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慕容琰背後做的這些事險些將她都矇混了過去,又怎能讓她放心?
“有閣下的保證,榮安也就不必擔心了。”
不管怎樣,場面話還是要說的。
生意,不就是這樣做的麼?
“希望,榮姑娘不會讓在下失望。”
“自然,信任是相互的。”
慕容琰得了她的保證,似乎心滿意足:“如此,在下就靜候榮姑娘佳音。”
眼看慕容琰又要這樣再離開,榮安忙道:“等等。”
情急之下榮安的聲音有些大,話一開口她連忙望向窗外,看沒有什麼異動這才放心,壓低聲音道:“以後,我有事找你時,怎麼找你?”
“那便通知妙琴,妙琴自會通知在下。”
榮安的語氣瞬間冷了下來:“閣下,就是這般不信任榮安?”
有事要找他還要讓妙琴通知,這分明就是信不過她。
榮安心知她現在並沒有多大的成就,慕容琰看不上她很正常,可既然要跟她合作,就說明他需要自己,既然如此,又不想拿出誠意,這是什麼意思?
慕容琰一愣,接着笑道:“榮姑娘誤會了。”說着,掏出一個物什,遞給榮安:“這是我通曉閣的人每人皆有的銀哨,若是有事告知,就用這個召喚來通曉閣的信鴿,將所言之事寫在信上由信鴿交給在下即可。”
榮安只覺麻煩,還是21世紀好,有事就打電話,現在通知個消息只能用信鴿,而這信鴿也有許多弊端。
“萬一信鴿半途被人劫了怎麼辦?”
若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羣衆倒好說,就怕是被有心人截住,到時,她就身處險境了。
“這個不必擔心。”慕容琰彷彿很是自豪:“我通曉閣的信鴿,豈是一般信鴿所能及?到時,你將信摺好,莫綁到信鴿腿上。”
榮安覺得自己平時看的古代電視劇也不算少,信鴿不都是綁在腿上的小竹筒裡麼?不綁在腿上,那綁在什麼地方?
榮安心裡疑惑,等着慕容琰接着跟她說明白。
“我這信鴿構造也與平常的信鴿不同,你將信塞到信鴿裡。若是被有心人劫下,他們也查不出什麼,若是被些山野村夫射下成了口中餐,那紙條也會被信鴿毀掉,所以榮姑娘完全不用有這方面的顧慮。”
後面這些話,榮安是壓着心中巨大的震驚聽完的。
很好,這很慕容琰。
她算是漲了姿勢。
以後等有事了,她一定要研究一下這神奇的鴿子。
用送信的鴿子,她兩世都還沒見過。
“可是,若是有緊急之事呢?
“信鴿速度極快,不管榮姑娘在何處,哪怕在天涯海角,信鴿也能在一日之內將信送到我手中,若是距離近一些,來回不過半晌的時辰。”
我了個乖乖,榮安的知識又被刷新了一遍。
這信鴿裡面是裝了馬達嗎?都趕上飛機運快遞的速度了。
半晌,榮安才感慨地冒出一句:“這鴿子,乃是神物。”
“榮姑娘過獎了,不過是在下培育了多年罷了。”慕容琰呵呵一笑,看了看外面天色,說道:“打擾了姑娘這麼久,在下實感抱歉,姑娘先行歇息吧!在下告辭。”
說完,頗有禮貌地拱手,隨後飛身離開。
榮安揉揉眼,又將那圖紙拿出來瞧了瞧,確定今晚之事並非做夢,心中便想起玉箋之事。
其實宗政豫府中結構圖對她來說並無多大用處,若是玉箋藏在他府上,自己可以慢慢找,可她就擔心,玉箋根本不在宗政豫的府中。
若是如此,那就難找了。
此刻睏意襲來,榮安打了個哈欠。
不想了,還是明天再看。
思及此,榮安走回,沉沉睡去。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現在對於拿到玉箋的決心,並不像以前那般執着了。
他們又在常府住了三日,宗政豫的傷口好了些許,已經有了癒合的跡象,衆人心情大好,宗政豫讓百里兄弟去抓了些藥,讓景煥和妙琴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回京城麼?”不知怎的,榮安竟有些擔心。
她潛意識裡,並不那麼想去皇城。
“本殿是來民間爲父皇選美的,現在回去,怎能交差?不妥。”宗政豫脣角掛着淡淡笑意,目光帶着揶揄之意搖搖頭。
“那我們收拾東西去哪兒?”
“本殿聽聞,塢城美女衆多,去那裡一趟,應當能尋到不少美人。”
塢城?
在宗政豫說出這個名字之時,榮安瞥見一旁的常清神色閃過一絲慌張,她心中頓生一股不好的預感。
“常大人,這幾日,多加叨擾,至於令郎之事,本殿無法再與常大人一起商討,常大人自行決定就是。”
常清頓時愣在原地,眸中盡是震驚之色,久久不敢相信。
榮安也沒有料到,就多看了宗政豫幾眼。
他這話雖然說得委婉,可大家都能聽出來,這顯然就是打算將常幀無罪。
讓常清自行決定,他自然就會徇私放了兒子。
而宗政豫說這話的時候漫不經心,彷彿對他來說並非太過重要。
事實也的確如此。
“噗通”
常清跪在了宗政豫面前,眼中滾出兩大滴淚,深深叩首:“下官,多謝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從這一刻起,他們的恩怨就此兩清。
榮安心內不爽,這樣的渣男還要留在世間有何用?
但還不等她開口,宗政豫又說道:“可本殿不想在朝堂之中見到令郎。”
這句話就是說,雖然你兒子無罪了,可一生不得爲官。
榮安左右思量片刻,只好將口中的話嚥了下去。
他只要成不了氣候,也翻不了多大風浪。
“下官明白!”
常清起身後,將幾人送到門口,當宗政豫和榮安要上馬車之際,常清猶豫片刻,還是將話說了出來。
“殿下,塢城,去不得啊!”
宗政豫回頭:“爲何去不得?”
“下官聽說,那塢城這段時間一直在鬧饑荒,由於災民太多,以致好多人都染上了瘟疫,就算美人兒再多,殿下也不要去以身涉險。”常清說完,擡頭看了宗政豫一眼,見他蹙起眉頭思索着,又補充了一句說道“具體情況下官也不得知,只是此事關乎着殿下與衆人的安全,還請殿下三思。”
宗政豫看了景煥一眼,景煥忙單膝跪地:“殿下恕罪,屬下只一門心思打聽美人兒居多之處,竟不知其中情況是這樣的。”
榮安這就明白當時心裡不好的預感是什麼了,若是宗政豫沒有赦免常幀,常清定把此事瞞下,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去送死。
現在宗政豫起了善心,將常幀無罪,常清這纔將事情說了出來。
人性,就是如此自私。
宗政豫半晌沒說話,衆氣都不敢出一句,只等着宗政豫安排接下來的行程。
“起來吧,怪不得你。”宗政豫面色閃過一絲堅定,說道:“本殿既是當朝皇子,就有權管百姓的生死,現在塢城有難,我們更應該過去,將此事處理好。”
“殿下,萬萬不可。”景煥連忙阻止:“瘟疫太危險了,殿份尊貴,絕不能去冒險。”
景煥一開口,百里和陳南兄弟皆勸阻:“殿下,不可去!”
宗政豫冷冷道:“本殿的人,何時變得如此貪生怕死了?”
“並非如此!”景煥急的滿頭大汗,心中早後悔不已,他深知殿下一旦決定便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可這事關乎到殿下的生命安危,他不得不阻止:“殿下,屬下不是貪生怕死,只是擔心殿下安危,不如,殿下就在此等着,由屬下幾人去一趟塢城,看看究竟如何。”
“本殿不準!”宗政豫斷然拒絕:“此事幹系重大,必須由本殿親自過去。”
“對了。”宗政豫看向常清:“塢城發生了這樣大的事,爲什麼宮裡不知道?”
“回殿下,是塢城當地的縣令劉元隱瞞了瘟疫之事,只上報災情,而將上面撥下來的救災款,全都中飽私囊。”
“簡直是膽大妄爲!”宗政豫話語頓時凌厲起來:“朝廷的錢,都用來養這些廢物了麼?”
“殿下息怒。”
“都不用再勸,本殿心意已決,這次塢城之行,必去不可!”宗政豫眼中閃着亮光,但是對上榮安略有遲疑的眸子,他又緩了語氣,說道:“你就和妙琴在常大人府上多住幾日,待本殿回來,再帶你回宮。”
他有他自己要去做的事,況且這事還極危險,他不能將榮安拉去送死。
榮安就這樣看着他,不知怎的,彷彿被鼓舞了一番,竟鬼使神差地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這是男人該做的事,你去了,只能跟着添亂。”
榮安知道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可她榮安決定的事,十匹馬都拉不回來。
這點來說,他們兩人還是蠻像的。
“我懂些醫術,到時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宗政豫顯然不信:“本殿說不準去就是不準去!”
“可你若是前腳走,我後腳就自己跟着過去。”榮安對上宗政豫的眸子,一派堅定。