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們王爺把自己所有的家當都搬到這裡了不成?”陸涵汐好奇,這裡的東西可不像是就地取材現做的,難不成行軍打仗還得帶上傢俱?
“王妃說笑,這些東西是城裡一些富戶走的時候留下來的,王爺教導我們不告而取曰偷,但是王妃久居京城,怕是受不住邊疆苦寒,於是我們就留了條子給主人,說這些東西暫借幾日,回頭用完就還回去,也不算不告而取。”
這小孩子是秦臻給陸涵汐的,叫小猴子,年歲不大,冒充了自己哥哥的名字來當兵,結果當兵第一天就被王將軍給抓了個正着。原本是想攆回家去的,可是他不過十二三歲,路途又遠,真的送回去只怕在路上就得丟了。於是,一來二去的,就只能留在幾個將軍和秦臻身邊打打雜。
現在陸涵汐來了,周圍都是五大三粗的老爺們,讓他們照顧陸涵汐,一來男女有別,二來也照顧不好。小猴子雖然是個男的,但是歲數小,跟個小孩子沒什麼區別,而且一直跟在幾位將軍身邊,端茶倒水什麼的,倒還挺機靈,秦臻也頗爲放心。
“你倒是會動腦子。”陸涵汐失笑,走到後面看了看分外滿意。
秦臻的大帳裡,臥榻上不過是一牀薄被,若是有秦臻在晚上睡着還算好,可若是沒了他,委實有些冷。可是,這裡的臥榻之上足足放了四牀厚厚的棉被,想必又是“借”來的。
如此也好,那些人逃難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回來,大不了回頭的時候派人送些銀兩給人家好了。
想到這裡,陸涵汐動起了歪腦筋。邊疆這裡連年征戰,早就已經荒無人煙,而軍需薄弱,每日送來的東西只夠最基本的吃穿用度。往後的日子越來越冷,總不能讓士兵們餓着肚子,凍着打仗吧?
雖說不告而取有些過分,但是非常之日行非常之事。況且,士兵打仗爲也是爲了守護百姓,稍微討一些生活必需的東西,也不是不可。
嘿嘿笑了笑,陸涵汐轉身去了大帳,聽見他們還在議事,她也沒打擾,悄悄的
退了回來準備寫個條子回頭讓小猴子交給秦臻。
剛進帳子,就有士兵過來傳話說外面有人找她。
這山高皇帝遠的,誰會來找她?陸涵汐有些好奇,可也轉了方向往營門口去了。
到了營門口,陸涵汐遠遠的瞥見一個人影趴在地上,黑不溜秋的,若不是旁邊的小兵提醒了她,她還以爲是哪裡來的野獸。
“王妃,是個姑娘。”
“姑娘?”陸涵汐更加疑惑,她認識的姑娘不多,能大老遠的跑到這裡找她的更少,會是誰?
快步走了幾步過去,陸涵汐才真真切切的看到地上的人是何等模樣。
黑的已經看不出顏色的衣服,糾結在一起的頭髮,黑漆漆的手指,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姑娘。
“你是……”
聽見有人叫她,地上的人費勁的支起身子,仰頭看着陸涵汐,眼中熱淚在臉上蜿蜒出一道白皙的印子,看的陸涵汐有些觸目驚心。
“小姐,我是春香啊!”
“春香?”陸涵汐也有些驚訝,連忙伸手去扶她。“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
“在城外跟小姐走散之後,我無處可去,念着小姐一定會在邊關等我,所以我就混在流民裡面一路往北,到了這裡,小姐,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有陸涵汐去拉她,春香似乎也站不起來。在流民中的日子何其辛苦,而她又是孤身一人,自然受盡欺負。
“來人,把她送到我的帳子裡。”陸涵汐皺眉,找來兩個士兵把春香架進帳子,又讓人送了熱水來給她洗漱,自己去找了秦臻。
偏巧,秦臻這邊已經告一段落,見她過來,秦臻伸手招呼她,“過來,帳子可還滿意?”
“不是這個,春香來了。”陸涵汐看着秦臻,心底有些道不明的東西。
“來了就收下吧,這樣你身邊也有個人照顧。”秦臻不以爲意,先前陸涵汐也跟他說過春香跟他一起來,但是中途失散的事情。
“好。”
陸涵汐有些不太樂意,回去見春香已經洗漱好,也換了衣服,自然要好好問問她這一路是怎麼過來的。
見陸涵汐進來,春香躬身行禮,眉間還帶了幾分惆悵,“小姐。”
“這裡沒外人,坐吧。”陸涵汐找了個地方做了下來,春香也乖乖坐下,也不忘記奉茶給她。
“這一路受了不少苦吧,那日樹林裡,等我找你的時候,你去了哪裡?”
“那日我跟小姐被人追殺,我害怕之下躲入草叢,見小姐跟他們打了起來之後想找東西幫忙,可是腳一滑,摔落下山,昏迷了過去。若不是路過的砍柴大叔將我救起,我已經命喪谷底了。”
說到這裡,春香忍不住又要落淚。
“那你怎麼不回府?”陸涵汐有些薄怒,他們離開的時間並不算長,春香回府纔是最好的打算。
“我是跟着小姐出來的,我們既然說了來邊關,豈有春香一個人回去的道理?小姐莫不是嫌棄春香什麼都不會,給小姐添麻煩了不成?”
“你若回府,別的不說,至少這一路上遭的罪也不用受了,在府裡,有吃有喝的,也不用在這裡受苦受凍。”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陸涵汐的聲音舒緩,說着一個更加合適的方案。
“小姐孤身一人在這邊關,若是身邊每個照應的人可要如何是好,春香放不下小姐,就算是千難萬險,春香也要來這裡伺候小姐。”
春香的臉上是一片倔強,陸涵汐也頗爲無奈,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腦門,嗔道:“你啊,我又不是剛出生的小娃娃,什麼都要人伺候,再說了,這裡有王爺,你擔心什麼!”
“小姐……”春香瞬間委屈了起來,低着頭不說話,陸涵汐有些疑惑,仔細看去,發現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小姐,春香知道自己沒用,在這裡不能給小姐幫什麼忙,可是求小姐不要趕我走。小姐不知道,這一路上,沒有小姐,春香的心裡空落落的,生怕自己遭了嫌棄,小姐,求你收留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