭看了他弧度近乎完美的下頜,“蕭景啊,你說的話好動人,可我不知道是病了還是心太硬,我似乎並沒有什麼感覺,怎麼辦?”
安言認真的嗓音不像是在開玩笑,一雙眼睛圓亮黝黑,眼角又帶着讓人無法忽視的風情,蕭景將這種風情解讀成嫵媚。
他忍不住伸手摩挲着她的臉,隨後眼裡的情緒逐漸加深,低頭用微微長出了些青色胡茬的下巴蹭着她的臉,一邊蠱惑又頗是帶着點悲壯意味兒地衝她道,“那就裝一裝,假裝很喜歡我,假裝你現在依舊非我不可,好嗎?”
最後兩個字,男人的嗓音低低的,有些低聲下氣。
安言笑出了聲,隨即道,“可是你這不是等於是在做夢麼?萬一那一天夢醒了怎麼辦?”
還是說,他只是想採取退而求其次的辦法,喜歡一個人的前提是先讓她習慣他,往往愛不是讓人最後怕的東西,習慣纔是。
蕭景低頭,靜靜地看着她,隨後沒能忍住,直接低頭覆蓋了上去——
聞到酒味是一種概念,而當自己親自嚐到酒味又是另外一種概念了。
當他口中那種鋪天蓋地地濃烈的氣息進入安言的鼻息,她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立馬就皺起來眉頭,手指推了推,抱着她親的男人絲毫不動。
“你該去洗澡了……”安言淡淡地提醒。
“等會兒,我今晚受到了蠻大的刺激,先讓我平復一下。”
他有力的大掌扣着她的腰身,並不讓她逃,舌頭刷過她口腔的每一個角落,不放過任何一處地方,直到將他的所有都加諸在了她身上。
等他終於饜足,安言只能夠待在他懷中大喘氣,偏偏他還要掐着她的下頜,鼻尖挨着她的鼻尖,說,“你跟那個霍景衍沒有任何關係的,嗯?”
類似於逼問般的讓她承認她跟霍景衍沒有任何關係,真是……幼稚。
她知道他不敢拿她怎樣,所以也就沒什麼顧忌,自然也不用怕他,咬了一下下脣,頗是爲難地開口,“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好久呢,不可能沒有關係的……”
這句話,換來的是男人一個更加加深的吻,那架勢大有將她拆吃入腹的意思,安言連連慘叫,對,就是慘叫——
蕭景一邊沉沉地笑,一邊用手狠狠拍了下她的臀部,“小點聲兒,讓外面的傭人聽到了還以爲我們在做什麼事呢?”
安言抽空說話,卻被他壓的手跟腳都不能動彈,“我將他們都吼下去了,估計現在沒人敢靠近主臥。”
其實這倒是一句實話,安言今天晚上着實有些嚇人,尤其是有些傭人可能心裡承受能力不好,在她陰森森的目光下不敢靠近,可是又害怕她出了什麼事不得不靠近的樣子,真的有些好笑。
蕭景說,“可我有叫他們準備吃的東西。”
安言臉色一黑,蕭景卻看準了這個時候狠狠扣着她的腦袋,繼續加深這個吻。
後面,她微微推開他,臉色微紅,紅脣微腫,“我沒力氣了。”
男人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將她的頭髮揉的稀碎,而後說,“我叫他們弄點吃過過來,你吃了就有力氣了,嗯?”
安言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兩步,隨即抿脣,“好,你讓他們送進來。”
蕭景起身,終是結束了這旖旎的場景,轉而從衣櫥裡拿出外套披到她的肩上,一邊開口,“我出去給你拿,然後你吃,我去洗澡。”
沒有準備其它的東西,而像湯圓這類東西,一般都是現煮現吃,之前煮的也不能放很久,不然會糊掉,蕭景下去跟廚房說了一聲,就坐在客廳裡的等。
五分鐘以後,他重新端着一碗用米酒煮的小湯圓上樓。
安言已經收拾好了坐在長沙發上等他,見他端着東西進來,安言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看着他手中的東西,“你可以讓餘露回來,她沒有壞心,我看她年紀輕輕本來該是讀大學的年紀,跟着人過來當女傭,肯定家庭挺困難,你沒必要這樣。”
而且,當初選傭人的時候肯定是經過了篩選的,品行什麼的,肯定要過得去,不然也進不來。
蕭景將碗放到她面前,坐到她身邊,又將勺子塞進她的手中,靜靜的看着她的側臉,“那你跟我保證以後出去的話都跟我說一聲,我就讓她回來。”
安言一頓,咬牙,“我以爲經過了昨天的事情我不會有機會出去了呢”
這句話,帶着涼涼的調侃,蕭景眉目微動,看着她白皙細膩的臉蛋,薄脣翕動,“有,但前提是你要跟我說一聲,或者我派保鏢跟着你,至少我心裡能夠放心點兒。”
她自己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吃着東西,偶爾有燙的時候就用嘴吹了吹,纔將湯圓送進自己嘴中,過了會兒,她才點頭,“好,我知道了,你去洗澡吧。”
蕭景扯脣笑了笑,看了她一眼,起身直接朝着衣帽間去了。
他只衝了一個淋浴,洗澡的時候在心裡想,要不要明天就讓人將這個浴缸給擡出去扔了,哦不止,最好是將蕭山別墅所有房間浴室裡的浴缸都給扔了最好,反正看不到就不會需要。
就算偶爾需要,但是家裡沒有她也沒有辦法。
打定了這樣的注意,蕭景第二天就讓人將蕭山別墅裡所有的浴缸都給搬走了。
那兩天的事情,他們心照不宣地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安言在這天外出逛商場,自己一個人。
當然,有保鏢隨同,事先也是告知了蕭景的。
本來想約路輕淺的,但是安言打不通路輕淺的電話,所以只好作罷。
她坐在商場某一家咖啡廳裡很是愜意地喝咖啡,剛剛纔和霍景衍通過視頻電話,畫面裡,霍景衍穿着帥氣的夾克站在溫城的碼頭,身後是數不盡的船隻跟遊艇,當然還有海。
他說,他要出海幾天。
安言問爲什麼。
彼時,霍景衍彈了彈指尖的菸灰,碼頭的風很大,將他的短髮吹的凌亂不堪,但這樣卻給他英挺的眉目增添了一抹性感。
他說,“畢竟很少來溫城,聽說溫城的天氣是出名了乖,這個時節出海可以感受到刺激,我去體驗一下。”
安言看着他背後的風景,天空很低,陰沉沉的,一大片暗沉沉的顏色,可是天際某一塊地方卻很亮,這麼看過去有一種災難片的感覺,她咳了咳,說,“你要是想感受惡劣的天氣,應該選擇夏天出海,那一定更加刺激。”
霍景衍知道安言不相信他的說辭,畢竟這個說法連他自己都沒有說服,更加不要說安言了。
於是他笑,“我親愛的侄女跟着一堆亂七八糟的人出海去參加party去了,身爲她的叔叔,我有必要去將她捉回來,爲了她的安全着想。”
安言面無表情,“希望不是爲了你的下半身着想。”
此時的咖啡廳,人不多不少,但是她身旁總有一些人,連在那頭的霍景衍都看出來了有人在朝她這個方向看過來,忍不住清了清嗓子道,“安言,你可以矜持一下,想當年我們在北歐的時候,我記得也有不少的北歐男人追你來着,那個時候你挺矜持的,理都不理。”
安言將頭髮朝後面勾了勾,抿脣笑,“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算再怎麼放浪形骸也不會有男人敢貼到我身邊來。”
霍景衍當然知道她話裡的意思,不就是家裡有個人佔有慾很強麼?
他懂,事實上,他的佔有慾也很強。
必要親愛的侄女前腳剛剛出海,他後腳就要攆上去。
這通電話安言以爲兩個人純屬嘮嗑,不會有任何的意義,但是最後霍景衍卻帶給了安言一個信息,他頗有些鄭重地對她道,“等會兒你最好換個手機跟我通話,你的電話被你的那個粘人精前夫監視了。”
安言撇嘴,她當然知道這個事情,“就算換個電話他也知道你今天給我打了電話,還聊了挺長的時間。”
“……”霍景衍直接說,“最遲還有二十天,我要帶着橘生離開溫城,你要離開的話到時候就跟着我們一起。”
現在是一月初,天氣已經足夠冷了,那個時候估計天氣會更加的冷。
感覺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她最愛的是冬季,可是承載了更多傷痛的也是冬季。
霍景衍在那頭喊了她兩聲,見她終於有點反應了,於是說,“你別走神啊,我們雖然說有那麼點兒交情,可是我來溫城可不是爲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