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柳舒城府中
柳舒城身着華服,滿面春風,看上去心情很不錯,因爲今日是自己的妹妹傾月郡主出嫁的日子。他一大早就起牀精心準備了一番,又是挑選賀禮又是整理儀表,忙活了大半天才收拾停當。
“大公子,車駕已經爲您準備好了,就在府外。”一名僕役上前道。
“好,立即動身。”柳舒城滿意的點了點頭。
突然門外射來一支冷箭,正中僕役的後背,他“啊“的一聲便栽倒在地上。
“危險,快保護公子。”府中的護衛們紛紛擋在柳舒城身邊。
“哪裡來的賊人,竟敢行刺本公子。”柳舒城拔劍警覺的盯着院門。
院牆外飛來數十罐子,衆人連忙躲閃開,罐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柳舒元聞見一股刺鼻的氣味。
“不好,是火油。”柳舒城驚叫道。
牆外又拋過來幾十只火把,火把一沾上地上的油便化爲一條洶洶燃燒着的火龍,剎那間,整個府院變成一片火海。
“快找水”“救火啊”府中的護衛個個手忙腳亂。
“我們一起殺出去,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柳舒城大喊道。
侍從們護着柳舒城,一邊格擋着襲來的箭雨,一邊向府門移動。
門外涌進來數十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揮動着手中的長戈刺向最前排的護衛,一時間血花飛濺,護衛們紛紛倒在地上,眼神裡滿是不甘。剩下的人只好先退到院子裡。
“外面那些人都是我堯國的士兵。”柳舒城表情悲苦。
“看來是大將軍赫連定昌反了。”護衛統領沈嘉道。
“這個老賊,虧我君父那麼信任他。”柳舒元咬牙切齒道。
“不錯,我們的確是奉了大將軍的命令。”一名身披將甲的男子走了進來。柳舒城認得他是大將軍的部下胡尚。
“不過,這一切都是你弟弟柳舒元來求大將軍幫忙,大將軍也是受人之託。”胡尚道。
“我早知道赫連一家心懷不軌,多次向君父進諫,只恨君父不聽。沒想到你們竟要助柳舒元那廝,行簒逆之事。”柳舒城憤懣道。
“我絕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大公子你現在自身尚且難保,又如何去阻止大將軍的宏圖偉業。”胡尚獰笑道。
“解決他們。”
胡尚下令,身後的士兵蜂擁而來,柳舒城手下只有一百多人,根本抵擋不住,只能且戰且退。撤到後花園後,身邊只剩下二十多人,而且大多帶着傷。
“沈嘉。我們掩護你出去,你立即去找寒澈世子,讓他想辦法救我君父和傾月。”柳舒城拄着劍,氣喘吁吁道。
“不,大公子,末將奉命保護你的安危,怎能捨你而去。”沈嘉泣道。
“我走不了了。”柳舒城指了指腿上的箭傷。“你聽着,現在是堯國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這是我對你下的最後一道命令。你必須遵從。”
“大公子!”
沈嘉痛哭流涕,但是理智告訴他現在絕不是顧念情義的時候,他對着柳舒城跪地行了一禮,便含淚離去了。
“傾月,堯國的未來就託付給你了。”
柳舒城喃喃道,他揮劍刺向自己的胸口,嘴角流出鮮血,臉上卻帶着平靜和安詳。
“大公子,我等誓死追隨於你。”
侍從們無不哀慟,他們與追兵展開一番血戰,最終全部戰死。
堯國王宮寧陽宮外
大將軍赫連定昌身披戰甲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後是數千名整裝待發的軍士。
“今日之事若成,爾等個個都有重賞。”赫連定昌道。
“不錯,等我做了國君,你們可都是大功臣。”柳舒元洋洋自得。
“大公子。”赫連定昌停頓了一下。“哦不,是君上,請您下命令吧。”
“傳我命令,立即包圍寧陽宮。”柳舒元拔劍指着前方。
數千士兵組成的軍陣向着堯國公的寢殿寧陽宮而來。
“大將軍,二公子。君上未有傳召,你們不能擅自進入寢宮。”王宮護衛長姜肅攔住了他們。
“姜將軍,識時務的話趕緊讓開。否則,後果你可要想清楚了。”柳舒元冷冷道。
“再不讓開,我們可要硬闖了。”赫連定昌道。
“看來大將軍和二公子是想要逼宮奪位,我等身擔着王宮護衛之責,又怎能坐視爾等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姜肅正色道。
“敬酒不吃吃罰酒。”赫連定昌擺了擺手,示意身後的士兵。
“殺了他們。”
姜肅也命禁衛軍上前迎擊,兩方展開了激烈的搏殺,禁衛軍雖說個個訓練有素,但畢竟只有曲曲幾百人,而他們面對着的則是三千名敵軍,即便個個懷着視死如歸的氣魄,但畢竟還是衆寡懸殊,接連不斷的被斬殺倒地。
姜肅看着自己的部下一個個的死在面前心中悲痛萬分。他看了看身邊,只剩下十幾人。
“弟兄們,我們先撤吧。不能都死在這裡,得想辦法把大將軍和二公子造反的消息傳出去。”姜肅說道。
“是。”衆人也覺得無計可施,只好先如此。姜肅於是領着十幾名部下撤走了。
“不用追了,幹正事要緊。”赫連定昌道。
寢宮內只剩下了宮女和內侍,他們見赫連定昌帶兵闖入,個個嚇得四散奔逃,最後宮裡只留下了,躺在牀榻之上,病入膏肓的堯國公柳山虛。
“你要幹什麼。”柳山虛看着闖入的赫連定昌,發出微弱的聲音。
“請君上退位,將君位傳於二公子柳舒元。”赫連定昌道。
“哦。你竟然是來逼宮的。”柳山虛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孤如此的重用信任你,你竟然要謀反,孤真是錯看了你,你這個十惡不赦的逆賊。”柳山虛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君上的確待我不薄,我也不想這樣,可你偏偏要傳位給大公子柳舒城,你可知道他一向對我赫連家不滿,我也是爲了自保啊,君上不要怪我。”赫連定昌道。
“此事想必柳舒元也參與了。”柳山虛道。
“不錯君父。正是我所策劃。”柳舒元走了進來。
“從小到大,你一直都偏愛大哥和傾月,而我呢,動不動便被你訓斥責罵。”柳舒元嫉恨道。
“憑什麼你要讓他當君上,他只不過比我早出生罷了,你爲什麼如此不公的偏心。”柳舒元語調急促。
“你這個逆子,沒想到你竟然想要弒父篡位,孤真後悔沒有早點察覺你的陰謀,你做這等禽獸不如之事,必會遭天譴的。”柳山虛怒斥道。
“君父誤會了,我沒有想要弒父奪位,只要君父下詔將君位傳於我,我一定會保你安享晚年。”柳舒元道。
“你簡直是癡心妄想,你如此的不忠不孝,王位若是交到你手上,我堯國的江山社稷必然會毀於一旦。”柳山虛氣喘吁吁。
“你大哥一定會召集羣臣一起討伐你們這些亂臣賊子的,到時候定要將爾等碎屍萬段。”
“哈哈哈。”柳舒元狂笑。
“柳舒城現在恐怕已經成了刀下之鬼了。
“你說什麼。”柳山虛瞪大了眼睛。
“君上你也太天真了,我早就派人去府上誅殺柳舒城,現在恐怕他府中上下都成了一片血池焦土了。”赫連定昌得意道。
“你……你。”柳山虛手指着赫連定昌,全身劇烈的顫抖着,口中鮮血噴涌而出,他直挺挺的倒在牀上,雙目圓睜,氣絕身亡。
大昭端平六年秋十月,堯國公柳山虛薨逝於寧陽宮,享年五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