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盤棋局齊周旋
那刻忽然頓悟到,錢對誰來說,都是不夠的。以前和顧鈞過窮日子的時候,覺得自己什麼時候有一百萬就是個天文數字了。像趙以敬這樣的人肯定不缺錢。但現在才知道,越是有錢人,越缺錢,缺口越大。
正在胡思亂想着到哪裡搞錢,忽然想起了凡苓,她做投資,不知道能不能有什麼辦法。我打了凡苓原來在北京的手機號,竟然通了,我驚喜的問着:“又用這個號了啊?”
“是啊,又幹起了投資,這個號老客戶多,不能再裝失蹤了。”凡苓聽到是我,語氣很輕快,“丫頭你在忙什麼?”
“我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弄到資金,可以做股價抄底用的。”我問着。
“你玩股票?”凡苓一愣,馬上反應過來,“你不是那種人,怎麼,又幫趙以敬想辦法呢?”
看來凡苓消息也挺靈通,不過凡苓的投資也多在絲綢行業,自然對絲之恆比較關注。我問着:“我就是想問問,怎麼能籌到資金,你那裡現在有準備投的錢嗎?”
“我剛投了一個項目。”凡苓淡淡笑笑,“也是家絲綢公司,是項不錯的技術,手邊倒是還剩點,但是你的趙總對我這點看不上的。杯水車薪。你別瞎操心了,趙以敬的主意比我多多了。他還能沒辦法融資?也沒聽肖彬說他需要錢-”話說到這裡,她突然收住了口。
我怔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着:“你又和他在一起了?”這不是我認識的凡苓的風格,她是個瀟灑的女子。
“他前幾天找我了。”凡苓頓了一下,無奈的苦笑着:“直到現在,我還沒學會拒絕他。”我的心狠狠一抽,是啊,當他冷漠的時候,她學會躲着療傷,可當他熱情的時候,她還沒學會拒絕。連爽利的凡苓,在感情面前,都變得遲疑不決。
我沒法再問,只好說了句:“那你保重,談感情的前提,先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說完心事重重的掛了電話。
忽然有點想趙以敬了,和肖彬對凡苓的忽冷忽熱比起來,這個男人對我,從來都是情難自禁。即使我的身邊有別人相伴的日子,他仍然會守在我的對面拼力爭奪。這是不是我最大的幸福?忍不住給趙以敬發了條短信:“在做什麼?”
過了很久他也沒有回覆,也許在忙。我下午正好要去南京和客戶簽單,順便去的早點,如果中午他有空還可以一起吃個午飯。
我都開車進了南京,他的短信纔回過來:“我在證券公司。”我把車頭一挑,上次吃飯那個地方嘛,我明白的。車子在證券公司門口停了下來,剛好也看到他的車停在外面,我把車熄了火,給他回短信道:“我在證券公司樓下等你。”
還不到11點半,我正好趴在方向盤上歇一會。剛朦朧的有點睡意,忽然車窗被人敲着,我看着車外的趙以敬,淡淡一笑把車門打開。他坐到副駕上深深看着我笑道:“怎麼突然過來了?又想我了?”
我的臉抽了抽,這個人的自信從來都這麼爆棚:“我來突然襲擊,檢查檢查你有沒有幹壞事不行嗎?”
“哈哈。”趙以敬竟然笑出了聲,“就你的小笨腦子,還能動這個心思?”
婦可殺不可辱,我反駁着:“我現在學會了。”
趙以敬拍拍我的手:“好了好了,隨你查。快下來,困成這樣了,我開車帶你。”說着把我推搡出了駕駛座,我和他換了位置坐好:“去哪兒啊?”
“你不是想我了麼?”趙以敬目光直視着前方,脣際揚起,那個笑怎麼看都不懷好意。
“我不是那意思——”我使勁找補着,但車子早已經一轟油門開了出去。我看着兩旁也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車子停在了一家庭院式酒店,他打了個電話,有人帶着我們到了後面的一處小院子,木門竹籬,蠻有田園風情。
屋裡的陳設也很田園,一樓靠着窗有一張木製的桌子,擺着水果,坐在桌旁就可以看到窗外的修竹蔥蔥,我坐在椅子上笑着:“在這吃飯,你很奢侈啊。”
他坐到我對面:“那要看和誰吃。”
不一會,服務生送來了午飯,我和他一邊吃一邊聊着,我忍不住問着他:“成悅錦沒通過複審的消息,是你放的吧?”
“嗯。”趙以敬微蹙眉應着,“我不放,趙信儉也會放。不如提前佔個先機。下一步,就是比資金和速度。”
“那你回購的資金還夠嗎?那可是不小的一筆。”我問着。
“也不用太多,比趙信儉多就行了。之前我已經操作融券了,現在正好反手買入。他也未見的有多少資金。”趙以敬穩穩的說着,頓了一下道,“只是這個時候,要嚴防其他人趁火打劫。”
“什麼意思?”我不解。
“我本來不願意走這步的,如果趙信儉聰明,就不該非要逼到這個境地。他一個勁的拖着,成悅錦複審不通過,他又暗地裡造勢,搞得公司股價大跌,如果有人想惡意收購,那就危險了。而且股價跳水,對公司影響太大。所以我必須儘快趕緊把這步走完。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趙以敬邊說邊沉思着。
惡意收購,我也曾耳聞,如果有人資金雄厚藉此趁火打劫,那後果是很嚴重。我問着:“那怎麼辦?”
趙以敬頓了一下,揚脣輕笑:“圍魏救趙。”
他的話我又聽不懂了。但看他信心滿滿,我也有些放心了。我看着他認真的說着:“以敬,雖然我不知道你準備怎麼做,但是如果需要,我可以全力支持你。如果你缺資金,我的公司雖然小,但抵押出去,也可以有點週轉,雖然杯水車薪,總比沒有的好。也許槓桿的力,就差那麼一點點呢?”
趙以敬怔住了,過了半晌,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看着我眸子亮亮的。卻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我說的是真的,沒有開玩笑。”我解釋着,“你的事,我們要一起面對--”我的話沒有說完,趙以敬已經站了起來,走到我身邊,俯身封住了我的脣,聲音動情的微顫:“清揚,不需要,有你就足夠。”
我還想說話,他的吻已經繾綣而至,深情纏綿,我只覺得腦子裡暈暈乎乎的,他身上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菸草香味,已經讓我砰的萌動,我環上了他的腰,與他脣齒交纏。他的擁抱,他的觸碰,都讓我全身戰慄着。
趙以敬的呼吸沉重起來,把我打橫抱起上了二樓。有多久沒有了,他的身體也在微微顫着,手指滑過我身體的每一寸,我都像被電流擊過一樣酥麻不堪,縮在他的懷裡,感受着他的溫度。“清揚,我終於能要你了。”他喘息着說出這句話,挺身而入。我全身激烈的反應了起來,腦子瞬間變得空白。身體是最誠實的語言,我用我的劇烈,迴應着他的激盪。
只有在他的身下,我才明白一個女人在愛上的時候,身體會有多麼強烈的感知,不會再木,不會再呆,只會像綿延的絲綢,順滑綿軟。趙以敬的動作用力深入,我只想就那麼化在他的懷裡。“清揚,我愛你。”他的聲音像從天邊傳來一樣醇厚沉穩。我的身子一緊,身體完全的釋放。愛,這個字眼好甜蜜,此刻我無比堅信的確認着,我愛着這個男人,他呢?也是愛着我的吧。
洗澡後昏昏沉沉睡着了,等我醒來,趙以敬已經穿好衣服打開電腦看着,許是怕吸菸嗆到我,右手裡拿了一支菸揉着過癮,沒點着,被他揉的碎爛。我穿好衣服環着他:“看什麼呢?”
他的眉頭微微蹙着:“還在跌。”正在說着,他的電話響了,他接起來後應着:“嗯,我知道了。明天看清況,準備買入。我馬上過去。”
我急忙收拾好,跟着他一起出去。他開車到了證券公司門口,忽然看到了我車格子裡的煙,擡眸深看了一眼,有絲說不明的疼惜。卻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捏了捏我的手上去。
我又轉到了客戶那裡簽單。心裡卻在想着趙以敬的事,如果要買入,那就說明,股票要止跌了。
晚上回到小鎮,我看着絲之恆的股票走勢,還在跌着,但是幅度似乎小了。我不知道趙以敬會用什麼辦法停止跌價。更不明白他的資金夠不夠,只陪着他一起等待。
第三局,看着很複雜。止跌,回購,還要防止別人趁火打劫,三位一體,很緊張。他一個人要應付這三盤棋,怎麼應付的來啊?
我卻是乾着急,幫不上忙,只能在網上瞎看。晚上的時候,卻忽然看到一則消息,絲路的dkii系產品,被人舉報甲醛含量超標。有關部門已經介入徹查。
我忽然全身輕鬆,豁然開朗了,脣際泛了一個會意的笑:趙以敬說的“圍魏救趙”,原來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