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雲城洛寒澈宅院
洛寒澈自從遷居到時和巷後,日子過得倒也清淨平和,只是心中總有一個無法釋懷的人,那便是自己的妹妹洛淺憂。自己也曾多次派人去打聽她的下落,但是都一無所獲,也不知道她究竟身在何方。
“爲何在此發呆啊。”沐凝歡走到他身邊搖了搖他肩膀,洛寒澈這纔回過神來。
“沒什麼,只是總是回憶起以前的事情。”
“說起來其實每個人心底都有一段刻在心底,無法忘懷的記憶呢。”沐凝歡輕聲說道。
“凝歡,你當真是天極閣弟子麼。”洛寒澈望着沐凝歡問道。
沐凝歡有些意外,轉而臉上又露出歉意之色。
“你是如何知曉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隱瞞的,只是擔心這個身份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無妨。對於天極閣我也只是略有所聞。幾百年來能左右天下大局之人,無不出身自天極閣,而據說能得到天極閣弟子相助的,便可以成就一番宏圖偉業。”洛寒澈道。
“那你可是高估我了。”沐凝歡笑了笑。“我雖然確實是天極閣弟子,但是我對行兵理政一竅不通,你可不要指望我能助你建功立業。”
“這樣也挺好的,兵法政事不是你一個女子應當通曉的。不然反而會引來禍端。”洛寒澈道。
“不過我那兩個師兄倒卻有經天緯地之才,只是不知道他們現在何處呢。”沐凝歡說道。
“你師兄叫什麼。”洛寒澈問道。
“卓舒奕華思鬱。”沐凝歡道。
洛寒澈忽然臉色一變。
“怎麼了。”沐凝歡忙問道。
“卓舒奕乃北凌的軍師,正是他獻策北凌侯蕭長鸞,發兵亡我虞國的。”洛寒澈咬牙切齒道。
“原來是他……”沐凝歡頓時心神不寧。“卓師兄他這個的確人爭強好勝,熱衷於追求功名利祿,沒想到是他害的你亡國毀家……”
“我不會因此而疏遠你的。”洛寒澈安撫道。“這世間本就是強者說了算,虞國之所以滅亡,並不是因爲你師兄的計謀,而是自身腐朽不堪。”
“世子。門外有個人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常敬走進來說道。
洛寒澈接過信看了看,擡頭問道:“送信的人呢。”
“留下信就走了。”常敬道。“信中說了什麼啊。”
“有人約我明日辰時於清雅軒相見。”洛寒澈道。
“不清楚對方是何人,世子當心有詐。”常敬道。
“這信封上面有大昭皇室的青龍紋章。”洛寒澈思索道。“這是隻有天子纔可以使用的。”
“可天子不是呆在帝都麼,來這棲雲城做甚。”沐凝歡道。
“若是天子傳召直接下旨就行,爲什麼要這樣故作神秘。”常敬心生疑慮。
“天子受制於大將軍,根本無法出宮。我想他此來應該是避開了大將軍秘密行動的。“洛寒澈道。
“雖然不知道陛下來此的目的究竟爲何,但這畢竟是皇命,我不能不赴約。”
“那你要多加小心。”沐凝歡道。
“我會的。”洛寒澈點頭。
清雅軒是這棲雲城數一數二的高檔酒樓,向來是城中王公貴族的消遣之地,不過洛寒澈卻是從來沒有光顧過,他並不喜歡這裡的靡靡之風。
洛寒澈走進去,但見裡面雕樑畫棟,飛檐鬥角,各色各樣衣着光鮮的貴族子弟在其中飲酒逗趣,在這紙醉金迷之中樂不思蜀。
洛寒澈來到信上所指的房間,敲了敲門。
房門打開,洛寒澈看到一個身着華麗紫袍的男子端坐在桌前,眉宇間充斥着英氣,俊朗中又透着些與生俱來的華貴氣度。
他左右站立着一個身着黑色長衫,揹着長刀的武士與一名身形修長,看上去風雅俊逸的白衣男子。
“寒澈世子果然是英武不凡,一表人才。”紫袍男子道。
“參見陛下。”洛寒澈知道眼前這個人必定就是大昭天子祁修逸了。
“世子不必多禮。請上座吧。”祁修逸道。
洛寒澈入座,桌子上擺着一壺茶與兩個白玉杯。
祁修逸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洛寒澈。
“此茶乃是我皇家特供,名叫翠雋,是當年西域進獻給威帝的,世子嚐嚐。”
洛寒澈品了一口道:“綿香醇厚,令人回味無窮,當真是好茶呢。”
“再好的茶,也需要有懂得品茗之人才能品得其中至味。”
祁修逸話鋒一轉。“久聞世子英才卓著,朕與你當真是相見恨晚。”
“陛下來此,就是爲了見我麼。”洛寒澈道。
“想我大昭自太祖創立基業至今,三百餘年矣。昔日也是威加海內,萬邦來朝。可自朕登基以來,一直被那奸臣殷成俊所挾制,難以施展抱負。又有北凌蕭長鸞肆意妄爲不尊朝廷,恃強滅掉虞國。當此國無寧日,民無寧日之時,社稷有傾覆之危,黎民有倒懸之急。而朕卻不能懲奸除惡,只能做任人宰割的羔羊,當真是無顏見我大昭列祖列宗。”
祁修逸一番話說罷,臉上滿是戚容。
“陛下還年輕,而殷成俊年過五旬,陛下可以靜觀其變,日後可以把握時機奪取大權。”洛寒澈寬慰道。
“可朕一刻也不想等。”祁修逸目光清冷。“世子你難道就不想光復虞國麼。”
“想自然是想,但是力不能及,只好隨遇而安了。”洛寒澈淡淡道。
“你可以的。你是天命之子”祁修逸語氣急促。
“世子可曾聽過那樣一個預言,龍鳳雙星匯聚,天下太平可期。朕相信你便是那龍星。”
“不如你我聯手成就一番事業。就像當初你們虞國先祖洛玄裳輔佐太祖皇帝奪得天下一般。到時候你便可以恢復虞國基業,朕也可以再造一個盛世繁華。”祁修逸對未來充滿憧憬。
“陛下誤會了,我並非是皇族,怎麼可能是那龍星。昨日難再留,往事不可追。我現在只想過平凡人的日子,不想再過問朝堂爭鬥之事了。”洛寒澈道。
“世子難道忘了,你們虞國先祖乃是太祖皇帝親妹,你也有我們祁家血脈的。”祁修逸說道。“和朕一起爲大昭創造一個空前的繁榮昌盛吧。”
洛寒澈卻不爲所動:“在下確無如此濟世大才,是陛下高估了我。望陛下另尋其他賢能相助吧。”
“朕聽說最鋒利的寶劍不能久封於鞘中,最名貴的珍寶不能久藏於匣中。人世間的英傑也是如此。世子乃是鸞鳳之姿爲何甘心屈居於這草野呢。”祁修逸說道。
“我只願如尋常人家般,每日賞花弄月,讀書飲茶。望陛下能成全。”洛寒澈屈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