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長公主不再鑽那牛角尖,劉嬤嬤暗自鬆了口氣,面上卻一副很是好奇的神情,向長公主問道:“那依長公主的意思,該如何行事?”
長公主眼底閃過一瞬的恨意,沉聲說道:“對小人,防備是徒勞的,只能引蛇出洞,揪住破綻,一擊致命。”
劉嬤嬤聞言,又重新端詳了一遍長公主,心中暗道:這孩子,終於要開始反擊了麼?
這日趁着秦臻出府處理公務,陸涵汐沒帶玲瓏跟春香,獨自一人來到了寒蒔的藥廬。
寒蒔正懶洋洋的曬着太陽,聽到門口的動靜不耐的擡了下眼皮,見是陸涵汐,說道:“小人忙得很,可沒工夫伺候秦王妃。”
陸涵汐見寒蒔似乎很不待見自己似的,心裡疑惑,問道:“這麼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我是哪裡惹得大神醫不高興了嗎?”
寒蒔撐着手肘半坐起身,回道:“倒不是你惹了我,而是小人怕不小心惹的王妃您不快了,秦王怪罪下來。”
陸涵汐聽寒蒔這話,似乎是跟秦臻鬧了什麼不愉快,跟自己無關,便放下心來,笑着在寒蒔不遠處的小凳上坐了,說道:“我是來跟你道謝的,母親用過了你的藥,已經好轉了許多。今日我是以陸家大小姐的身份來的,不是秦王府的王妃,你跟秦臻的不愉快莫要連累到我身上啊。”
寒蒔無語的白了陸涵汐一眼,回道:“狡辯!”
陸涵汐也沒再爭辯,只是好聲好氣的問道:“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上次說幫你配藥,我卻睡了過去,心裡一直很過意不去呢。”
“咳咳。”
提到在藥廬昏睡過去的事,寒蒔不由有些心虛,不自在的擡手用袖子掩着脣乾咳了兩聲。
陸涵汐卻沒瞧出寒蒔神情的異樣,接着說道:“今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吩咐。”
寒蒔想着,這樣一個送上門來的勞力不用也是可惜。況且是陸涵汐自願的,縱使秦臻知曉了,他也佔着理,便起身引着陸涵汐到藥廬藏書用的閣樓去
了。
“這書架上都落了灰了。”陸涵汐伸出手指在架子上摸了一下,看着指腹的灰塵嫌棄的問道:“你都不上來看書的嗎?”
寒蒔理直氣壯的回道:“書裡的東西都在我腦袋裡,還費力氣翻看幹嘛?”
陸涵汐被寒蒔噎的不知該怎麼接話纔好,索性閉了嘴專心整理醫書。
寒蒔搬了把椅子放在門口,拎着茶壺優哉遊哉的看着陸涵汐忙裡忙外的模樣。
陸涵汐不耐的對寒蒔說道:“您要過來跟我一道收拾麼?”
寒蒔搖了搖頭答道:“當然不。我最煩整理書本這種雜事了。”
“那你守在門口做什麼?”
“監工啊。”寒蒔就着壺嘴喝了口茶,回道:“不然,若是你笨手笨腳的弄壞了什麼東西怎麼辦。”
陸涵汐心裡竄起了些火氣,但想到自己畢竟是來跟寒蒔道謝的,又強壓了下去,耐着性子說道:“好……您就安心監工吧。”
寒蒔得意的仰頭靠在椅背上,不想正看到的躲在房樑上的暗衛。那暗衛恰巧曾跟寒蒔打過交道,朝他亮了一下腰牌,示意自己正在執勤。
寒蒔仰頭張着嘴眨巴了兩下眼睛,揚聲跟陸涵汐說道:“秦臻若是知道我這樣使喚你,會不會過來跟我算賬?”
陸涵汐被寒蒔問的一懵,愣了一會兒纔回道:“放心,這是我跟你的私事,不會跟王爺多嘴的。”
寒蒔聽到陸涵汐說“私事”,忙坐直了身子略帶了些慌亂的搖頭道:“哪裡有什麼私事,我跟你可是清清白白的。你這樣亂講,讓人聽到誤會了可如何是好?”說罷仰頭向那暗衛連連使着眼色。
陸涵汐見寒蒔這般慌張滑稽的模樣不由失笑,說道:“我連丫頭都沒帶,哪裡會有人聽到。你且放寬心吧,我定不會跟王爺告你的狀的。”
寒蒔看着那暗衛不爲所動面無表情的樣子,心裡暗暗叫苦:陸涵汐不告狀又有什麼用,秦臻的暗衛還是會稟報給他的啊。
陸
涵汐見寒蒔皺着眉頭懊悔沮喪的模樣,心裡嘀咕:這個神醫不單長了個少年模樣,連心性也像小孩子一樣,一會兒歡喜一會兒憂的。
忽然,院子裡傳來了玲瓏的聲音。
“王妃!王妃你在裡面嗎?”
陸涵汐放下手裡的書,開了窗子向下望去,只見玲瓏帶着一個宮人打扮的老者立在院中,揚聲喚到:“我在這裡。”
玲瓏循聲望去,急的跳了兩跳高聲回道:“王妃快下來,皇上召您進宮呢!”
跟在玲瓏身旁的那位宮人也跟着擡頭望向閣樓,正巧讓陸涵汐看清了他的臉。
“難怪方纔看身形覺得眼熟,原來是高公公。”陸涵汐自言自語的嘀咕。
寒蒔也跟到窗邊來湊熱鬧,輕聲問道:“不年不節的,皇帝召你進宮做什麼?”
陸涵汐搖了搖頭,略帶歉意的對寒蒔說:“真是不巧得很,改天我再來幫你收拾。”
寒蒔伸展着手臂滿不在乎的回道:“都隨你,反正這兒平日也是空着。”
玲瓏在院子裡瞧着陸涵汐還立在窗口,遲遲沒動,小心看了一眼高公公的臉色,又高聲催促道:“王妃,快些下來!”
陸涵汐邊整理着頭髮邊快步到了院中,給高公公行了個禮,問道:“能否容我回房換身衣裳?”
高公公面上看不出喜怒的回絕道:“不是咱家不通情理,只是皇上急召,耽擱不得。秦王妃儀容也算妥當,還是快些動身的好。”
陸涵汐也不好再堅持,只得跟着上了馬車,讓玲瓏在車裡幫着規整了一下發飾衣裙。
寒蒔本就是布衣沒那麼些禮數上的忌諱,沒跟着下樓,只是在窗子旁若有所思的看着陸涵汐一行匆匆離開的背影。
“借過。”先前守在房樑上的暗衛不知何時到了窗邊,語氣裡不見半點兒起伏的跟寒蒔解釋:“閣樓只有這一處窗子。”
寒蒔這才意識到自己擋了暗衛的道兒,忙側身讓開。暗衛身影一閃便沒了蹤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