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緊緊握着那三支香,呼吸很是困難。連曦的話勾起了我一直不願回想起的那一幕,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由眼角劃落。連城死前那一刻的記憶我封閉在內心最深處,不敢回憶。連曦若要殺我,我也沒有任何怨言,因爲這條命是連城的,連曦若要討要回來理所應當。
在我快要室息之時,連曦才鬆開了手,我得到解脫立刻呼吸着周遭的涼氣。
“爲什麼你執意要去找韓冥要真相,爲什麼得到真相你不回來,你若回來了大哥怎會死怎會爲了你而親征亓國”他神色悲痛,雙拳緊握,青筋浮現。
“我答應過連城,我一定會回去。不是我不願回去而是被祈佑扣留下來連曦側目望了我一眼,冷笑出聲,恢復了自己的情緒,“你在如此爲難的時刻前來昱國爲了什麼了”
“爲了爲了”我猶豫着要怎麼說出口,他卻笑了起來,笑聲卻是如此令人難以琢磨,順勢輕巧的將我的話接下,“爲了要我停止戰爭,給亓國喘口氣的機會,對嗎?”
“是。我希望你公平一點,若按實力你根本不是祈佑的對手,你靠的只是倒戈的祈殞還有韓太后秘密運來昱國的一筆一筆錢財。你作爲一個帝王,你用的手段”
他凌厲一聲打斷,“你剮與我提那所謂的手段,祈佑所用的手段比我少嗎我至少不會用自己的女人去鞏固這個皇位而你,馥雅公主,一輩子都在被祈佑利用,你卻不能迷途知返,甚至犧牲自己的尊嚴來昱國求我。”
聽他的聲音凌厲,我心中的怒氣也涌上了心頭,出聲質問道,“對,你是沒有利用自己的女人,但是你卻將自己的妹妹推給了亓國,甚至派人扼殺了自己妹妹的親生兒子。你比起祈佑,又能好到什麼地方去呢。” шωш ☢тTk án ☢co
“所以你就不要用作爲一個帝王該有的德行來要求我,作爲帝王就該利用自己身邊所能}q用的一切。”
利用自己身邊所能利用的一切我在心中重複着這一句話,連曦他作爲帝王果然夠狠,比起祈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如今祈佑的狠遠遠比不上連曦的狠,因爲祈佑知道自己的母后是愛着他的,更得到了親哥哥的諒解,這一切已經教會了祈佑,這個世間上還存在着親情,他也在靜慧師傅那除去了多年的心魔,也學會了寬恕包容。
而連曦從小就生活在衆人的歧視與白眼之下,承受着無盡的委屈,而母親還被大娘親手推入井中致死,這樣的環境早就早就了連曦的冷心。爲了連城,所以他沒有報復大娘,只因他真的當連城是大哥,更感恩於連城的相救。可是後來,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也離他而去了,而且還是死在自己的箭下,這樣的痛苦成就了現在的連曦。
祈佑是在這黑暗的角落中慢慢尋找到了光明,而連曦卻是在光明中漸漸迷失了本性。
突然之間我們兩陷入了沉默,我的全身力氣彷彿被人抽空,無力的癱坐在冰涼的地面,只有用雙手才能支撐自己的身子。
良九,連曦淡淡的問道,“你會心疼嗎?”
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讓我一時間沒有反映過來,側目凝望着蹲在身旁的他“什麼了”
他陰鷙的笑了笑,“原本只是想用思兒的孩子之死來逼你出宮,卻沒有算計到,大哥的孩子也因那一場變故而喪失。孩子的死你會傷心嗎?我想你會慶幸,孩子沒有了,你就不再有自擔,可以名正言順的待在納蘭祈佑身邊對嗎?”
對於他的自我理解感到好笑,“你是這樣看我的?”
他不理會我,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說,“記得我對你說過什麼嗎,倘若你傷害了大哥,我定不會放過你的。”
“我記得,所以此次來,我是報着必死之心而來的。”
“爲了祈佑,你抱必死之心?”
我卻是含着薄笑而否認道,“你錯了,我不是爲了祈佑,我是爲了天下。”
“天下?好一個冠晃堂皇的藉口。”他的聲音中帶着絲絲笑意,渲染在空氣中異常扭曲凜然。
對他的嘲諷置若罔聞,“連曦,你爭天下爲的是什麼了”
戾氣。
“爲大哥報仇,將納蘭祈佑踩在腳底下。”說這句話的時候無不帶着陰狠與“你是爲了仇恨爭天下,若這個天下真的到你手中,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呢?誅殺祈佑對嗎。”我輕笑一聲,直直的望進他的眸中繼續說,“當天下常年處在戰亂之中,百姓苦不堪言,你統一天下第一件事要做的卻是報復仇人而不是安定天下,你真認爲自己有資格做皇帝嗎?”
他聽完我的話,良九才問,“祈佑,就有資格嗎?”
“是,他那個皇位得來的不光彩,曾經的他也是爲了仇恨而想得天下。現在他卻不再是那個爲了仇恨而一心要得到皇位的人了,他說,這個天下四分五裂太久了,必須統一。而這一場大戰是在所難免的,唯有用鮮血才能解決一切。不管這中速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那是必然的,與其半年一小仗兩年一大仗的打來打去,不如一次性將血流盡。”
“說來說去,你還是向着納蘭祈佑。在你心中除了納蘭祈佑你就看不到其他人了嗎?”他猛然捏住我的雙肩,我蹙了蹙眉頭悶哼了一聲。
“我是就事論事。”強忍着錐心的疼痛一字一句的說,“如果你也能兼濟天下,我絕對不會爲祈佑說話。因爲我相信你並不比祈佑差。”
他緊捏着我雙肩的手依舊沒有鬆開,而是冷冷的笑了起來,最後轉爲狂放的大笑。那笑聲如暗夜鬼魅一般克斥着整個密室,迴音陣陣。
艮九他才平復了一下情緒,犀利的盯着我,“馥雅,你水遠是辰妃,水遠是昱國的人。昱國若統一天下,你便與昱國同生。昱國若被亓國毀滅,你便與昱國同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