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激化

叱啦!

那鞭子從謝東籬背上劃過,將他背上的袍子扯出一條口子。

謝東籬將司徒盈袖的頭按在懷裡,用自己的後背承受了所有的壓力。

他的這一舉動,不僅讓慕容長青呆在那裡,也嚇得司徒盈袖魂飛魄散。

她比別人擔心得更多。

不僅僅是他背上捱得那一下脆響的鞭子,還有她知道他跟別人不同,他有怪病,不能跟人碰觸!

現在他卻奮不顧身地撲了過來,抱住自己,爲自己擋了一鞭……

司徒盈袖大急,用手擋在胸前,着力要把謝東籬推開。

謝東籬雙臂如鐵般堅硬,把她箍得緊緊地,寬闊的胸膛將她罩在自己懷裡,似乎能抵擋一切風霜困苦,給她撐起一片天……

雖然只是一次萬不得已的相擁,卻好像已經熟極而流,不是第一次了……

他的懷抱,好像就是爲了契合她而生,寬一分則疏,窄一分則擠,不多不少,不遠不近,恰恰正好。

那懷抱太過強勁溫暖,甚至讓她有一瞬間的錯覺,覺得這是師父的懷抱……

不過這感覺也只在司徒盈袖腦子裡一閃而過,自己也明白這想法是極爲荒謬的。

她知道師父和謝東籬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

再說師父的功夫深不可測,不會被慕容長青的鞭子抽到,而謝東籬卻只是在死撐而已。

一個連騎馬都會喘的文弱公子,怎麼經得起這樣的鞭打?!

再說他不能跟人接觸,這下子緊緊抱着自己,還不得病入膏肓?!

司徒盈袖越想越懼,不由更加用力推着謝東籬。帶着哭腔急道:“謝大人,你鬆手啊!你鬆手啊!我沒事!我真的沒事!你別這樣!你這樣會犯病的!”

謝東籬此時頭暈腦脹,滿臉通紅,聽她在耳邊聒噪,忍不住低聲呵斥她:“……住嘴!你纔有病!”

“好好好!我有病!是我有病!行了吧?那你放開我行不行?看你臉上……”司徒盈袖驚恐地看着謝東籬面如冠玉的白皙面龐,幾乎是眨眼間,就佈滿紅疹。

這一次。不僅紅疹又多又密。而且他的臉都腫了起來!

比以往任何一次發作都要嚴重。

司徒盈袖情急之下,只想掙脫謝東籬的懷抱,忍不住用了師父教的功夫。拿住他肘間的穴道,想要用勁掙脫,沒想到謝東籬無意識地挪動幾下胳膊,就給她全數化解了……

怎麼掙也掙不脫。就像長在她身上一樣。

謝大人看上去文弱,可是他的力氣倒是不小……

司徒盈袖腦子裡突然冒出這個念頭。

……

不用照鏡子。謝東籬也知道這一次的紅疹比任何一次都要來勢洶洶。

他不僅身上奇癢,胳膊腿痠軟無力,就連喉嚨都腫了起來,漸漸堵塞了他的呼吸。

謝東籬的意識終於模糊。很快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司徒盈袖眼看着他在自己眼前失去了知覺,暈迷過去,一雙胳膊卻還緊緊護住自己。心裡感動莫名,忙扶着他。將他小心翼翼放在地上,擡頭對慕容長青怒道:“你瘋了!敢打謝副相?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慕容長青氣勢洶洶,來的時候一腔激憤,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恨不得對謝東籬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跟他拼了!

但是當他真的一鞭子將謝東籬給抽暈了,看見謝東籬就算暈厥,還緊緊護着司徒盈袖,心裡那股氣又泄得乾乾淨淨,只覺得全身冰冷,手腳無力,站都站不起來了,高大的身軀略顯佝僂,痛苦地看了司徒盈袖一眼。

“盈袖……”慕容長青啞聲說道,慢步走了過去,剛要彎腰將謝東籬扶起來,一個人影打斜刺裡竄了出來,一腳將他踹飛,然後撈起地上躺着的謝東籬,飛快地向謝家奔去。

那人行動迅速得如同一陣風一樣,誰都攔不住。

司徒盈袖回過神,大叫着追了上去:“你不能碰他!放下他!放下他啊!”

那人卻徑直翻牆,進了謝家。

司徒盈袖跑到謝家門口,看了看那院牆,雖然她也能翻,但是瞥一眼身後跟着的一長串看八卦看得目不轉睛的人羣,她還是跺了跺腳,走到謝家大門旁邊的角門處敲了敲門。

門子應聲而開,見是司徒盈袖,忙陪着笑臉道:“司徒大小姐,您有何貴幹?”

這可是他們謝家以後的五夫人,他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她……

司徒盈袖顧不得跟門子客套,着急地道:“謝大人受了傷,剛剛被人送進去了,你讓我進去看看他。”

“啊?五爺受傷了?什麼時候進來的?小的不知道啊?!”那門子也唬得腿都軟了,拉開角門四處看,卻沒有看見謝東籬人在哪裡。

司徒盈袖推開那門子,進了謝家的角門。

慕容長青被剛纔的灰衣人踹倒在地上,倒是沒有受傷,他很快爬起來,見那灰衣人應該是謝東籬的影衛,才放了心,一直默默地跟在司徒盈袖身後,見她進了謝家角門,也想跟進去。

那門子卻不讓他進了,拖長聲音道:“慕容世子,您先回家吧。要來謝家,請先送拜帖。”

慕容長青冷笑,手裡拎着長鞭,指着司徒盈袖的背影,道:“她怎麼進去了?她可有拜帖?”

“司徒大小姐不是外人。”門子乾脆利落說道,咣噹一聲關上角門。

慕容長青咬了咬牙,朝謝家的大門恨恨地瞅了一眼,大步離去,回長興侯府去了。

……

司徒盈袖跟着謝家的門子往二門上去,遇到剛剛得到消息的謝家大嫂陸瑞蘭和二嫂寧舒眉。

“盈袖,出了什麼事?聽說五弟受傷了?”寧舒眉很是擔心說道,拉着司徒盈袖的手,“跟我來。去五弟的南山軒。”

司徒盈袖點點頭,跟着寧舒眉走了幾步,又回頭對陸瑞蘭道:“陸大夫人,勞煩您使人跟我的丫鬟送個信。她們就等在西城坊區門外,跟貴府上的小廝阿順在一起候着。”

陸瑞蘭應了,派了自己的心腹婆子去傳話,一邊走。一邊問司徒盈袖。到底是怎麼回事。

司徒盈袖定了定神,低聲道:“我今兒早上本來是來西城坊區佔位置,晚上好看焰火。路上遇到謝大人。承蒙謝大人多禮,親自帶着我去西城門城樓底下拿竹牌,結果我們剛看好地兒,就……就看見慕容世子來了。”

“慕容長青?”陸瑞蘭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這個小兔崽子,他做什麼了?”

司徒盈袖想起來慕容長青正是陸瑞蘭的堂外甥。飛快瞥了她一眼,還是據實說道:“……他是爲了退親的事而來,我就跟他吵了起來。結果慕容世子動了鞭子,謝大人爲了救我。被鞭子抽了……”

“什麼?!”陸瑞蘭大怒,氣得渾身發抖,“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早就退了親了。怎麼現在纔來鬧?!這是故意不把我們謝家放在眼裡,挑釁是吧?!”

司徒盈袖不敢接話。只是道:“陸大夫人,您別急,趕緊去請大夫要緊。”又問她:“謝大人身邊是有個影衛吧?剛纔好像是他把謝大人送回家的。”

陸瑞蘭胡亂點點頭,對寧舒眉道:“二弟妹,你帶着盈袖去看五弟,我去請大夫。”順便跟謝東籬的大哥二哥說一聲,讓他們去陛下那裡參慕容長青一本,然後自己再去長興侯府興師問罪!

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就敢打謝家的人,長興侯府實在是太目中無人了!

司徒盈袖跟着寧舒眉來到謝東籬住的南山軒,繞過院子裡的影壁,進了堂屋。

兩個丫鬟迎了上來,給寧舒眉和司徒盈袖屈膝行禮,也是一臉焦急地道:“五爺剛剛回來,就在屋裡躺着。奴婢去熬藥了。”

寧舒眉叫住她們:“熬什麼藥?大夫還沒來呢。”

那兩個丫鬟忙道:“五爺不僅有鞭傷,還有紅疹,這一次看着比往日任何一次都要嚴重,奴婢不敢大意,想馬上去煎藥。”

不等寧舒眉回答,司徒盈袖就道:“我來幫你們。”

她熟知藥性,知道這一次非要加大劑量不可,但是要如何加,卻是一門大學問。

對於藥材來說,劑量也是重器,可爲治病良藥,也可以成爲殺人的利器。

那兩個丫鬟不敢做主,只看着寧舒眉不說話。

寧舒眉想到謝東籬第一次發紅疹的時候,就是司徒盈袖送的方子治好了他,便點點頭:“讓司徒大小姐看着吧,司徒大小姐上次送來的藥方很管用。”

司徒盈袖謝過寧舒眉,跟那兩個丫鬟去耳房煎藥。

耳房裡的小火爐常年不斷火,上面坐着一口小鐵鍋。

司徒盈袖將那方子的劑量加了兩倍,又怕太烈,中間加了幾味佐使的陪襯藥,免得謝東籬吃太多苦頭。

她心裡着急,將那火扇得很旺,恨不得馬上就把藥煎好。

但是這樣急切,那藥也只能慢慢煎着。

過了一頓飯的功夫,終於煎好了第一碗藥。

司徒盈袖親自捧着來到謝東籬的臥房。

陸瑞蘭已經請了太醫來了,坐在謝東籬牀邊,要給他診脈。

謝東籬側躺在牀上,背對着牀外面的方向。

司徒盈袖見了十分着急,忙端着藥碗過去,道:“先給他喝了這碗藥,給他消消腫。”一邊說,一邊將那太醫擠開了,不客氣地坐在謝東籬牀邊,要給他喂藥。

那太醫也認得司徒盈袖,知道是謝東籬的未婚妻,倒是沒有在意,對司徒盈袖道:“這是什麼藥?給我看一看。”

司徒盈袖無法,只好把藥給那太醫遞過去。

那太醫聞了聞,沉吟道:“還好,給他吃吧。”又對陸瑞蘭道:“陸大夫人,你跟我出來一趟,我先開個方子。你命人去抓藥,是爲了鞭傷。”

陸瑞蘭忙應了,跟那太醫出了屋子。

司徒盈袖一心想趕緊讓謝東籬好起來,一隻手拿起調羹在藥碗裡晃了晃,舀了一調羹藥,放到嘴邊吹了吹,然後給謝東籬喂藥。

謝東籬臉上腫的厲害。又暈着。怎麼能吃藥?

司徒盈袖費了好大勁兒,也只能將一點點藥餵了進去,其餘大半的藥。都順着謝東籬的嘴流了出來。

“這可怎麼辦啊?”司徒盈袖急得上火,想要用嘴喂他,但是想起謝東籬不能跟人接觸,如果嘴對嘴地喂。說不定就把他送上西天了……

不過急了一會兒,她倒是想出一個法子了。問寧舒眉:“寧二夫人,貴府上有沒有蘆葦管?”

寧舒眉皺眉,道:“沒有蘆葦管,不過有麥秸管。你要嗎?是小孩子玩的。”

“要!要!麥秸管也行!”司徒盈袖眼前一亮,麥秸管不比蘆葦管差!

很快麥秸管送了過來,司徒盈袖含着麥秸管。吸了一管子藥,含住不放。然後將麥秸管的另一端送到謝東籬嘴裡,就這樣,將一碗藥全給餵了進去。

司徒盈袖自己免不了吸進去一點點藥滴,覺得舌頭和嘴脣都被那藥給苦得失去了味覺。

她放下藥碗,回頭去看謝東籬,不由更加着急。

只見謝東籬的臉上比先前腫得還要厲害!

她的藥怎麼不管用了?!

自己剛纔明明是用麥秸管喂的藥啊?!

又沒有碰着他!

寧舒眉也發現了,跟着着急起來:”咦?這藥怎麼不管用了?”

兩人說着話,陸瑞蘭領着那太醫進來了,見藥已經喝完了,道:“萬太醫,您給診診脈吧。”

萬太醫,正要伸手按住謝東籬的手腕,司徒盈袖大喝一聲:“慢着!”

萬太醫嚇得一抖,縮回手,“怎麼了?”

司徒盈袖四下看了看,問寧舒眉:“寧二夫人,您這裡有沒有絲線?不如拿根絲線過來,綁在謝大人手腕上,讓太醫懸絲診脈吧。”

“你放肆!”那萬太醫忍不住斥責司徒盈袖,“哪有懸絲診脈這回事?你以爲你是盛家的神醫嗎?!”

“盛家人會,您怎麼不會?”司徒盈袖不想萬太醫再碰謝東籬,免得他的病情更加嚴重。

“懸絲診脈早就失傳了。如果你能找得出一個盛家人,我就會懸絲診脈!”萬太醫恨恨瞪了司徒盈袖一眼,回手就抓住了謝東籬的手腕,給他診脈。

司徒盈袖還想撲過去推開那太醫,卻被寧舒眉一下子扣住手腕的脈搏,阻止她道:“司徒大小姐,您這是做什麼?給五弟治病要緊!”

司徒盈袖恨不得說出真相,但是一想到這件事實在太丟謝東籬的面子,就說不出口,可是不說,如果謝東籬病情更加嚴重怎麼辦?

一顆心千迴百轉,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臉上急成了豬肝色。

陸瑞蘭和寧舒眉對視一眼,覺得這未來的五弟妹對五弟真是上心,兩人悄悄抿脣笑了。

而那邊萬太醫已經拿出金針,飛快地在謝東籬頭頂和脖頸間插上明晃晃的金針,扎得他跟刺蝟一樣。

司徒盈袖不敢再看,別過頭,呆呆地看着窗外的藍天白雲,還有南山軒院門前那棵高大的菩提樹,眼裡漸漸蘊滿了淚水。

如果謝東籬有個三長兩短,她這輩子就賠給他,再也不嫁人,爲他守一輩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萬太醫的聲音響起來:“好了,已經消腫了,再給他煎兩碗剛纔那藥。還有這金創藥,記得敷在他背上的鞭傷上面。那鞭傷抽得有些重,要好好照應,別碰水,等傷口結了痂就好了。”

司徒盈袖愕然回頭,見謝東籬的臉上果然消了腫!

雖然還是有紅疹,但是沒有像剛纔那樣腫得都快看不清人樣兒了。

這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那萬太醫碰了謝東籬,他的病情沒有加重?!

昨天半夜迷糊了,按錯發佈按鈕,親們不能幸災樂禍,不厚道……o(╯□╰)o

終於忙完了,晚上努力加更。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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