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閣下把她忘記了,可她若真的爲閣下出了什麼事,閣下又怎麼可能忘得了她!
若是閣下真的能忘記她,早就忘掉了,也就不會有那四年多的痛苦與煎熬。
有時候,程慕真想不明白,閣下和姬夜熔只是想相愛相守,爲什麼卻是這麼的……難。
晚上九點多,周遭一片漆黑,直升機在和地面取得聯繫,被批准降落。
姬夜熔跟着連城下了直升機,發現這個地方有點類似於軍事基地,戒備極其的嚴密,不但有很多崗哨,還有監控,有很多巡邏的人,手持重型武器。
“這是什麼地方?”她面色冷峻,聲音低冷的問道。
“這裡是D&K的最後一個,也是目前爲止最大的一個研究基地,Azrael就是在這裡研製成功。”慕夜溫雅的聲音和她解釋,宛如在說着最普通不過的話語。
迎面走過來一隊人,按照要求對他們進行檢查,除了隨身的武器不準攜帶進入,手機或手勢,甚至一張紙巾都不能帶進去。
慕夜配合很快做完檢查,有一個男人要靠近姬夜熔,他墨眉一皺,不悅的“嗯?”了一聲。
爲首的男人擡手示意手下的人別動,給了身後的女下屬一個眼神,她走到姬夜熔面前,開始做檢查。
手錶,紙巾,手鍊,統統被拿走,最後她的眸光鎖定在姬夜熔的無名指的紅線上,伸手就要去碰。
姬夜熔在她還沒觸碰到之前,突然就給了她一拳,姬夜熔的動作突然又迅速,她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左腿被踹了下,連退好幾步。
氣氛頓時緊繃起來,站在男子身後的下屬一個個蠢蠢欲動。
被姬夜熔差點踹飛的女人也是一臉的兇殘,上前就要和姬夜熔動起手。
“住手!”慕夜溫潤的輪廓線在黑暗中緊繃成一條線,縈繞着寒冽,“不準動她!”
女下屬掃了一眼慕夜,根本就不聽,欲要動手,只聽到男人陰冷的一聲:“幻微!”
幻微的拳頭僵住,兇殘如野狼的眼神不甘心的盯着姬夜熔,恨不得立刻撲上去,咬斷她的頸脖!
男人走到姬夜熔面前,眸光仔細的打量她。
姬夜熔站在原地,面無表情,一雙寒冽的眸光與他對視並無任何的膽怯或畏懼,一身的正氣凜然,渾然天成。
男人薄脣勾起,笑起:“果然百聞不如一見,不敗戰神姬夜熔,久仰大名了!我叫仇天,我的手下不自量力,希望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歡迎你來諾曼島做客!”
姬夜熔沒說一個字,眸光直接射向慕夜,像是無視仇天的存在。
這一舉動惹得幻微等人更加的不滿,想要對姬夜熔動手,卻在仇天的一個眼神警告下,隱忍住了。
仇天回頭對慕夜道:“慕先生,請!”
慕夜向他點頭,看向姬夜熔,“夜兒,我們進去。”
比起之前囚禁姬夜熔的孤島,顯然現在這個諾曼島基地建設的更加宏偉奢華,兩棟大樓連着,氣派恢弘。
慕夜帶她去的地方是兩棟大樓的後面一座別院,曲徑通幽,環境優美,像是一個度假勝地。
傭人們知道他們要回來了,一早就在門口列隊歡迎,“歡迎先生,太太回家。”
太太兩個字讓姬夜熔的眉頭倏然皺起,緊接着從院子裡飛快的跑來一個身影撲向了姬夜熔:“媽媽……”
姬夜熔差點被她撞摔倒,因爲她抱住的是自己的左腿。
慕夜蹲下身子,面含淺笑的抱起她:“安歌,說了多少次媽媽的腿不好,你不能這麼粗魯,更何況你還是小公主,要淑女。”
慕安歌鼓起嘴巴,明亮的眼睛裡有着不好意思,看向姬夜熔:“媽媽,對不起,我一時太高興就忘記了。你疼不疼啊?”
姬夜熔搖了搖頭,雖然慕夜讓她已經沒辦法再用平常心對待,但是安歌是無辜的,她不想把對慕夜的情緒遷怒到一個孩子身上,“我沒事。”
“安歌……”慕夜小手拂過她的臉頰,讓她看着自己,“媽媽坐了很久的飛機,很累了,我們先讓媽媽休息,明天再陪你好不好!”
“好!”安歌乖巧懂事的點頭。
慕夜吩咐傭人帶安歌去休息,安歌對姬夜熔做了一個飛吻,“晚安,媽媽!”
“晚安。”
姬夜熔目送着安歌被傭人帶走,眸光冷冷的射向慕夜,“爲什麼要把安歌帶到這種地方?”
面對她隱隱怒意,慕夜卻神色輕鬆,淡淡的反問道:“我們是一家人,我們應該在一起不是嗎?”
她黛眉緊蹙,一時間沒說話,沉默片刻,再次開口:“我已經和你到這裡了,把解毒劑給我。”
“他一時半會死不了,你別這麼着急,先休息,剩下的明天再說!”
慕夜薄脣含笑,吩咐傭人帶太太去房間休息。
姬夜熔雖然着急又憤怒,可眼下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聽從他的話,按照他的方式來!
在跟着傭人走向房間的時候,姬夜熔有留意周圍的環境,這座房子里布滿了監控器,就連臥室裡也有,唯獨沒有的怕就只有衛生間了。
傭人早已準備好食物,換洗的衣物,讓她用過晚餐後就能洗澡,休息了。
姬夜熔沒有什麼胃口,去浴室洗漱,坐在柔軟的*上,卻一點睏意都沒有。
手指習慣性的去撫摸無名指的紅繩,想到他心裡如針扎的疼。
他還好嗎?
是不是又發燒了,還是在和程慕發脾氣,或是已經對自己恨之入骨!
四哥,請你一定要撐下去,我一定會拿到解毒劑救你!
這*,姬夜熔一宿未眠。
遠在總統府的連默渾渾噩噩,一直夢囈着兩個字:“……阿虞!”
陽光浮出海面,空氣中瀰漫着鹹溼味,姬夜熔換回昨天的衣服,走出房間,守在門口的傭人領着她去餐廳。
慕夜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坐在餐桌前,看到她走來,笑容滿面的和她打招呼:“早安,夜兒。”
姬夜熔很冷漠的掃了他一眼,並沒有和他問早的習慣。
她被安排在慕夜的左手邊坐下,沒一會傭人抱來了剛起*的安歌。
今天她穿了一件粉紅色的大衣,頭上的髮箍也是粉色的,看到他們非常開心,甜甜的聲音問早:“爸爸,媽媽早安。”
“早安,寶貝!”慕夜溫潤的眸光裡蓄滿*溺。
姬夜熔看了一眼安歌,沒說話。
慕夜側頭看向她,聲音溫軟:“女兒在和你問早呢。”
姬夜熔在他的聲音裡聽出了威脅的意思,聲音低啞緩慢的響起:“早安。”
慕夜眼底露出滿意之色,宛如一家之主發話了:“吃早餐吧。”
姬夜熔看着眼前的早餐,沒有任何的動靜。
慕夜伸手端過她面前的盤子,溫柔體貼的將她面前的煎蛋和培根都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後放到她面前,“你最近瘦了,要多吃點。”
姬夜熔漠然的與他對視一眼,眼角的餘光掃到看着他們偷笑的安歌,心頭悲愴而可笑。
四哥命在旦夕,而慕夜卻要在這裡演什麼溫馨的三口之家。
以爲這樣他們就真的能成爲一家人了?
以前他們不是一家人,現在不是,以後更不會是。
面對慕夜,她縱然沒有絲毫的胃口,也拿起了餐具,逼着自己吃下眼前的東西,哪怕這頓早餐,食如嚼蠟。
慕夜顯然對於這樣的畫面很滿意,眉心含笑,沐如春風。
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早餐後,慕夜讓人抱安歌下去玩,安歌顯然是想和姬夜熔呆在一起,但是在慕夜的溫柔勸說下,還是乖乖的和傭人姐姐離開了。
“你們也下去吧。”慕夜也遣走了收拾完東西的傭人們。
“是,先生。”幾個傭人次序離開。
空蕩蕩的餐廳就只剩下姬夜熔和慕夜兩個人,她的眼神越發的冷銳,射向他,一語不發。
“你肯定又要說把解毒劑給我!”慕夜抿脣笑了下,似乎不用姬夜熔開口,他也知道她想說什麼。
姬夜熔保持沉默,既然他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就應該儘快給她解毒劑。
“夜兒,你想要解毒劑,我可以給你,但是你必須拿一樣東西來和我換!”
“什麼?”她問。
慕夜看着她,眸光似笑非笑,聲音緩慢響起:“夜兒,你殺了我們的孩子,難道不應該賠一個給我!”
姬夜熔身子猛然一僵,本能的站起來,腿撞到了椅子都渾然不知,像是不知道痛楚,充滿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神色淡然的慕夜,“不!不可能……你騙我,你明明就沒有了……”
那幾個字,她說不出口!
“我不會騙你!我是沒有了生育能力,但是當初雲瓔珞可以讓我們的孩子從柳若蘭的子宮出生,現在我們的孩子自然也可以從你的子宮裡出生!”
姬夜熔步伐往後一退,撞了身後的椅子,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不亞於在看一個瘋子,一個*!
“我不答應,我絕不答應!”
這太瘋狂了!
他居然要自己人工受孕生下他的孩子!
這怎麼可以!
慕夜看着她眸光泛着笑意,絲毫不介懷她的拒絕,“你可以不答應,當然我也不會把解毒劑給你!”
姬夜熔終於剋制不住的憤怒,聲音寒冽:“你答應過我,只要我跟你走,你就會把解毒劑給我,你想出爾反爾!”
“我說的是考慮!”慕夜並未覺得自己有言而無信。
“你——”姬夜熔無言反駁,沒有想到他竟然和自己玩這樣的文字遊戲。
垂落在身側的手收緊,指甲掐進掌心裡,波光寒冽的盯着他,第一次....她有殺了他的念頭!
慕夜起身與她平行對視,薄脣泛着冷笑,“你有三天的時間考慮!”
說完,他邁步要走出去,經過她身旁的時候,姬夜熔身子本能的一顫,側目看向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神,悲從心生。
什麼時候開始,這個男人已經變得她完全不認識了!
“你一定要這樣羞辱我嗎?”悲慼的聲音幽幽的響起,瀰漫着濃濃的絕望和無助。
這樣的羞辱,比讓她去死,還要殘忍。
慕夜的步伐一頓,回頭凝視她的眸光依然溫柔,但卻不在溫暖,“夜兒,這怎麼可能是在羞辱你!你應該知道我有多愛你,又有多期待我們的孩子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她一定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孩子,而我們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父母。”
“呵!”她低頭冷笑了一聲,他們連“好人”都算不上,又怎麼可能做好父母。
她不配,連城就更不配。
“安歌非常想你,有空多陪陪她!雖然她不是我們親生的,可我們都將她當做親生骨肉對待,你也不想看到她傷心難過吧!”
話音落地,他轉身就走。
沒走幾步身後再次傳來她沙啞的聲音:“我答應你!”
慕夜步背影猛然僵住,回頭,溫熱的眸光裡掀起了不可置信,“你答應?”
連三天的考慮都不要?
姬夜熔擡頭,心死如灰的眼神看向他,聲音冰冷而絕然:“我答應,前提是我必須要確認他已經平安無事!”
既然她來都來了,也沒想過要活着回去,那麼只要能拿到解毒劑,不管什麼樣的代價她都願意付出。
哪怕……這一輩子四哥都不可能再原諒她了。
慕夜眼神詫異許久,逐漸憤怒,剛剛聽到她拒絕的時候,他都沒這樣憤怒。
“姬夜熔,你就這麼死心塌地的愛他?”甚至不惜答應生下自己的孩子?
姬夜熔單薄的身子僵硬的站在原地,一雙空洞麻木的眼神看着他不知從何而來的憤怒,沒有絲毫的反應。
慕夜折身步步逼近她,“他那樣對你,讓你傷心欲絕,萬念俱灰,可爲了救他,你連這麼屈辱的條件都肯答應?!”
聲音裡蘊滿憤怒與不敢置信。
她答應生下孩子,他該高興的,可爲什麼會這樣的憤怒!
因爲她答應了是爲連默,爲了那個沒有人要的野種!
“我要他活着!”她看着慕夜,聲音是那麼的平靜,又是那麼的堅定不移。
只要能救四哥,讓四哥活着,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她都願意!
“那麼執着的人你不要,那麼不屑一顧的人你當寶。”憤怒燒紅了他的雙眸,控不住的揚起手腕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姬夜熔,你真賤!”
他的力道很大,姬夜熔被他打的踉踉蹌蹌最終還沒站穩的摔倒在地上。
蒼白的臉頰上迅速浮起五根清晰的手指印,臉頰漸漸的紅腫起來,皮膚宛如火燒的疼,牙齒磕破了內脣,滿口腔的腥血味。
她一時間摔坐在地上,沒動。
她賤嗎?
如果愛四哥是一種賤,她願意一輩子就這麼賤下去。
慕夜先是怔愣了下,回過神,憤怒的眼神瞬間被心疼替代,他立刻蹲下身子,伸手想要觸碰她的臉頰,關心道:“夜兒,你沒事吧?”
姬夜熔如避蛇蠍般避開他的手,看向他的眼神裡充滿警惕和防備,沒有憤怒,也沒有失望,漠然的像是在看一個從來都不認識的人。
慕夜的手僵硬在半空,眸底的陰戾,稍瞬即逝,歉意的開口:“夜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你的,剛剛我是一時間太生氣了……”
姬夜熔根本就不在乎他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凝視向他,堅定不移的開口:“給我解毒劑。”
慕夜垂在身側的手收緊,青筋凸起,出賣了他內心深處的真實情緒,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好,我給!我保證解毒劑會送到了總統府,他會平安無事!”
事到如今,他的笑容已經不能讓姬夜熔感覺到絲毫的溫暖,而是一種恐懼,從內心深處不斷涌來的恐懼!
但已無所謂,她要的只是——解毒劑。
總統府。
連默醒來看着空蕩蕩的房間,一時間茫然無措,起身拔掉自己手面上的針管,掀開被子下*連鞋子都來不及穿,跌跌撞撞的往門口走去。
手面上的血液倒回,一滴滴落在他身後的地板上。
剛拉開門,就看到站在門口的顏惜……
顏惜看到他,眉梢染上一絲欣喜,“閣下,你醒了。”
“阿虞呢?”他沙啞的嗓音虛弱無力的響起,臉色蒼白的和白紙無異。
“閣下,你現在的身體虛弱,不應該下*……我扶你回去……”
話還沒說完,連默已經無比暴躁的打斷她的話,“我問你阿虞呢?”
“閣下,我扶你回去休息……”
“別碰我!”她的手還沒碰到他的衣袖,已經被他粗魯的一把推倒在地上,“阿虞……我的阿虞去哪裡了?”
暴躁的情緒讓他的眼眶赤紅,神色卻又茫然無助的像個孩子,迷惘的眼神看着四周,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嘴裡只是在念着:“阿虞……阿虞……阿虞……”
“阿虞……我要去找阿虞!”他扶着牆壁,跌跌撞撞的往走廊的盡頭走。
“閣下,你現在不能出去,閣下!”顏惜連忙怕起來,追上去,抓住他的手臂,“閣下,你的手在流血,求求你回去吧!”
“滾開!”他再次推開顏惜,眸光怒瞪着顏惜,好像她再敢攔住自己,就會殺了她!
他扶着樓梯的扶手要下樓,迎面而來的是程慕和陳速,身後的顏惜對他們喊道:“快,快攔住閣下,他要去找姬夜熔!”
“陳速。”程慕給了他一個眼神。
陳速心領神會,立刻攔截在連默的面前,“閣下,你的身體太虛弱,現在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滾!”連默冷冷的從齒縫裡擠出一個字。
陳速沒有動,程慕走過來,手裡捧着一個紅色的盒子,“閣下,我們已經有了解毒劑,只要等你身體裡的病毒解了,你就能去找她了。”
解毒劑?
連默眸光倏然一緊,寒潭射向程慕,冷冷的質問道:“哪裡來的解毒劑?”
連顏惜和那麼多的病理專家都沒有辦法,他們是從哪裡找來的解毒劑?
程慕和陳速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眼神卻是黯淡而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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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曼島的研究大樓裡的某間手術室裡,姬夜熔換上了藍色的病服,一頭長髮都被藏在了帽子裡。
她躺在了冰冷的手術檯,頭頂的白色燈光將一切都烘托的蒼白無力,映存得她一雙眼睛空洞的像是兩個黑洞。
姬夜熔不知道慕夜是怎麼把解毒劑送到程慕手中的,但是剛剛和程慕通過電話,電話里程慕說已經讓專家鑑證過解毒劑是真的。
四哥很快就會沒事了,這樣就夠了。
慕夜站在手術室旁邊,溫柔的眸光凝視她道:“夜兒別怕,很快就會沒事的……”
姬夜熔目光麻木的凝視他背光的容顏一片模糊,聲音冷若冰霜,“連城,此生我絕不原諒你!”
原諒?
慕夜薄脣勾起一抹譏諷,這種東西,他早就不需要了。
她沒有去理會他究竟什麼樣的反應,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慕夜給了醫生一個眼神,醫生點頭,“可以開始了。”
慕夜離開,手術室裡的大燈光熄滅了,再次亮起的是醫療專用無影燈。
冰冷的儀器浸入她的身體的那一瞬間——
薄若蟬翼的睫毛輕顫着,冰冷的眼淚...無聲無息的流出。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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