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蘇燁依命回道:“陸相跟宮中兩名內侍接觸頻繁,似有情報交換;且於昨夜密會了秦景辰府上的首席幕僚。”
秦臻冷笑道:“老匹夫心思道挺活泛。還有呢?”
“前日集市出現了一隊來路不明的馬商,形跡可疑。”
“馬商?”秦臻捏着紙卷的手指搓了兩下,沉聲問道:“可與北羌有關?”
蘇燁點頭“嗯”了一聲回道:“屬下也懷疑是北羌來的細作,但還沒抓到實錘。”
秦臻眉頭微鎖,說道:“北羌近年來一直蠢蠢欲動,不安生的很,要盯緊些。”
蘇燁點頭稱是,擡眼看了秦臻兩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秦臻失笑,指着蘇燁笑罵道:“你小子怎麼也學會謹小慎微了,是在京中跟那些個文臣們混的太久了麼?”
蘇燁低頭回道:“還有一事,屬下不知當不當報。”
秦臻有些個無奈的允道:“講。”
蘇燁瞄了一眼秦臻的臉色,帶了些小心的開口:“今日玲瓏跟雲素的丫頭起爭執一事,原是那叫倩雪的丫頭於昨夜打翻了王妃爲您做的長壽麪,玲瓏不平,才前去理論的。”
秦臻聞言眼底忽地亮了一瞬,追問道:“王妃親手爲本王做了長壽麪?”
蘇燁回道:“據暗衛報,確是親手做的。”
秦臻又驚又喜,也意識到自己錯怪了玲瓏,恨不能立刻到陸涵汐處出。朝蘇燁擡了下手說道:“沒什麼事你便下去罷。”
蘇燁向秦臻抱拳行了個禮,轉身離開。
秦臻現在整個腦子都被陸涵汐塞的滿滿的,也無心於公務,索性把桌上的暗報又盡數收攏進竹籤,擱到書桌底部的暗格裡鎖了。起身整理着衣領,就要往陸涵汐院子去,誰料還未出門,便聽到了小廝的通稟聲。
“王爺,雲素姑娘求見。”
“讓她進來罷。”秦臻有些悻悻的又坐了回去,心卻早已飛進了陸涵汐那裡。
雲素在門口盈盈下拜,說道:“雲素給王爺請安。”
秦臻擡手止住了她的禮,溫聲道:“王將軍也算是我的舊交,不必如此拘禮。”
雲素聞言臉上一僵,暗道:自己已經從前未婚妻變成舊交之女了麼?秦臻還真是把關係撇得乾淨。
面上還維持着那副柔弱順從的模樣,搖晃着腰肢走到秦臻跟前,語氣溫軟的說道:“雲素是特意來替倩雪那丫頭請罪的。”
秦臻指了指桌前的官帽椅,示意雲素坐下,說道:“我已知曉了原委,確是你那丫頭失禮在先。”見雲素眼眶紅紅的似要落淚的模樣,又把語氣放緩和了些,把嘴邊的教訓改成了叮囑:“你也該好好管教下身邊的人才是。”
雲素側過頭,拿帕子在眼角擦拭了兩下,聲音澀澀的回道:“雲素記下了,回去一定好好教倩雪規矩。”
秦臻見雲素落淚有些心煩,但顧念着王將軍的情誼,加之雲素這些年似乎吃了不少苦頭,又不好顯露出不耐,只得耐着性子好聲勸道:“本王又沒有降罪於你,怎麼就哭了呢?這麼大姑娘了,也不害臊!”
雲素聽着秦臻話裡隱隱含了些長輩的架勢,便明白秦臻是真的把她給擺到“故交遺孤”的位子上了,又想到陸涵汐那張跟自己像極了的臉,眼底翻涌起一陣嫉恨與不甘。
“雲素是在恨自己沒用,老給王爺添麻煩。”雲素悽然的看向秦臻,語氣裡滿是無助。
秦臻見雲素這般小性,無奈的扶額低嘆了一聲,說道:“不必把姿態放的這般低,你對我而言從來不是什麼麻煩。”
雲素聞言眼底一亮,帶着些希冀的問道:“那雲素對王爺而言,是什麼?”
秦臻不是那不知事的毛頭小夥,自然看出了雲素對自己的意思,有心斷了她的念想,便回道:“是摯友的獨女,是我秦臻的恩人。看在王將軍的面上,我也會一直護着你;縱使你嫁人了,秦王府也是你的孃家。”
“若是雲素不願
嫁與旁人呢?”雲素像是打了奮力一搏的主意一般,看向秦臻的目光裡滿載着情意,甚至都有些個露骨了。
秦臻臉上一沉,回道:“擇婿的事以後再商議,你還是回去好好給那個叫倩雪的丫頭講講規矩,免得日後再惹事。”
見秦臻似有不快,雲素便識相的轉了話頭,說道:“倩雪這個囂張的性子,也是我縱出來的。這些年來,一直是我們主僕兩人相依爲命。我是個不爭氣的,都是倩雪再前頭護着我,照應我。她也不過是個小姑娘家,都是爲了我免受欺侮,纔不得不擺出一副兇悍的架子來的。今日之事,也是倩雪護主心切,才一時失了分寸。還望王爺能寬恕於她,若非要責罰,罰雲素便是了。”
秦臻也不好再苛責什麼,只嘆道:“罷了,今日的事就揭過去罷,王妃那裡本王會去解釋。日後有秦王府做依仗,你們主僕可以放心過安逸日子。你盯着那丫頭改改性子,規矩還是要守的。”
雲素忙向秦臻謝恩:“雲素替倩雪謝過王爺。”
秦臻還惦記着去看陸涵汐,也沒心思再多留雲素,說道:“你身子虛弱,早些回去歇息。”
待雲素離開後,秦臻才終於如願到了陸涵汐院子,卻見主屋的燈已經黑了。
玲瓏自外頭關好房門,回頭正瞧見秦臻呆立在院中,因着白日險些受罰的事有些怨氣,態度不甚恭謹的行禮道:“奴婢給王爺請安。”
秦臻心思全在陸涵汐那兒,也沒在意玲瓏的不恭敬,問道:“王妃睡下了?”
玲瓏語氣有些不善的回道:“是啊,剛歇下,王爺您來的真不巧。”
秦臻這才留意到玲瓏的態度,卻沒訓斥她,只溫聲問道:“小丫頭氣性還挺大,埋怨本王呢?”
玲瓏低着頭“哼”了一聲,小聲嘀咕道:“王爺冤枉好人,還不許苦主埋怨啊?”
秦臻後退了半步,帶着幾分鄭重的說道:“白日的事本王已經知曉原委了,確實是錯怪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